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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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寫照。

     看向桂馥,發現她捧着書的柔荑正微微抖動着,雖然咬着唇裝作沒聽見他的話,但低垂下的眼眸閃爍的淚光卻洩漏了她的僞裝。

     “馥兒……” 他沙啞的呼喚破壞了她努力維持的平靜,模糊的字句在眼前跳舞着,有如鋒利的刀劍切割着她脆弱的心房,最後跳舞的字句滾落眼眶,心情頓如繃緊的琴弦斷裂。

     她霍地站起身,手中的書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她沒有試圖撿起,腳步踉跄的跌出遮簾,任他怎麼呼喚都不回頭。

     宇庭沮喪的趴在床上,恨自己為何覺悟得這麼晚,讓追求名利的渴望蒙蔽了他的心。

    現在還來得及嗎?瞪視着地上那本叫“先知”的書,不曉得先知可不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 桂馥當天沒有再出現,她讓另一個醫生過來幫他拔針,說是忽然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她這是在逃避。

    他不禁要取笑她傻氣了。

    想自己也曾以為逃得了,以為忘了她,事實證明她從來都沒有離開他心裡,正如席慕蓉的那首濤。

     “回首之時,年輕的你,從未稍離呀!”他低聲喃念着,任那縷惆怅的情緒在心裡擴散。

     “杜先生,這是你的嗎?”護士從地上拾起《先知》,狐疑的問。

     “給我。

    ”他半躺半坐在床上,受傷的腰椎經過密集的治療後,以矯正帶固定住,坐卧是沒有問題,但離下地走路還有段距離。

    該死的,如果雙腿能動的話,早飛奔到她身邊不準她逃了。

     怔忡的拿着書看,一縷似有若無的甜郁香氣充滿鼻腔,那是桂馥的味道。

    他閉着眼把書按在胸口,仿佛将書的主人也擁進懷裡。

    許久之後,在好奇心及無聊的驅使下,他翻開她留下的書,一開始看得有些無聊,直到“愛”這個字出現,全神才貫注起來。

    就連母親帶着祖父母過來看他,宇庭都在他們的呼喚之後才回過神。

     盡管對他會看哲理性的書感到懷疑,三人都沒有多說什麼,閑話家常了一會兒,杜家的家長杜頤深深看了一眼孫子。

     宇庭的氣色不壞。

    雖然人在醫院,仍然透過電話、傳真機、電傳現訊系統遙控公司業務,機要秘書也不時将緊急公文送來給他批閱,加上有李承軒支持,他辛苦創立的龍騰集團得以不受他受傷影響正常運作。

     他其實是沒什麼好不放心的,怛有些事仍必須提醒他。

     “宇庭,爺爺自然信任你,沈院長也跟我做過簡報,你的傷勢好了大半。

    不過那些董事———” “他們想怎樣?”他捺住性子的問。

    “我昨天才看過這一季的業務報告,不管是集閉本部或是關系企業,都維持不錯的成長。

    那些人有什麼話好說?” “宇庭,話雖這麼說……”皺紋滿布的臉顔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杜頤看進長孫眼裡,那雙精睿的眼眸并不因受傷兩個月而稍減銳利,這一點讓他格外欣慰。

    之前原本還擔心宇庭會因此灰心喪志,沒想到他反而更加的精悍沉穩。

     “本來我計劃在今年的董事會交棒給你,可現在的情況……” “爺爺是認為我目前的狀況,不夠資格承繼您的位置嗎?”他的聲音繃緊。

     “當然不是。

    你是用腦治理公司業務,又不是用下肢。

    ”杜頤驕傲的說,“問題是那些董事不這麼想,甚至有人想利用即将召開的董事會……” “爺爺放心。

    ”他冷靜的截斷祖父的憂慮,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他受傷之初,他可能會激憤的大發脾氣。

    但經過桂馥的悉心照料,生命最低潮時的憤世嫉俗都在她默默的付出裡化消,這一刻他的心情平靜,看得更遠、更深。

    “以我們手上的股票,沒人能撼動杜家人的經營權。

    有必要的話,我即使得坐着輪椅,也會親自參加董事會。

    ” “你能這麼想最好。

    ”杜頤放心道。

     但隔了一會兒,目光在打盹的老伴臉上轉了一圈,繞向宇庭時,嘴巴蠕了蠕,卻沒有發出聲音。

     “爺爺想說什麼?” “宇庭。

    ”他眼中盈滿悲痛,聲音低微。

    “我不曉得該怎麼講,依照承軒給我的報告,你受傷的事,宇新脫不了關系。

    ” “這件事我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

    他很厲害,收買的人嘴很硬。

    ”他不情願的回答。

     “你打算怎麼做?” 看出祖父的為難,宇庭多少能了解他的心情,知道祖父顧忌着祖母的反應。

    從他父親變成植物人後,祖母将對獨子的疼愛移轉到酷似父親的杜宇新身上,如果他對宇新開刀,祖母一定會傷心的。

     “我交給警方處理。

    ”他疲倦的道,“爺爺,我隻能做到這地步,要是他再來惹我……” “我明白。

    ”杜頤緊了緊他的手,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看你也累了,我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