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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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她們拿拐杖一直敲我!”飽受委屈的袁七英抱着老婆大聲訴苦:“你們家的老妖婆們動辄杖刑伺候,現在又這麼一撞,我可能命該絕了……” “不會的!”剛從後山的墓園憑吊回來,寇冰樹臉色發白,雙手壓住他的快嘴,一直搖頭。

    “你不會的!你會長命百歲的!” 袁七英被她死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樹兒,你臉色好白,是不是在水裡撈魚撈太久了?你臉好冰。

    ”他擔心萬狀的摸摸她的臉,又摸摸她的手,然後卷起她的牛仔褲管摸摸她的小腿。

    “手腳都好冰,你會冷嗎?” “七英你會長命百歲的,對不對?”寇冰樹充耳不聞,淚眼迷濛着向丈夫尋求保證。

    “你會的,對不對……” “當然啊!我一定是的嘛,你看我身強體壯,這是一定的嘛。

    ”袁七英拉她起身,不放心地拿額頭量量她的額頭。

    沒發燒啊……“咦?那兩位好面善……” 任憑丈夫拉起他自己的衣袖幫她擦眼淚,寇冰樹回眸朝路底望了去。

     “他們是管爸和管媽,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們有來。

    小秀家就在那裡。

    ” “哦,我記起來了!”袁七英恍然大悟。

    “他們是秀兒的父母親,好像聽說才回台灣定居不久。

    那裡不是後山嗎?你剛才就是去那裡撈魚啊?” 撈、撈魚?“不是的,今天是冬彥哥……冬彥哥就是小秀的哥哥,今天是他的忌日,小秀下午會回來,我先去墓園幫忙。

    ” 袁七英終于了解剛才妖婆們所暗示的“故人”是指什麼了。

     說個話幹嘛不幹不脆啊,他又不是沒有面對過這種事!十五歲時,他還親手幫大伯入殓咧!年紀都百來歲了,不曉得禁忌什麼……一群怕死番婆! “小秀的哥哥是不是等不及大學畢業,睡到挂掉那位?聽力齊說他很優秀,是精英中的精英。

    ”典型的天妒英才…… “嗯。

    ”寇冰樹不勝唏噓的心陣陣揪疼着,喉頭梗塞着酸楚,未語先凝咽。

     袁七英又有些明白了老婆剛才瞬間“失溫”的原因所在。

     算起來,她老婆和秀兒是童年摯友,所以秀兒哥哥也算是他老婆的童年好友。

     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在二十出頭時突然過世,任何人都會不舍,難怪他老婆傷心。

     “乖乖啦,不哭了。

    ”袁七英當老婆是落水小貓般揉揉又捏捏,替她打氣。

     “我們的婚假還有一天耶,你想去哪裡玩?” 寇冰樹瞅着他渴盼的笑臉沉吟一會兒,怯怯地指了指地上。

     “什麼?這裡?!”抱頭痛吟的袁七英突然一皺眉眼,“那是什麼聲音?” 随着他兩道狐疑的目光,轉向後方古色古香古得可列入一級古迹的三合院落,寇冰樹解釋道:“那是婆婆們聽的佛經……” “不是不是!”袁七英揮手打斷她,走近長滿向日葵的竹籬邊,半探進身子,耳朵豎直,專注地傾聽。

    “是一種積木推來推去的聲音……” 積木推來推去?寇冰樹不解的直接走入院子,聽了半天。

    “除了麻将,我聽不到其它聲音欸。

    ” “對啊,除了麻将我也……等一下,給我等等!”袁七英交盤的雙臂起了一陣痙攣。

    “她們放佛經打!麻!将?!” 他反應激烈的質疑,讓習慣成自然的寇冰樹不解。

    “婆婆們都這樣啊,她們說要時時刻刻與佛同在,休閑娛樂也不忘觀世音菩薩的。

    喔!對了,婆婆們很喜歡你哦,七英,她們很贊賞你哦,一直說你個性很直率,每次都逗得她們很開心。

    ” 聽佛經打麻将叫“清修”?!聯手把他敲得半死叫喜歡他?! 他哪有逗得她們很開心?是她們敲他敲得很開心吧?真是活見鬼了!再來就算樹兒說她們養蠱為生,或是下降頭幫世人祈福,他都不會更意外了。

     完全無法适應此地的奇風異俗、村中亂象,袁七英決定了: “我們回台北!”他情願面對隻會氣他、不會K他的文明賊婆! 5YYQT5YYQT5YYQT 度過十五天蜜月假期,緊接着歡樂而來的,是濃得化不開的離愁。

     陳家二老在寇冰樹淚眼苦求下,将原訂四月中旬移居大陸的計畫,延至五月母親節過後。

    随着日子一天天逼近,仍在調整各自的生活型态以适應對方的快樂夫妻,笑容變少,連親熱也不大起勁了。

     夜夜相擁而眠,寇冰樹把袁七英明顯的落寞看在眼底,對于枕邊人的情緒變化,她感受尤其深,何況這個人是拙于掩藏情緒,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真性情。

     叩!正在自己的女紅房趕織毛衣,以便送給二老當離别贈禮,寇冰樹的頭忽被上方猛然滑落的某物體敲了一下。

     她一愕,偏轉頭向上面望了去。

    隻見将她摟在懷裡說要取暖的袁七英,手中雜志早已滑掉,一臉愛困的他揉着撞疼的額頭,嘴裡含糊不清不知咕哝些什麼。

     “七英,你先回房間睡覺。

    ”寇冰樹搖搖他。

    “在這裡睡會着涼的。

    ” “好啊。

    ”他困困說着,理所當然要拉她起身。

     “我還不困,你先去睡。

    ” 袁七英揉着快睜不開的雙眼,又坐了下來。

    “我也還不困,我再看一會雜志。

    ” 寇冰樹轉頭關注着他,實在不懂他明明愛困極了,為何不先回房睡覺。

     這陣子,他幾乎每天都陪她耗到一兩點才睡,陳奶奶說七英的上床時間很規律,都在十二點半左右。

    他是重眠的人,與她相反,他經營的修車廠離這裡不遠,每天十點營業,他幾乎都睡到九點半才起來。

     她上班的面包店離這裡不算近,搭公車至少要半個小時,幸好開車很快就到了。

     七英不喜歡她摸黑出門,她也不想讓他每天陪來陪去。

    後來,七英想到兩全其美的一個辦法,他說他現有的三輛車對體型瘦小的她太負擔,就買了一輛白色的小金龜車送給她,還說是特别央請德國方面制造,非常堅固,安全方面沒問題。

     沒結婚之前她在面包店是上全天班,結了婚之後,她希望每天至少幫七英煮一頓飯,别讓他天天吃外面,所以本來有意辭掉,另找兼差工作就好。

    後來經過老闆慰留,她改成了下午的半天班,薪水當然也對半砍了。

     幸好除了家用,七英每個月另外給她一筆相當于她現在薪水六倍的零用錢,還說逐年調漲百分之十,他還說過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