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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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龔先生願意陪我跳這支舞嗎?”知道他眼中閃過打量的神色,她卻還是站在他面前。

     舞者的優雅讓她即便隻是單純的站立,也顯得儀态飄然。

     龔允中站起身,拒絕的話隻在腦間一閃而過。

     他向來不為難任何人,大庭廣衆之下尤其如此。

     鎂光燈閉起。

    龔允中執起她的手腕,走到舞池中央。

     “我并不擅長跳舞。

    ”他輕攬住她的腰,感覺她沁涼的氣息。

     人特别,就連選用的香水都讓人難忘。

    隻是,龔允中凝睇着她的眼,想在其中找到任何兩人曾經熟稔過的線索。

     他肯定自己曾經聞過這種薄荷似的淡香。

     “現在并不是在舞台上表演。

    ”她回視着他。

     “我以為隻要有人觀看的公開場合,就可以定義為表演。

    ”他輕描淡寫地瞄了眼周遭的媒體及觀看的來賓。

     “那麼人生也該定義成一種表演喽?”握住她的手掌倏地一緊,她看出他目光中的詫然。

     “那麼我很榮幸能成為你這段表演中的主角。

    ”在音樂聲中,龔允中擁着她踩出華爾滋的華麗舞步。

     華甯甯不是那種空有美貌的女子,她有雙聰慧的眼。

    所以,他不認為她找他當舞伴隻是純粹的一時興起。

     “我想你會是個稱職的主角。

    你的舞跳得不錯。

    ”右手輕搭在他的肩上,一任他擁着她起舞、旋轉。

     “如果不要一直讓我想到我正在和一個知名舞者跳舞,我也許可以領着你在舞池中翻筋鬥。

    ”并不清楚她邀自己共舞的目的,因此他說的話全是籠統的客套笑話。

     在舞池内紛紛加入了幾組共舞的人群時,他領着她跳到了舞池的邊陲。

     “如果你的眼神再認真一些,我會相信你的話。

    ”華甯甯兩道柳眉微揚起。

     “我們談不上認識。

    ” “沒錯。

    ” “為什麼挑選上我?”看着她,他突然發現她讓人覺得驕傲的原因── 她總是這樣微仰着下颚、直着背脊,十足驕傲的女王架勢。

     為閃躲一對甫入舞池的男女,華甯甯朝他靠近了些,直截了當地說: “請你當舞伴的第一個原因,因為你對我沒有大大的興趣。

    再者,你看來有着足夠的社交經驗,不至于踩痛我的腳,我不想在這種應酬場合中扭傷腳踝。

    不值得,” “如何斷定一個男人對你沒有興趣?隻因為這個男人帶了個女伴?”放眼望去,有多少男人的注意力始終專注在自己的女伴上頭?他懷疑。

     “前些天,我在‘面貝之舞’看到了你。

    我知道你故意側開了身子,避免跟我打照面。

    今天,你也是一見到我就立刻把眼别開了。

    ”她看着他臉上閃過一絲尴尬,“我想這些事足夠證明你對我并沒有興趣了吧?” 龔允中手勢一繞,讓華甯甯的身子以抛物線的圓弧旋轉了出去。

    侍她再度轉回他的懷抱時,她的整個身子幾乎全偎在他的胸膛上,龔允中動了下唇,方正下颚的線條有些僵硬。

     他不相信她此時的舉動該歸類于投懷送抱。

    華甯甯不是那種熱情的女人,她的依偎彷若帶着幾分試探的意味。

     隻是,試探什麼呢? “你認得嚴少強嗎?”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半仰起的眼眸瞅視他不曾有任何情緒起伏的眼睛。

     若不是她手心下的肌肉曾有半刻的僵硬,她真會相信這個男人的騙術,以為他的本性一如表面的風平浪靜。

     柳眉下的星某,轉為一種更漠然的冷僻。

     找了他當第一個舞伴,為的隻是再确定一次。

    咖啡廳内隻是匆匆一瞥,她當然有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對人體有着異常的感受力,她覺得龔允中的背影、體型都和另一個狂妄的男人過分類似── 海盜。

     “華小姐,需要我介紹嚴先生給你認識嗎?嚴先生向來仰慕長發女子。

    還是,你早已經認識了他?”龔允中話說得含蓄,呼吸頻率卻轉成謹慎異常。

     這個冰山美人正在射出她的冷箭。

     “我現在并不認識他,但是不久後他應該會主動過來介紹自己。

    他的眼光從方才到現在就一直盯着我瞧。

    我想,我如果想和嚴少強認識,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紹。

    ”她輕薄的唇瓣似不經心說着: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跟他有些交情。

    ” 一長串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是沒有一點聲調起伏,彷若外在的一切事物都與她無關一般。

     “這話怎麼說?”嚴少強正是盧凱立要他調查的第一個對象。

    難道華甯甯和他手邊要調查的這些事也有關系? 一曲結束。

     “我覺得你看起來有些緊張。

    ”華甯甯在他半強迫的引領下遠離舞池,才擡頭,便見到嚴少強的身影朝他們而來。

     “緊張的人是你吧?你從剛才到現在好像都在試探什麼似的。

    你是要傳遞什麼訊息給我嗎?”龔允中扣住她纖細的腕。

     “謝謝你陪我跳這支舞。

    ”幾乎是在兩人一開始共舞時,她就确定了這個看似親切斯文的律師,必然曾經與她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而這些天,除了舞者之外,唯一擁抱過她的男人是──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