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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僑、錦衣衛都督陸炳阿嵩意,謂銑行一賄夏言,論斬,棄西市。

    冬十月,殺大學士夏言。

    先是,言既歸,舟至丹一陽一。

    複就逮至 京,上疏極陳為嚴嵩所陷。

    帝不聽。

    刑部尚書喻茂堅等據曾銑律以請,而謂言實當&ldquo入議&rdquo所謂&ldquo議貴&rdquo、&ldquo議能&rdquo者。

    帝怒,責茂堅等阿附言。

    值居庸報警,嵩複以開釁力持,竟坐與銑交通律,棄西市。

    言既死,大權悉歸嵩矣。

     十二月,給事中厲汝進劾嚴嵩及子世蕃一奸一惡,谪為典史,尋以大計削籍。

    二十八年五月,杖給事中沈束于阙廷。

    初,大同總兵周尚文屢立邊功,卒,其家奏求■典。

    不報。

    沈束上疏請■尚文,語侵嚴嵩。

     嵩恚,乃下束法司訊鞫。

    法司論贖刑上,嵩恨未洩,仍予廷杖,長系鎮撫司。

    二十九年夏六月,以仇鸾為宣大總兵。

    鸾坐廢已久,以重賂嚴世蕃得之。

     八月,加嚴嵩上柱國。

    嵩力辭,謂&ldquo人臣無上&rdquo,引郭子儀不敢當尚書令為比。

    帝悅,進嚴世蕃為太常寺卿,仍行尚寶司事。

    俺答薄都城,令人持書入朝求入貢,言多悖。

    上召嚴嵩及禮 部尚書徐階于西苑,曰:&ldquo事勢至此奈何?&rdquo嵩曰:&ldquo此窮寇乞食耳,毋足患。

    &rdquo帝曰:&ldquo何以應之?&rdquo嵩無以對。

    乃命階集群臣議,司業趙貞吉抗言其不可,帝壯之。

    予金五萬,募戰士。

    而敕中無督戰語,不得統攝諸将。

    因谒嵩,嵩故與貞吉有郄,辭。

    貞吉怒,會通政趙文華趨入,謂曰:&ldquo公休矣!天下事當徐議之。

    &rdquo貞吉愈怒,罵曰:&ldquo汝權門犬,何知天下事!&rdquo叱守門者,嵩大恨。

    已而貞吉單騎出城,扁谕諸營将,諸将皆感奮。

    而大将軍仇鸾獨難之。

    比複命,嵩謂貞吉狂誕,且追論其申理周尚文、沈束非是,廷杖,谪嶺南。

     殺兵部尚書丁汝夔。

    初,俺答薄都城,嵩授汝夔計。

    謂:&ldquo地近喪師難掩,當令諸将勿輕戰,寇飽自去。

    &rdquo諸将固怯戰,辄相謂曰:&ldquo有禁勿戰。

    &rdquo故民間歸罪汝夔。

    及被逮,嵩恐露前畫,绐曰:&ldquo毋慮吾為若地。

    &rdquo汝夔信之,弗自辨。

    臨刑,乃大呼曰:&ldquo賊嵩誤我!&rdquo遂棄市。

     冬十二月,帝以俺答故,诏群臣令人人盡言。

    刑部郎中徐學詩上言:&ldquo外攘之備,在急修内治;内治之要,貴先正本原。

    今大學士嵩,位極人臣,貪渎無厭,内而勳貴之結納,外而群小之趨承,輔政十年,日甚一日。

    釀成敵患,其來有漸。

    而嵩洩洩自得,謬引&lsquo佳兵不詳&rsquo之說,以漫清問。

    縱子世蕃,受失事李鳳鳴金,使任薊州總兵。

    又受郭琮金,使補漕運。

    私徒南還,辎車數十乘,車四十乘,潞河樓船十餘艘,貯載而歸,悉假别署封識,以诳道路。

    嵩謀已得,如君父何?今士大夫語嵩父子,無不歎憤,而莫有一人敢抵牾者,誠以内外盤結,上下比周,積久而勢成也。

    世蕃狡鸷,擅執父政。

    凡諸司奏請稍涉疑畏者,必關白然後上聞。

    蓋嵩之機械足以先發制人;利勢足以廣交耳目;乘機構隙足以示威脅衆;文詞便給足以飾非強辨;一精一神敏給,揣摩巧中,足以趨避利害;而彌縫阙失,私交密會,令色脂言,足以結歡當路,而緘奪人口。

