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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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病床,認真地看着此刻躺在床上卻緊閉着眼的男人。

     都怪自己開車不小心,沒事還亂想些什麼呢?這下子可好了吧,把一個好好的人撞得躺在醫院裡頭,連什麼時候會醒都不知道,這回禍可是闖大了! 不過這家夥也該負點責任,過馬路就過馬路嘛,沒事闖什麼黃燈? 生活不該是這麼急躁的事,至少她就不會。

     因為她沒有什麼特别需要追求的東西,也早就習慣過一天算一天,所以自然無法了解這個人當時在想些什麼。

     由于要辦理就診和住院,她不得不翻動他的皮夾找他的證件;還好裡面有身分證,顯然他不是經常将身分證留在家裡供起來不用的那種人,那讓她免去許多麻煩。

     陶之毓──他的名字還算雅氣,可是跟他的長相似乎不太相稱。

     這個人眉毛很濃、睫毛很長、鼻子很挺,略薄的唇帶着些許刻薄味,就不知他張開眼後是什麼模樣? 正當她盯着眼前的「睡美男」,研究人家的「面相」之際,仿佛回應她的想法般,陶之毓緩緩睜開眼,卻又在瞬間緊閉上眼,似乎不能适應突如其來的光亮。

     「呃,太亮了嗎?」郎月眉心口一揣,注意到他的不适,連忙跑到窗邊拉上窗簾。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吓死人了,他怎麼說醒就醒,全然沒給人家一點準備的時間和空間? 陶之毓的身影僵了僵,緩慢地睜開眼對上她。

     「你是誰?」 呃,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我是把你撞進醫院的那個女人不,這樣講太失禮了,她的開車技術可沒那麼差! 「這裡是醫院嗎?我怎麼會……嗯?」見她睜着漂亮的大眼沒有回答,陶之毓翻動卧躺得酸麻的軀幹,這才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太對勁。

     「喂,你、你别亂動啊!」真糟糕,這家夥才上了石膏沒多久,就算想動恐怕也不太容易吧?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石頭人」了! 陶之毓眯了眯眼,瞪了眼身上「半副武裝」的新式打扮──他的右手右腳全穿上白色的「新衣」,而且還是臃腫得像太空人的那一種,可惜完全不似太空衣那樣輕軟;它們的堅硬和沉重,不禁令他蹙起眉頭。

     「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低沉的聲音透着一絲冰冷的寒意,陶之毓顯然對自己目前的狀況不滿到了極點。

     「你、你……你發生車禍……」她支支吾吾地說出部分事實,卻已緊張得口幹舌燥,下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唇。

     這原因不難想見,否則他也不會這副「圓桌武士」的模樣躺在醫院裡。

    「嗯。

    肇事者呢?你看到了嗎?」 該來的躲不掉!這是郎月眉此刻唯一的想法。

     見郎月眉沒有回答,陶之毓催促着。

    「嘿!你還醒着嗎?小姐?」 「啊?」茫茫然地回了神,郎月眉心虛地赧紅了臉。

     陶之毓眯了下眼,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

    「你幹麼這麼緊張?你該不會就是撞我的那個人吧」 剎那間,病房裡一片沈默,沉默得令人有種即将窒息的錯覺…… 真該死!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嚣張的病人! 就算她是肇事者又怎麼樣?她已經很認命地送他到醫院,還表明自己絕對會負責到底,不至于讓他有任何損失。

     可偏偏那壞男人就咬定她說的「負責」二字,「命令」她每天得親自送三餐到醫院照顧他的胃;更過分的是,他還要求她每晚都要到醫院陪他聊天說話,以免他在住院期間因為無聊而悶死! 吃醫院裡的夥食不行嗎?不行,因為他嫌院裡的食物過于粗糙、傷胃。

     那她請個看護總可以了吧?不行,他又嫌人家太過職業化,個個臉孔似晚娘,倒不如見見她這「仇人」來得好。

     該死的家夥!她的「負責」是指她不會讓他付半毛的醫藥費,而不是讓自己像個女傭般,任由他随傳随到欸! 她開始後悔自己沒跟他算車子撞到他之後,美美的車頭凹了個窟窿的修理費。

     用力地踩着鞋跟,仿佛地闆跟她有仇似的,郎月眉全身散發着騰騰殺氣,警告公司裡衆家大小「生人勿近」! 「月眉?」剛送走合作廠商,白睦琳一轉身便看到怒氣沖沖的郎月眉,正像輛疾駛中的火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