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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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一下‥ 看着我眼角眉梢的笑意,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回我:「快樂。

    」 「嗯,很好。

    我們都要快樂喔!」我笑笑地說完,又關上了房門離開。

     是的,我們都要快樂。

     雖然感情路上,我們沒有緣分攜手共度,但起碼現在我明白,他一直像兄長般的關懷我、給我溫暖,我是不該有怨怒或遺憾的。

     我希望他也快樂,和宋可薇幸福甜蜜、無風無雨的相愛到老,我會真心的祝福他,就如同他成全我的快樂的心情一樣 升大三後,我在課餘兼了幾個家教。

     程予默是不是仍然固定每個月彙來生活費,我并不清楚,因為我再也沒去動用它,我連存折裡的數字是幾位數都沒概念。

     我每天來回奔波在家教、學校之間,偶爾寫寫東西抒發情緒,賺點稿費,再加上童聖陽老是抱怨我陪他的時間太少,回台北的次數相對的就更少了。

     在那裡,我并沒有太多的眷戀,沒有人會希望看到我的,而我也不想回去挑動戰争,隻除了固定打通電話給叔叔表達關心,同時報告近況。

     演變到現在,幾乎隻有逢年過節,以及寒暑假才會回去一趟。

     台北那個家對我來說,感覺已經很遙遠了。

     童聖陽說,我缺乏戀愛的熱情,老是在狀況外,所以,身為我親愛男友的他。

    有那個責任與義務幫我導入正軌。

     例如 他常對我露出想直接拿花瓶砸我頭的表情,但是他不敢真的砸爛我的頭,所以隻好很想死地拍自己的頭。

     「厚~~妳是我的女朋友了也!哪有人男女朋友逛街,會隔一條萬裡長城的?」 「不是啊,天氣熱嘛…」摟太近會流汗。

     不騙你,高雄的夏天真的會熱到你想殺人!上次陪那個不知說他浪漫,還是罵他瘋子的童聖陽去海邊談情說愛,結果談到什麼情、說了什麼愛,我一概沒印象,隻記得自己曬到快脫掉一層皮。

     又例如,他常抗議。

    「人家男女朋友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妳卻老放我自生自滅,都不會想我哦?」 我承認我沒什麼詩情畫意的天分,這場戀愛我談得太被動。

     或許是自小生長的環境,造成我的早熟,我已經沒什麼少女該有的爛漫情懷了,我知道他是我的男友,他寵着我、守候着我,這樣就夠了,未必要天天見面,纏得像連體嬰。

     但是他堅持就是要難分難舍,時時纏膩在一起才像男女朋友啊! 所以就算我們都忙得分身乏術,他還是會窩到我的住處,一邊趕報告、一邊忙裡抽空,看着我傻笑。

     我知道他很愛我,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對我更用心的男人了,所以我也告訴自己,這輩子是認定他了。

     有時晚了,他會在我這裡過夜,樓着我的腰,耍賴地說要和我同床共枕。

     「你少來,我旁邊這個位置,是要留給我未來老公的。

    」 「那不就是我嗎?」他笑得更無賴。

     「說得真好聽,你娶我了嗎?」我回他白眼。

     「我向妳求過婚啦,是妳自己不答應的。

    」呼冤就算了,幹麼還一副冷宮棄婦的哀怨樣?想鞭苔我的良心啊? 「拜托,我才幾歲?現在就要我嫁你?想得真美。

    」 最後,他還是被我趕去睡地闆。

     我不是不懂他的暗示,交往三年多,有哪一對男女朋友會像我們這樣牽牽小手、親親小嘴,再多就沒了,以現今性泛濫的程度,國中生都沒我們純情。

     他這男友當得很委屈,我也知道。

    可是感覺不對啊,我現在是為生活操勞奔波的苦命小女子,哪有心思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何況,當初離家時,我親口承諾會潔身自愛,約束自己的行為,不要到時文憑沒拿到,反而挺着肚子裡那顆球回去,要我怎麼見人? 想得太多,哪還有心情? 童聖陽也很有風度,并不會勉強我,隻是笑笑地說:「沒關系,革命尚未成功,聖陽仍需努力,我一定要拿我的魅力,來挑戰妳那氣死人的理性,而且發誓非成功不可!」 「還革命例!到時要真讓你革出一條小命來,看你怎麼辦!」 「哪有怎麼辦?就結婚啊!看妳還有沒有借口說不嫁我。

    」 說歸說,不管他氣氛營造得如何浪漫,我就是…很…理…智! 什麼情人節、聖誕節、九月堕胎潮,對我來說都不具殺傷力,美酒燭光不會把我沖昏頭,我沒有意亂情迷,還會适時潑他一盆冷水,很奇怪吧? 不過,這并不影響我和他的感情,我們依然穩定交往,這一交往就是四年。

     我們對彼此都有信心,對未來也有了共識。

     畢業之後,我并沒有回台北,直接在高雄定居、找工作。

     台北的生活步調太緊湊,總讓我覺得心髒有點不堪負荷,不若南部帶點清新的淳樸氣息,讀書的這四年,我已經愛上高雄的一草一木了。

    空閑時,沿着愛河散步,我喜歡這種悠閑的感覺。

     對于我的決定,叔叔并沒有反對。

     但是童聖陽卻想往台北跑。

     他學的是信息管理,而台北有家知名的科技公司在招考程序設計師,他又好死不死的錄取了: 如果我留他,他還是會為我而放棄的,但是我沒有留他,而且還鼓勵他去為理想奮鬥。

     我們都還年輕,要相聚并不急于一時,他應該全心在事業上沖刺,免得将來後悔。

     于是,我們成了聚少離多的遠距離情侶。

     想他嗎?還好吧!剛開始,他隻要一有休假就跑回來看我,纏膩得緊,直到我送他去坐車時,都還舍不得放開樓在我腰上的手。

     半年、一年過去,也許是跑累了,也許是工作太忙抽不開身,他回來的次數逐漸減少。

     一開始,我并沒有多想什麼,直到近來。

    就連通電話時,都隻能聊些淡到不能再淡的生活瑣事,他不會再用哀怨到快要死掉的口氣對我訴說。

    「好想妳,想到渾身無力,沒辦法工作了。

    」 可以談的話題愈來愈少,交集愈來愈淡,電話中時常冷場到接不下去,我強烈的感覺到,我和他正在疏遠中‥ 也是一個明朗的大晴天,我坐在北上的統聯客運上。

     看着車窗外往後跑的景物,我想起了昨晚和程予默的談話。

     這是近幾年他頭一回打電話給我,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我還真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們聊了一下近況,然後他問我:「妳和童聖陽還好嗎?」 我總覺得,這才是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還好啊,怎麼這麼問?」我不動聲色地套他話。

     「‥‥沒。

    」 「程予默,你很奇怪哦!」專程打電話來問我和男友好不好,說不怪誰信? 「隻是覺得,妳和他南北相隔,久了難免會影響感情‥‥」 他用詞很謹慎,讓我無從探問起。

     我隻好在這一頭沉默。

     「‥‥有空,上來陪陪他吧!」他似是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那是很輕、很淺的歎息,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是女人,所以我有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它告訴我,如果我再不做點什麼,我将會失去這段維系了五年多的感情。

     這也就是我現在為什麼會在往台北的路上的原因了。

     我很少上台北來看他,除非是探望叔叔,才順道找他,一般都是他下高雄找我比較多。

     現在想想,我這女友還真當得有點失職。

     就當是給他一個驚喜吧!他看到我,一定會很意外的。

     我眠了下唇,藏起甜笑。

     抵達台北已經過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