    故凡諸論嵩者,嵩雖不能顯禍之于正言直指之時,亦必托事假人,一陰一中之于遷除考察之際。

    如給事中王煜、陳恺,禦史謝瑜、童漢臣等,當時已蒙聖恩寬宥,今則安在?天下之人,視嵩父子如鬼如蜮,不可測識。

    痛心疾首,敢怒而不敢言者,誠畏其一陰一中之也。

    臣請亟罷嵩父子,以清本源。

    &rdquo疏入,帝謂其乘間報複,下鎮撫司拷訊,斥為民。

     三十年春正月,杖錦衣衛經曆沈钅東于阙廷。

    初,俺答薄都城,求通貢,趙貞吉以為不可。

    钅東在衆中,申貞吉旨不休。

    吏部尚書夏邦奇目之曰:&ldquo何小吏而言若是!&rdquo钅東曰:&ldquo大吏弗言,故小吏言之。

    &rdquo已而上疏,請&ldquo以萬騎護陵寝萬騎護通州軍儲,而合勤王師邀擊其惰歸,必大捷&rdquo。

    是時大學士嵩用事,數寝格邊檄,不以上聞,故钅東書奏不報。

    钅東乃抗疏言:&ldquo嵩受國重任,貪婪愚鄙,不聞谘诹方略,治國安邊,惟與子世蕃為全家保妻子計。

    以朝廷之賞罰為已出,故人皆計嵩一愛一僧,不知朝廷恩威。

    &rdquo因曆數其十大罪,請戮之,以謝天下。

    诏以钅東诋誣大臣,廷杖之,谪田保安。

     三月,大計京官。

    嚴嵩授指吏部,中傷善類甚衆。

    以徐學詩劾已,削籍,并黜其兄中書舍人應豐。

    吏部奏上,帝察其枉,留之,然亦不問。

    三十一年冬十月,禦史王宗茂疏論嚴嵩負國大罪入。

    帝謂其狂 率,谪平一陽一縣丞。

    三十二年春正月朔,日食,一陰一雨不見。

    巡按禦史趙錦請罷嵩,以應天變。

    疏上,帝方以供奉青詞悅,嵩命逮系錦衣獄,久之,削籍為民。

     兵部員外郎楊繼盛上疏論嚴嵩十大罪、五一奸一,略曰:&ldquo方今在外之賊為俺答,在内之賊惟嚴嵩。

    賊有内外,攻宜有先後,未有内賊不去而外賊可除者。

    故臣請誅賊嵩,當在剿絕俺答之先。

    嵩之罪惡,徐學詩、沈钅東、王宗茂等論之已詳。

    然皆止言貪一污之小,而未嘗發其僭竊之大。

    去年春,雷久不聲,占雲:&lsquo大臣專一政。

    &rsquo夫大臣專一政,孰有過于嵩者?又冬,日下有赤色,占雲:&lsquo下有叛臣。

    &rsquo凡心背君者,皆叛也。

    夫人臣背君,又孰有過于嵩者?如四方地震與夫日、月交食之變,其災皆感應賊嵩之身,乃日侍左右而不覺。

    上天警告之心,亦恐怠且孤矣。

    不意陛下聰明剛斷,乃甘受嵩欺。

    人言不信,雖上天示警,亦不省悟,以至于此。

    臣敢以嵩之專一政、叛君十大罪,為陛下陳之: 我太祖高皇帝诏罷中書丞相,而立五府、九卿,分理庶政。

    殿閣之臣,唯備顧問、視制草,故載諸訓有曰:&lsquo建言設立丞相者,本人淩遲,全家處死。

    &rsquo及嵩為輔臣,俨然以丞相自居。

    挾一人之權,侵百司之事。

    凡府部題覆,先面禀而後敢啟藁。

    嵩之直房,百官奔走如市;府部堂司,嵩指使絡繹不絕。

