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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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待在車裡,那就請便吧!不過,大門随時為你開著,我等著你!」 話說完,他就迳自往洋房走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靜寂的黑暗裡。

     我坐在車裡,眼望著四處四盡的黑暗,遠遠有人家的燈火,但在距離相隔下,顯得很詭森。

     這裡是郊區的别野型住宅區,戶與戶的相隔有段距離,而且幾乎每幢别墅四周都有鐵欄和泥牆圍著,院内種有森森的林木。

     在這裡,在這個時刻,人煙幾乎是絕迹的,偶而從遠處傳來幾聲的狗吠,野貓則突地吓人驚心的自草林裡出現,金黃的眼森森的瞪著人瞧,然後快速的一閃而逝。

     我并不怕黑暗,可是這光景、氣氛,還是那麼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一個人,在這種荒涼的郊外野坡上,半夜時分獨望著幢幢的黑暗。

     我由車裡望著鐵欄内的洋房别墅燈火,一盞一盞的滅了。

     夜顯得更陰森了。

    我拉緊身上的衣服,盡量不去注意四周的黑暗。

    可是夜黑的那麼沈,暗得那麼詭異,我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心慌。

     最後,我終於閉上眼睛,假寐,以忘掉那些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有點模糊蒙胧了,我聽到有人打開車門的聲音,夜涼的空氣感覺首先闖進車來,然後一雙手臂将我騰空抱起。

     「睡著了!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如此的倔強!」聲音起落後,有唇碰上了我的唇。

     我驚蓦睜開眼,範尚倫的臉離我的眼好近,雙手将我騰空抱著,我的臉,緊偎湊著他的胸懷。

     「醒著?」他抱著我走向樓房。

    「你怎麼不掙紮?這麼乖巧?我還以為你會大吼大叫呢!」 他用腳踢開镂花鐵條圍杵的大門,砰一聲,再後踢關上。

    我安靜的靠在他懷裡,雙手自然的攀著他的脖頸。

     「範尚倫,你還是放棄我吧!」我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他,感覺很生疏,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遠的距離戚。

    「我并不适合你,更不值得你花心思對待。

    以你的條件、才學,甚至财富,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實在不必浪費時間玩這種遊戲。

    」 「我對你是認真的。

    」他低頭注視著我說。

     「認真到什麼樣的程度?買棟像這樣的洋房,将我飼養在裡面,就像你其它任何一個情婦一樣?」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你是唯一一個我帶回這裡來的女人。

    」他走上台階,用腳踢開了洋房的大門。

     「這又有什麼差别?對你來說,我和你那些藏在一棟棟華屋裡的女人又有什麼不一樣?你要的,是一朵溫柔解語的情花,而我是無法植根在這種土壤裡的。

    」 「你在猶豫什麼?嫉妒嗎?還是難過?你的倔強,難道就是因為你不想當那些衆多女人中的一個?」他微笑瞅著我,走向二樓。

     「你為什麼要那麼貪心?你已經有那麼多情婦了——」啊!那眼神那樣的交錯著! 「眼神!就這樣?那你并不愛他喽!」 範尚倫的眼光第一次露出思索的表情。

    空氣沈寂了一會後,他的神情豁然刷開,露出那潇灑迷人的笑說: 「我不管你現在受誰的照顧,反正我就是想要你在我身邊。

    他對你很溫柔嗎?不過我告訴你,盼盼小姐,男人啊,光靠溫柔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決心、毅力,以及擔當。

    不是我要故意說了讓你聽了難過,但你最好還是知道比較好,我聽說那個秦英夫和他的秘書,他們之間,不是那麼單純的關系而已。

    」 「哦!」我的反應很平靜。

     「說明白一點,他們是男女的關系。

    男女關系你懂嗎?就是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有愛情的糾葛在裡頭。

    如果沒有意外,這個秋末,他們大概就會結婚了。

    」 「你從那裡聽來的?」 「這是社交圈裡的小道滑息,很沒營養,但很可靠。

    」他笑容可掬,很誘惑人。

    「他照顧你,隻是受他大哥之托——不過,也不排除被你吸引的可能。

    但他愛你嗎?對你的感情有那種決心擔當嗎?盼盼小姐,别讓他的眼神迷惑了,男人不光隻是靠溫柔就可以!」 「哦!」我極突然的,輕輕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但就是想笑。

     「範尚倫,」我笑著說:「你好像很為我著想,替我擔心,怕秦英夫沒有魄力擔當而抛棄負了我。

    多謝你的關心了!但是,隻怕你也是一樣,你有那種擔當嗎?女人愛過一個又一個,情婦養了一個又一個,你的『擔當』在那裡?是你自己說的,男人光靠溫柔是不夠的。

    我請問你,除了金錢、體貼和溫柔,你還剩什麼?」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女人!」他眯著眼,笑笑的。

     「彼此!彼此!」我也滿臉的笑。

     「我的确是擔心過頭了。

    你并不愛那個秦英夫——」他突然又湊近身來。

    「所以,盼盼……來我身邊吧!」 「你是認真的嗎?」我盯著他,眼神很認真。

     「什麼意思?」他神色一凜,似乎也感染到我眼神裡的認真。

     我又極突然的笑了。

    笑完神情一斂,毫無表情的說: 「你如果能抛棄身邊所有的女人,那我就跟著你。

    我的話到此為止,晚安了!範大律師。

    」 由他疑惑不定的眼神,我知道,我丢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