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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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主動撥給他。

    幸好電話費帳單都是她在處理,不會被裴海發現。

     然而,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的。

     夏末的正午時分,殘暑已被蟬聲催盡,夏木陰陰正可人。

    她剛挂上話筒,裴海正好邁出工作間,準備用午膳。

     「老鄧說,最近從台灣打來的電話特别多?」席間,他忽然提出疑問。

     池淨一楞。

     「會嗎?我閑來無事,常常和台灣的朋友聊天。

    如果太過分的話,以後我會節制一點。

    」她處處提防,偏偏漏了老鄧那一關。

     裴海盯了她半晌,終于點點頭。

     「沒關系,妳想講多久就講多久,有人陪你談天,我還求之不得呢!」他起身推開高背椅,高挺的身影投落在餐桌上,讓人倍感壓迫。

    「妳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好。

    」池淨暗自松了口氣。

    面對着碗裡的香菇雞湯,突然覺得沒那麼餓了。

    她的運氣不夠好。

    十分鐘之後,書房突然爆出裴海的怒吼。

     「小淨,妳進來,現在!」 「什麼事啊?」她慌慌張張的推開椅子,跑進書房裡。

    隻見裴海凝伫在書桌前,臉色鐵青,指間夾着一張白色的便條紙。

     「妳怎麼會有裴勁風的電話号碼?」他厲聲質問道。

     池淨的心髒險些停止跳動。

    天哪!她真是胡塗。

    今天是裴勁風與她聯絡的日子,他過了來電時間仍然沒有消息,為了怕他再打來時正好撞上午餐時間,給裴海接到,于是她主動撥過去,卻忘記把抄有電話的紙條夾回記事本裡了。

     她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天生不擅于謊造借口,驚亂的腦中隻有一片空白。

    裴海刮到她身前,惡狠狠的握住她雙臂。

    「妳是不是私下和裴老頭聯絡?妳說!」「我……我沒有。

    」她被他晃得頭昏眼花。

     「那這張紙條是怎麼回事?」他大吼。

     「那是……是……」玉淚不斷在她眼眶裡滾動。

    「那是我學姊抄給我的。

    」「簡明麗?那個老虔婆抄裴老頭的電話給妳做什麼?」盛怒的他并不買帳。

    「她說,有一位企業贊助商對去年的幾筆帳目感到疑問……當時是我經手的,所以她把号碼抄給我,叫我去和人家解釋。

    」她困難的掰想答案。

    「這支電話我還沒打,如果你沒說,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呀!」 裴海的臉色稍霁。

    「真的?」 她點點頭,珠淚終于滾下玉頰。

    見她一哭,他立時心軟了。

    盡管如此,神色依然很陰沉。

     「我絕對不允許你和裴老頭有任何聯絡!絕對不準,聽到了嗎?任何人要和他攀親帶故我都沒意見,就隻有妳,絕絕對對不行!」他語氣嚴厲的警告。

     她隻能點頭外帶掉眼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妳不是不明白前因後果,最好别背着我玩那些小把戲。

    」他再一次警告道。

    「我……我沒有。

    」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出聲。

     她真的沒有啊!即使是背着他與裴勁風聯絡,為的也是他們父子倆,又何來玩把戲的指控呢? 裴海煩躁的扒過頭發。

     「好好,别哭了!是我不好,我對妳太兇了。

    」他把嬌妻摟進懷裡低哄。

    「妳也知道我脾氣不好,但是發一陣子就過去了,别再哭好不好?」 她捂着櫻唇,無言的掉淚。

     ***十月中旬,殘雲收了夏暑,新雨帶來秋岚。

     這幾日她染了小傷寒,玉體微恙,整個人恹恹的,對答、做事都帶不起勁。

    而裴海正進入作品的後續收尾期,不眠不休的趕工,想搶着在十一月份完成首波作品,運到洛杉矶參加世界藝術聯展。

    主辦單日日催得緊,生怕為他規畫的個人館屆時開天窗。

    夫妻倆雖然同住在一起,往往兩三天見不到幾次面。

     經過上次的意外事件,她好一陣子不敢再和裴勁風聯系。

    直到确定風頭已經平息,四周不再風聲鶴唳,她才又接了他的來電。

    盡管如此,兩人聯絡的密度比以往更低,經常一個月才撥上一通,每次也隻講個幾分鐘就匆促的挂斷。

     夾在他們兩父子之間,池淨的精神狀态更感疲憊。

    以往一直沉積的寂寞感、茫然感、窒息感,現在又添上新的無助感,她隻想逃到不知名的深山野嶺裡,像小時候住在育幼院時一樣,把全世界封閉在外面。

     盡管她已經盡量精細了,再如何謹慎的防護罩,也有露出破綻的一天。

     「是的……是……我想應該沒什麼太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