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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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定下來,無法給予地老天荒的承諾,這是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現在這樣逼他,又算什麼? 「你在跟我鬧情緒嗎?當初選擇這種相處模式的人也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特别的,不同于世俗女子,但你現在這樣,是在逼我遠遠逃開嗎?」 她訝然瞪大眼,還來不及張口,盈眶的淚淹沒了聲音。

     遠遠逃開…… 他說得好輕易,可她卻……陷得太深,再也放不開…… 她錯了,他也錯了!她終究隻是平凡的女子,有平凡女子逃不開的愛怨嗔癡,不知從幾時起,他在她心中變得太重要,不自覺的依賴他太深,她潇灑不起來…… 收不住的淚,一顆接一顆的掉,不願用哭鬧留住他,不願他看見這樣沒用的自己,她倔強地背過身。

     他也該轉過身,就此分道揚镳的,當彼此的關系陷入糾纏不清的境況時,他通常會毫不猶豫地背身而去。

    他實在不需要女人太多的愛怨糾纏,也疲于應付,該殘忍的時候,他絕對做得比誰都狠。

     但是這一套,在她身上完全失了效。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留住了他的步伐,他走不開。

     不自覺的歎息出了口,他伸出手,将她按進胸懷,聲音硬邦邦的。

    「哭什麼!我又還沒死!」 原本,不是單純的她藉由他治療失戀傷痛,而她收留他漫遊後疲累的步伐,彼此相互慰藉空虛的心靈嗎?曾幾何時,一切都變了調…… 滴滴的淚,流過不再純粹的男歡女愛;密密的擁抱,纏住不再來去自由的心 一切,全亂了呵!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她的話,愈來愈少了。

     數不清第幾次,言立冬視線由電視螢幕移向她沉靜的側顔。

    以往,她會倚偎在他懷裡,陪着他欣賞電視節目,就算是再冷的笑話,她都可以笑得很開心,聽她清靈的笑聲,讓人身心舒暢。

     可是現在,她不再主動向他尋求依靠,靜靜卷坐在沙發一角,像要與整個世界都隔絕——或者,她想隔絕于心門外的,隻有他? 留意到她眉心輕颦着,氣色不是很好,再回想起剛剛晚飯也沒吃多少,一向喜愛下廚的她,今天破例叫了外食…… 他忍不住問出口:「怎麼了?」 「沒。

    」照慣例,她用淡淡的一個字打發了他。

     早知道會是這樣了,她現在根本連話都懶得跟他說! 言立冬不由得一陣氣悶。

     「我想睡了,你自己慢慢看。

    」 睡?現在?晚上八點二十一分? 這麼爛的藉口,她說出來不怕愧對蒼生黎民? 言立冬瞪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她就這樣丢下他,去睡她的大頭覺。

     遙控器轉呀轉,由頭轉到底,再由底轉回來,有線、無線台都讓他轉遍了,沒一台順眼的,腦中浮現的盡是她哀怨的神情…… 夠了!言立冬發誓,他受夠她的陰陽怪氣了! 心浮氣躁地低咒了聲,他丢下遙控器,跟着起身回房。

     床的另一方,空着屬于他的床位,她整個人像隻小蝦球,蜷縮在靠牆的角落,小臉幾乎埋進棉被裡。

     他悄悄上床,由後頭擁住她,輕吻她微涼的頸膚,淺淺拂吻,自耳後、臉頰、下颚,一手解向胸前睡衣的鈕扣,才剛碰上紅唇,她偏頭避開。

     「不要。

    」明白他的意圖,她掙開他的懷抱。

    「今天不要。

    」 他頓住動作。

    「為什麼?」 「我好累,你讓我休息。

    」 累?多敷衍的理由! 是身?還是心?或者,是對這樣的關系感到累了? 「你何不幹脆說,你厭倦的其實是我?」 「不是,立冬,你不要這樣想——」 「不是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陣子對我說的每一句話、給的每一個笑容有多牽強?如果和我在一起已經那麼不快樂了,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極度不爽,隐忍許久,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不靠近他,也不讓他親近,她不是存心和他冶戰嗎? 「我……」她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看在眼裡更火。

    「你是想測試我的耐心嗎?那麼我告訴你,我的忍耐度差到極點!」 他咬牙跳下床,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如果真的這麼勉強,我走!」他受夠她怨婦似的神情了! 「立冬!」她顫聲喊住他。

    「别走,留下來——」 「還留下做什麼?相看兩相怨?」 「不是。

    我隻是……身體不舒服。

    」 「是嗎?」他态度冷漠。

    「哪裡不舒服?」 「我——生理期。

    」她小小聲招認。

     他錯愕地回頭,瞪了她幾秒。

     而後,什麼也沒說,大步離去。

     他——就這樣走了?丢下她,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