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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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當天,她特别委請阿壁的母親幫忙烘烤一個生日蛋糕,說是給朋友過生日用的,因村子裡買不到,隻好麻煩她老人家了。

     她則神采飛揚地在一旁當小助廚,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一刻也閑不下來,卻是越幫越忙,終于被阿壁的母親請到客廳去休息。

     眼尖的阿壁當場質問:“今天是誰的生日?瞧你快樂得。

    ” 是呀,二十年來,她從沒這麼快樂過,像隻美麗花蝴蝶般飛來舞去的。

     “不告訴你!”她粲笑如蓮,身輕如燕地穿梭在回廊之間。

     一想到今晚的盛宴,陪太子度過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她的心中立即湧出如蜜的甜意,像要為心愛的人洗手做羹湯似的喜悅。

     她突然想到一事。

    “阿壁,不如趁這個空檔,咱們再去探鬼屋。

    ” “好呀。

    ” 兩人對于姨婆的那些信件,再度燃起興趣。

     立刻自倉庫裡牽出腳踏車,拼命地踩着,朝鬼屋去。

     經過前幾天那一場大雨洗滌之後,老房舍前的樟樹及沿着高牆生長的槐樹,變得翠綠許多,像洗過澡一樣幹淨清爽,院内漫蕪的雜草也伸長腰肢,歡迎她們的再度光臨。

     為了尋找前次來時,怕被雨水淋濕而抛丢入屋的信件,兩人繞着屋子的四周搜蔡,尋一處頹破得較嚴重的窗戶,來個破窗而入,總之,這趟可不能再入寶山而空手回了。

     薄舫由左而右找趕,沿着屋檐下的小水溝一路走去,經過荒煙漫革的後院,在一處微微高出地面的幕叢堆裡,她的目光被一妹紅豔豔的花朵吸引住,旺盛的生命力,綻開得那麼狂野,無觀于周遭包圍的雜草,它兀自挺立着那份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驕傲。

     輕巧地挨近花朵,仔仔細細地觀賞它散發出來的氣質。

     “阿壁,快來看。

    ”她小小聲地喚着阿壁,像怕吵了它似地。

     她全神貫注地凝望着花,忘了來此的目的。

     不知過了多久,阿壁才走過來喝她一聲。

    “她在這兒發什麼呆?”原來是朵不知名的花。

    “花有什麼好看的?快啦,我打破一扇窗戶,可以進去了。

    ” 她卻舍不得走。

    “你不覺得這株花很有生命力嗎?還有,它身上那股不向惡劣環境低頭的氣勢,仿佛要告訴人家,它在那裡!它一直屹立不搖地生存在那裡。

    ” 阿壁露出誇張的表情,促狹地說;“哇,你什麼時候學會花的語言?居然還能跟它們溝通呢,快告訴我,它們是講中文還是英文?” 蔺舫回瞪她一眼,撇着嘴,一肚子氣惱。

     “好啦,我知道那朵花跟你一樣漂亮,可以了吧!”阿壁攤着肩一副無可奈何。

    “咱們可以進去看姨婆的信了吧!” 原來阿壁把面向後院的整排老舊窗戶,全給砸拐,弄出約一人潢長的空間,可以鑽入。

     找到那些信件,兩人欣喜不己,像記者掌握一條秘密似的開心,她們一緻認為這位不斷來信人,必定是一位癡情人,從青絲到白發,一直戀慕著白素,雖然現實環境不能讓他們兩人長廂厮守,但他絕不放棄,就像他的來信。

     隻是,郵差伯伯說,去年元宵節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來信了。

     她在心裡打着問号,為什麼呢?究競發生了什麼事,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阿壁已經開始拆閱了,她則等不及要知道最後一封信的内容,兩隻手不停地在那堆密密麻麻有如小丘般的信件裡遊移,一封又一封地過濾上面的郵戳日期,務必要找出去年元宵節過後的那一封,她要知道答案, 當時腦子裡就隻有這個念頭。

     “啊——原來一直癡癡愛戀著白素的男人叫仇劍!哇,好殺氣騰騰的名字。

    ” 當阿壁嘴裡說出“仇劍”兩個字時,仿如有道電流貫穿過她的全身,并向四肢擴散,一直到神經末稍的手指。

     耳裡好似還聽到電流奔竄的聲音,滋——滋——夾雜着火花,還有皮膚表層寒毛燒焦的味道,她,僵硬如雕像,手裡還拿着一封信,幸好沒撓毀。

     “咦?那封信上的郵截,是去年元宵節後的日期。

    ”阿壁盯着她手上的那封信,狂叫着。

     那驚叫聲,觸醒了她的知覺,知覺驅走了方才那陣電流。

     “真的耶。

    ”她望着手中的信,等不及要拆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