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如乘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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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朋友去深紡大廈的一家酒店吃飯,看到朱煥良也在那裡。

    路過朱煥良的飯桌時,聽到他很起勁兒地給别人說貴州遊聯的事。

    江彬當時就對那個朋友說:“既然老朱這麼起勁兒,應該有點戲。

    回去看看圖形,圖形不壞,馬上買進。

    ” 第二天貴州遊聯大概漲了快10%。

     受此激勵,江彬幾乎每天都去朱煥良常去的飯店或休閑場所蹲點兒,隻要能碰到他,幾乎都有不小斬獲。

     期間江彬發現,朱煥良對市場有本能的直覺和很好的悟性,他的見識确實是一流的。

    因此後在“中科系”事件中,呂梁發瘋了,他始終清醒。

     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大陸股市受到波及逐漸走熊,不過江彬選的股票還是賺了些錢。

    因為江彬善于将當天的報紙頭條與股票價格聯系起來,從而發掘出能帶來盈利的股票的能力。

    當他的估計正确時,就沖鋒陷陣一把;當運氣不佳時,就大幅削減投資。

     在此過程中,江彬慢慢悟出了投資的真谛:尋找一種嚴格的、有章可循的方法,來應對任何帶有賭博色彩的事物所具有的風險。

    他把看清股票背後基本面的能力和近幾年從新聞工作中獲得的洞察力結合起來,形成一種能讓他不斷賺錢,同時有效減少損失的投資哲學。

     有成千上萬的投資教材,大部分是鼓吹購買然後持有,強調分析股票的價值和成長性。

    然而少之又少的書會告訴你一種章法,用來把自己的信念和變幻莫測的市場狀況融合起來,嚴格而有規律地重新評估和改變自己的投資組合。

     江彬很想将自己的這些心得與更多人分享,那一年他确實也得到了這樣的機會,他很幸運地被一家電視台的高層看中,成了财經節目的主持人。

     在做主持人的那幾年間,江彬接觸了不少券商分析師和基金研究員,并從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業内人士做節目時的分析判斷,成功率基本不會高于五成。

     為什麼會這樣?江彬思考的結果是:不是那些專業人士水平不行,而是他們所面對的問題都是針對市場中短期行情而言的。

    行情周期越短,成功率就越低。

    況且主持人幾乎每天都會問上午如何操作、下午大盤趨勢會怎麼走之類的問題,明顯就是短視,客觀上影響到了觀衆的心态。

     基于這一認識,江彬的主持别有一番風格,在節目中,他明裡暗裡和那些人玩對賭。

    炒股玩的就是概率,既然能斷定那些嘉賓的研判成功率不會高于五成,隻要和那些人反着來,就有高于五成的勝算。

     江彬從不跟随業内公衆人物人雲亦雲,從不回避敏感問題,也不回避尖銳問題,總能公正、客觀并從國家的宏觀角度出發分析股市。

    江彬個人機智靈敏,總能在恰當時機說出一些“符合社會觀感”的話,甚至很多不炒股票的人都喜歡看他主持的節目。

    他說的話不一定讓多數人聽得懂,但是他的語氣語調,他的眼神、手勢,有着強烈的感染力,很能征服觀衆。

     江彬的超高人氣讓他所服務的電視台的高層心情複雜,因為在領導哲學上,他們和《圍城》中的高松年頗有幾分神似。

    主持人之于電視台,像細胞之于有機體,主持人應當倚仗電視台的地位,而不是電視台沾主持人的光。

     雙方心結難免,直到那次“狂悖事件”,心結最終演變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一天,一個記者打電話來,說想對江彬進行一次關于主持哲學的專訪,記者說這對入行不久的媒體業者有激勵作用。

    江彬人很坦誠,顯然他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而且對培養他和同行的感情大有幫助。

    那一刻江彬的想法太過天真,對身後的陷阱毫無所知。

    江彬将這些原原本本告訴了他的上司,上司同意讓他接受采訪。

     這位記者看上去對一個新聞專業的畢業生如此鐘情于證券投資十分感興趣,兩人談了幾個小時,江彬也很高興将他的主持心得和選股哲學告訴他,并且多次提及他是如何如何“娛樂投資”。

    記者問了江彬幾十個無關痛癢的問題,還有一個攝影師在一旁不停拍照。

    在攝影師不停地慫恿他把腳跷到桌子上時,江彬驚奇得觸角都要冒出來。

    江彬很奇怪攝影師怎麼沒讓他穿上長筒靴,再挽起袖子把向朋友借的鑲金勞力士晾出來,那樣效果會更好。

     采訪快要結束的時候,記者說編輯讓他必須問江彬賺了多少錢。

    江彬告訴他這與他無關。

    這個無賴的記者問是不是接近七位數或是一個中間的六位數。

    江彬再次對他說這與他無關,但他還是無休無止地問。

    江彬生氣地告訴記者,他住在一間單間公寓裡,上下班乘公交車,連計程車都很少體驗,什麼藝術藏品,什麼夏日别墅,更是與他無關。

    但記者堅持問:“難道您就沒有足夠的錢買任何您想要的東西嗎?” 江彬想當然地回答:“如果我走進一家超市,想要我所見到的任何一樣東西的話,我當然買得起,不過我一直是一個知道省錢的樸素的人。

    ” 一周後,在與人共搭出租車去上班的路上,江彬打開報紙,翻到社會版。

    上面登有江彬的照片,下面标題寫着:“江彬說他買得起海深市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江彬差點當場暈倒,這麼無恥的話是我說的嗎?還不知道讀到這篇報道的人會有怎樣的誤會呢! 到了單位江彬直接去見領導,試圖解釋這一切。

    可領導說已經向那家報社證實了,這話的的确确是江彬本人說的。

    接下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炮轟:“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你不知道公衆人物更應該謙卑嗎?就算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你也不要說出來嘛。

    難道你不知道你的狂妄會給你的熒幕形象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江彬以為既然領導罵出來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