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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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亦頗憚之。

    一日,彬遣使索城門鑰,城中大駭。

    督府使問宇,宇曰:&ldquo守備者所以謹非常,城門鑰有祖宗法制在,雖天子诏不能得。

    &rdquo督府以宇言拒之,乃止。

    彬每矯制,日有所求,宇承制必請面覆始行,彬計少沮。

    時上駐跸南京,久居舊邸,不入大内。

    複欲往幸蘇、浙、湖、湘間,宇倡九卿台谏,三上章,伏阙請回銮。

    上召彬議,彬怒,欲重譴。

    其一黨一勸之曰:&ldquo往歲京師已甚,何可再也!&rdquo彬意乃解,請慰谕百官各歸治事。

    七月,扈從大學士梁儲、蔣冕跪伏行宮門外泣谏,請從百官奏回銮,自未至酉。

    上遺中官取奏入,且谕之起。

    對曰:&ldquo臣未奉旨,不敢起。

    &rdquo乃令中官複出傳旨:&ldquo不日即還。

    &rdquo儲等出。

    閏八月,上至鎮江。

    十月,上自南京班師。

     十六年春正月,上還京。

    江彬益驕橫,其所部邊卒,桀骜不可制。

    三月十四日丙寅,上以疾崩于豹房。

    皇太後張氏與大學士楊廷和等定議,奉遺诏迎取興獻王長子嗣皇帝位。

    初,上寝疾,彬猶改 一團一營為威武一團一練,自提督軍馬,中外慮彬旦夕反。

    帝崩,彬偶不在左右,皇太後召廷和等議,恐彬為亂,秘不發喪,以上命召彬入。

    彬不知帝崩,并其子入,俱收之。

    皇太後下制暴彬罪惡,厚賞彬所部諸邊卒,散遣歸鎮。

    執其一黨一數人下诏錦衣獄論罪,磔于市。

    籍其家,金七十櫃,銀二千二百櫃,金銀珠玉珍寶首飾不可勝計,隐匿奏疏百餘本。

    世宗即位,正彬一黨一罪惡,谪戍及論死者數十人,并誅錢甯。

    太監竄逐者亦數十人。

     谷應泰曰:江彬以邊卒入侍,稔惡十年,颠越乘輿,幾危社稷。

    然迹其所為,非有他謀,特崛強鸷悍庸材耳。

    方彬之起家塞上,睥睨宮闱,此何異祿山之侍玄宗乎?且其外握邊兵,内交近侍,錢甯、張忠皆其羽翼。

    辟之莽乃依恭,卓複結讓,庭湊内附守澄,沙陀通好令孜,區區之天下,一物亡商,二憾覆晉。

    武宗存,則挾天子以令諸侯,武宗崩,即矯遺命以擅大寶,不待智者而決矣。

    而乃招緻邊軍,入演大内,君臣戎服,兇器為娛。

    繼遂厭心萬乘,屏足九重,誘導以離宮之歡,恣情于馳騁之樂,抟蒼鹿,扌益玄熊,樂如是足矣。

    即其殄滅善類,斥譴正人,血飛犴狴,逐半朝堂,亦猶之猛虎在檻,咆哮欲出,饑鷹在鞴,忿揚思飛,初非有剪除異已之心,質劫公卿之志也。

     夫彬本武人,而武宗所喜在戎服言兵。

    彬生沙碛,而武宗所喜在遊巡天下。

    順其志,則相與揚戈躍馬,拂其意,則相與嚴威峻法。

    同聲相應,同道相謀。

    《書》曰:&ldquo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

    &rdquo非徒聖主,彼亦誠然。

    逮其震主之威已立,赤族之禍将成,雖有中庸,亦必巧營三窟,計成百足。

    乃至武宗彌留之際,彬猶晏然歸卧私第,命一介之吏,奉尺一之诏,召之而即至,同車疾驅,父子骈首,何其愚與! 夫曹爽釋兵歸天子,求老私第;商鞅刑太子傅,孝公崩,欲自亡入魏。

    自古以來,器小而位高,威重則身危,一奸一邪前敗,禍患後随,瀕死而不之悟者也。

    然予以為武宗之世,逆瑾之變,十常侍、甘露之一黨一也。

    河北、山東、江西、四川之寇,黃巾、黃巢之亂也。

    钅番、宸濠之變,七國、八王之孽也。

    江彬之一奸一,董卓、祿山之釁也。

    然而一陰一а甫合,旭日旋升。

    大廈欲傾,漂搖不入者,則以構禍諸人,類皆一乳一臭,茫茫草澤,更無英雄。

    至于在内如六給事、十三禦史、編修舒芬等百有七人,在外如楊一清、王守仁、林俊、彭澤莫不恸哭斬一奸一,呼号阻駕,枕戈流涕,投袂登舟。

    觀于水溢宮門,橋柱七折,上天告譴,似為言官。

    兼之明星夜隕,特勸回銮,吳、楚飓風,盡飽魚腹,此非諸君子格天之功,抑或祖宗在天之佑與?《傳》曰:&ldquo善人,國之紀也。

    &rdquo《詩》雲:&ldquo人之雲亡,邦國殄瘁。

    &rdquo斯之謂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