    一或少違,顯禍立見。

    及至失事,又嫁罪于人。

    是嵩無丞相之名,而有丞相之權;有丞相之權,而無丞相之責。

    壞祖宗之成法,一大罪也。

    權者,人君所以統禦天下之具,不可一日下移。

    嵩一以票本自任,遂作威福。

    用一人,即先謂曰:&lsquo我薦之也。

    &rsquo罰一人,則又号于衆,曰:&lsquo此得罪于我,故報之也。

    &rsquo群臣感嵩,甚于感陛下;畏嵩,甚于畏陛下。

    竊君上之大權,二大罪也。

    人臣善則稱君,過則歸已。

    今陛下苟有一善,嵩必令子世蕃傳于人,曰:&lsquo上故無此意,我議而成之。

    &rsquo将聖谕及嵩所進揭帖,刻闆刊行為書,名曰《嘉靖疏義》,欲使天下後世謂陛下所行之善,盡出于彼而後已。

    掩君上之治功,三大罪也。

    陛下之令嵩票本,蓋取君逸臣勞義也。

    嵩何所取?而令子世蕃代票。

    又何所取?而約諸義子趙文華等群會而拟。

    題疏方上,滿朝紛然。

    既下,若合符契。

    如錦衣衛經曆沈钅東劾嵩疏,發大學士李本拟旨。

    本即叩之世蕃,乃同趙文華自拟以上,此人所共知也。

    嵩既以臣而弄君之權,世蕃複以子而弄父之一柄一。

    京師有&lsquo大丞相、小丞相&rsquo之謠。

    縱一奸一子之僭竊,四大罪也。

    邊事廢壞,皆原于功罪賞罰之不明。

    嵩為輔臣,欲令孫冒功于兩廣,故置其表侄歐一陽一必進為總督。

    朋一奸一比一黨一,将長孫嚴效忠冒功奏捷,遂升鎮撫。

    效忠告病,嚴鹄襲代,加升錦衣千戶。

    效忠、嚴鹄皆世蕃豢養一乳一臭子。

    冒朝廷之軍功,五大罪也。

    仇鸾總兵甘肅,以貪虐論革。

    世蕃乃受鸾重賄,薦為大将。

    後知陛下疑鸾,遂互相诽謗,以掩初迹。

    是通寇者逆鸾,而受賄引用鸾者,嵩與世蕃也。

    進不肖,蒙顯戮。

    引悖逆之一奸一臣,六大罪也。

    俺答犯内深入,《兵法》:&lsquo擊其惰歸。

    &rsquo嵩乃曰:&lsquo京、邊不同勢。

    敗子邊可掩,敗于京不可掩。

    且俺答飽自退耳。

    &rsquo故丁汝夔傳令不戰。

    及汝夔臨刑,而後知為嵩所绐。

    誤國家之軍機,七大罪也。

    刑部郎中徐學詩,以論劾嵩、世蕃,革任為民矣。

    又于考察京官之時,罷其兄中書舍人徐應豐。

    戶科給事中厲汝進,以劾嵩、世蕃,降為典史矣。

    嵩于考察外官之時,一逼一吏部削汝進籍。

    夫考察,巨典也。

    陛下持之,以激厲天下之人心;賊嵩竊之,以中傷天下之善類。

    亂黜陟之大一柄一,八大罪也。

    府、部之權,皆撓于嵩。

    而吏、兵二部,尤大利所在。

    将官既納賄于嵩,不得不剝削乎軍士;有司既納賄于嵩,不得不濫取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