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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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聽見一樣,隻顧往前跑。

    兩個敵人試圖攔住他的去路,他手起刀落,人頭就落了地。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槍炮聲稀落下去,耳畔子彈的嘯叫也隐去了。

    他終于看到陣地上那面舒卷的紅旗,腳一軟,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了。

    他倒下的同時,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這支敢死營最終隻沖出了十幾個人,馬起義也身負重傷。

    事後,人們才知道手術時竟從馬起義身上取出十三塊彈片。

    而為救馬起義,趙大刀也累吐了血,當即昏死過去。

     許多年之後,當人們提起這段往事時,身為将軍的馬起義仍眼淚汪汪,哽着聲音說:我這命,是大刀給的啊。

     昏死過去的趙大刀,當即被擡進了野戰醫院。

    說是野戰醫院,其實不過是老鄉的民房罷了,火炕臨時充當了手術台。

    馬起義和趙大刀被擡進來時,哭喊聲響成一片。

    趙大刀也正是被哭喊聲給喚醒了,他一骨碌從擔架上爬下來,沖到馬起義的擔架前。

     戰鬥打響的時候,趙果就和女幹部們被抽調到野戰醫院,幫助護理傷員。

    她最先看見的是趙大刀,趙大刀狼一樣地滿院子裡喊着: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們的師長,我們師長的血都流幹了―― 趙果是在他的喊叫聲中奔過來的。

     趙大刀拉着趙果來到馬起義的擔架前,歇斯底裡地喊:快救咱們師長。

     趙大刀渾身上下已經是個血人了,那是從師長身體裡噴湧出來的血啊。

    他看着師長身體汩汩冒出的血,就用雙手去堵,一邊堵,一邊喊:趙果,快幫我,師長的血都要流幹了啊。

     這時,跑過來兩個醫生,連拉帶拽地把趙大刀和馬起義分開了。

     知道馬起義急需輸血,趙大刀撸起了袖子,讓醫生輸自己的血。

    醫生問他的血型時,他傻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血型,野戰醫院沒有驗血設備,醫生也不敢随便輸血。

     趙果的胳膊伸了過來,她冷靜地沖醫生說:我是O型血,輸我的吧,快。

     趙大刀怔怔地望着趙果。

    他看見鮮紅的血緩緩地從趙果的身體裡流出來,又注進馬起義的身體裡。

    馬起義焦黃的臉,漸漸地就有了一些血色。

     趙大刀看看趙果,又看了看師長,他的心哆嗦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彌漫開。

    趙果的臉有些蒼白,她努力沖趙大刀笑了一下,輕輕說了聲:大刀哥,我沒事。

     說着,試圖站起來,趙大刀趕緊去扶她,她就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

     那一戰,部隊又圍攻了四平兩天,最後因傷亡過重,沒有拿下四平。

    又一次倉促地撤退了。

     血是熱的 師長的負傷,讓趙大刀懊惱不已,身為師部的警衛排長,卻沒有保護好師首長的安全,這是他最大的失職。

     那幾日,他看着僅剩下十幾個人的警衛排愁眉苦臉。

    部隊撤出四平後,一直往南,到了一個叫小孤山的地方,才開始休整。

     馬起義是被擔架擡到小孤山的,野戰醫院也是臨時搭建的。

    無非是幾頂四面漏風的帳篷,再号下幾間民房,傷員們就散住在老百姓的家裡養傷。

    那會兒的野戰醫院沒有固定的建制,幾個醫生、十幾個護士,醫療器械也極其簡陋。

    傷員太多,隻能從各部隊抽調一些女同志幫助護理。

     趙果也被抽調過來。

    她負責照顧馬師長。

     經過幾天的休養,師長又活了過來,身上幾乎被紗布纏滿了。

    意識清晰的馬師長,一看見趙果,就安靜了許多,身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麼疼了。

    在馬師長的眼裡,趙果就是一支最好的麻醉劑。

    他看着忙進忙出的趙果,就說:丫頭,别忙了,歇歇吧。

     趙果正色地糾正說:别叫我丫頭,我叫趙果,是二十一師政治部的排級幹部。

     馬師長就呵呵地笑。

     一次,趙果照顧馬起義吃藥時,停在半空的手還沒有收回來,就被馬起義一把攥住了。

    趙果掙紮起來。

    她越用力,那隻大手就鉗子似地攥得越緊。

    趙果的掙紮,讓馬起義的眉頭皺緊了。

    趙果不敢動了,她擔心馬起義的傷口。

    于是,自己的手就被那隻大手給握住了。

     馬起義似乎完成這一握,已經耗盡了所有氣力,一邊喘着,一邊說:你這丫頭救了我,我這身體裡,還淌着你的血哩。

     趙果望着馬起義不知說什麼,隻是臉紅心跳地望着他。

    她也說不清,自從給馬起義輸了血後,就覺得他一下子與自己親近起來。

    她也想不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醫生在自己的身體裡抽了800毫升的血,這是後來醫生告訴她的。

    血被抽出來時,她感到頭有些暈,身體輕飄飄的,就一頭撲在趙大刀的懷裡,睡着了。

    後來,醫生讓趙大刀去找紅糖,等她被喂下兩碗紅糖水後,她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竟是:馬師長怎麼樣了? 在陝北馬家堡的時候,馬起義騎在馬上,言之鑿鑿地說出要娶她時,她被吓壞了。

    她不希望自己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