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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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聲音恐懼地大叫。

     是旭日。

     他冷冷拋下一句。

    “明天。

    明天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不擔保會做出什麼舉動。

    ”一轉身急切地推開書房門。

     “旭日!” 韋旭日彎着身子蹲在北岡身邊,臉色慘白流露出痛苦;費璋雲微地怔了一下,迅捷如豹地靠近她。

     她的黑色外套上看不出血漬,純白的毛衣卻沾黏着玫瑰色的血;他的心抽緊,捉住她捂着胸口的冰冷小手。

     “旭日,有沒有受傷?你的心髒承受得了嗎?” “我……北岡他,他……” “你呢?我在問你!你受傷了?”他嚴厲的怒吼壓住她紛亂的心緒。

     她擡起頭,茫茫然地看着他。

    “璋雲……璋雲……為什麼我不害人,他們要害我呢?我沒打算複仇的,我沒打算的……我隻是想見見你,見見你啊!為什麼他們還要害死人?為什麼?”急促的語氣充滿迷惘。

     看來她的身子是無大礙。

    他摟着她的肩,将她雪白的臉蛋埋進他的胸膛裡。

     “救護車叫了沒?”費璋雲看着手足無措的老劉。

     “叫了!叫了!老早就叫了!”湯姆緊張地說。

    “怎麼會這樣……北岡他會不會……” “定桀呢?” “在醫院值日。

    ”老劉補上一句:“老爺還在公司,非裔少爺今晚沒回來。

    我們要不要把刀子抽出來?不不,還是不要抽出來,萬一抽出來……”肯定鮮血狂噴。

     “我們先準備乾淨的布條好了。

    ”小李開口:“湯姆,小心搓着北岡的手,保持溫度不要動到傷口。

    老劉,你留在北岡身邊說話,盡量喚醒他的神智。

    ” “我不要再死人……不要了……”悶悶的哭聲從費璋雲的胸前傳出。

     費璋雲朝小李點點頭,半推半拉地摟她上了二樓的臥房。

     “來,把毛衣脫下。

    先睡個覺好了。

    ”他低聲哄着她,與先前在書房的狠辣是天差地遠。

     “北岡會不會活下去?”韋旭日抽噎着,珍珠淚拚命地滾落頰畔。

    “我……都是我害的……我害的……”細緻的眉間痛苦地褶起,她咬住下唇緊捉着費璋雲的衣服。

    她必須靠着他才能汲取他的溫暖,而他的溫暖能把她從黑魘裡拉回。

    她是不是很自私?北岡還躺在樓下,她卻為了忍住心髒痛而拚命地靠着費璋雲。

     “旭日,別哭。

    ”他咬牙。

    “北岡會活下去的!會的!” “他是為了我……為了推開我……璋雲,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可是我沒想到會害了別人……”她抽搐得十分厲害,淚像流不盡的泉。

    “我……我想吐。

    ”她沖進廁所,猛朝馬桶吐出下午沒消化完的點心。

     那是北岡做的點心。

    以往湯宅沒人習慣吃點心的,自從她來湯宅後,北岡知道她少量多餐、每天下午都做熱騰騰的點心—— 費璋雲從後頭輕拍着她的背。

    “旭日,別再哭了。

    ”他心驚肉跳的。

    怕她随時昏厥過去、怕她随時心髒病再發。

     他的心隻為她跳動着。

    他的确是感激北岡,但北岡的死活——他的感受不如旭日來得強烈。

     目睹的剎那,他隻要旭日安恙地活着,隻要她安全無事,就算是北岡當場死了,他也不在乎。

     天知道他已經變成多可怕的男人了。

    如果有人能拉回他的些微感情,除了旭日,還會有誰? 當年為了花希裴而埋葬所有的感情,如今為了這孱羸身子的主人,他所有的情感知覺像從冬眠中複甦。

     他不能失去旭日。

     “我……好久沒出現恨意了。

    ”韋旭日哽咽着。

    乖乖地被他拉起來漱口、洗臉。

    她的珍珠淚被拭去,又拚命地滾落下來。

    “我……不想恨人的,可是北岡……我好恨好恨那個傷害北岡的人……北岡沒罪,他隻是……隻是為我挨一刀,一個好人為什麼會死?”她仰起臉,滿含水氣的眼眸愀愴地望着他,像要讨個答案。

     “我會找出那個傷害北岡的人。

    ”他靜靜地承諾。

     她的眼又起霧濛濛地一片。

    她的心疼痛起來。

     “璋雲,我……我不想傷害你,一直都不想的,可是……我……我……”她鼓起勇氣,掉開目光。

    “我要告訴你九年來的祕密。

    如果不說,我不敢想像下一次當有人救我而死,那個人是不是你……” “好,我聽。

    ”他淡淡地微笑,輕拍她雪白迷惑的臉。

    “我會聽,但把眼淚收起來,我沒興趣聽一個愛哭鬼說故事。

    我等你,自己先振作起來,嗯?”他小心地讓門半掩,才走出廁所。

     鏡中的韋旭日有些發抖,她的手甚至沒法子關好水龍頭。

     埋藏這麼久的祕密,一旦說出口,璋雲會有什麼反應?回憶破滅?或者,連韋旭日這人都不承認? 她有些發寒地抱住自己瘦巴的雙臂。

    她必須堅強起來,如果連祕密都難以啟齒,她要怎麼為北岡讨回公道? 半晌 韋旭日低着頭,雙腿發顫地走進費璋雲的臥房。

     他就坐在藤椅上冷冷地望着她。

    她特意找了個遠離他的地方站着。

     “璋雲……”她閉了閉眼,脫口:“章魚。

    ” 他的臉沉下,故作揚起眉狀。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我……我……”萬一他的回憶破滅,最美的回憶破滅——“你……記得費老夫子的花希裴嗎?‘衆鳥高飛去,孤雲﹝費璋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