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濠之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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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宸濠之叛
武宗正德二年夏四月，劉瑾受甯王宸濠重賂，矯诏擅複護衛屯田。
甯藩舊在大甯，今三衛地也。
初，太祖諸子，燕王善謀，甯王善戰。
靖難兵起，燕王以計挾甯王遷北平，後以其地與朵顔三衛， 遂徙封江西。
天順間，甯府不法，革去護衛，改為南昌左衛。
至是，宸濠遣内官梁安辇金銀二萬通瑾，朦胧奏請準改南昌左衛為護衛，又準與南昌河泊所一處，侵奪民利。
五年秋八月，劉瑾伏誅，兵部奏革甯王宸濠護衛，仍為南昌左衛。
六年冬十月，甯王宸濠葬母于西山青岚，乃先朝禁革舊一穴一也。
八年夏四月，甯王宸濠建一陽一春書院，僭号離宮。
宸濠懷不軌， 術士李自然等妄稱天命，謂濠當為天子。
又招術士李日芳等謂城東南隅有天子氣，遂建書院當之。
九年春三月，複甯王宸濠護衛屯田。
先是，陸完為江西按察司， 為宸濠所重。
常曰：&ldquo陸先生他日必為公卿。
&rdquo完亦心附之。
至是，完為兵部尚書。
濠喜曰：&ldquo全卿為司馬，護衛可複得矣！&rdquo全卿，完字也。
自完入内，與王歲時問遺不絕，王緻書完欲複護衛，完答書須以祖訓為言。
時伶人臧賢者，有一寵一于上，左右近習錢甯、張銳、張雄輩皆一陰一結之，以求固一寵一。
賢胥司钺坐法充南昌衛軍，宸濠因之以通于賢，每手書寄賢，字賢為良之。
至是乞護衛，辇載金寶于賢家，分饋諸權要。
大學士費宏知之，宣言曰：&ldquo今甯王以金寶巨萬複護衛，苟聽其所為，吾江西無噍類矣。
&rdquo陸完知宏必阻之，乃密謀于錢甯等。
會三月十五廷試進士，内閣與部院大臣皆在東閣讀卷，完遂于十四日投覆甯王乞護衛疏。
十五日，中官盧明以疏下閣，密約楊廷和出下制許之，而宏竟不與聞。
廷和與完懼宏發其狀，會言官交章論護衛不可複，乃謀去宏，以宏私其弟費き入翰林，鄉人黃初及第■之，且曰：&ldquo幹清宮災，下诏皆宏視草，歸咎朝廷。
&rdquo傳旨令宏緻仕。
宏南歸，舟至清源，濠一黨一陰一遣人入舟中縱火，行李皆為煨燼。
濠一黨一使人舟尾窺之，見舟焚而餘赀盡，遂以是複濠，濠乃已。
甯王宸濠自稱國主妄傳護衛為侍衛，改令旨為聖旨。
夏六月，甯王宸濠密令承奉劉吉等招劇盜楊清、李甫、王儒等百餘人入府，号&ldquo把勢&rdquo。
八月，甯王宸濠令撫臣以下朝服見，撫臣俞谏不可。
時宸濠久畜異志，會有上賜，欲撫臣等朝服見，谏不可。
又嘗去其左右為惡者，濠深銜之。
冬十月，甯王宸濠招鄱湖賊首楊子喬統賊徒楊清等肆行劫掠。
十年春二月，甯王宸濠招舉人劉養正入府密謀。
濠聞養正有才名，習兵法，延至府，講論宋太祖陳橋之變。
養正甚稱濠有撥亂之才，密約待時舉事。
夏六月，甯王宸濠忌都指揮戴宣，擅捶殺之。
冬十月，江西按察司副使胡世甯奏甯王宸濠無道罪狀，下兵部移文甯府，令钤束其下。
時宸濠反迹已著，人莫敢言。
世甯發憤上 疏，略曰：&ldquo甯王自複護衛以來，一騷一擾闾閻，钤束官吏，禮樂政令，漸不出自朝廷，臣恐江西之患不止群盜也。
伏乞聖明廣集群議，簡命才節威望大臣，兼任提督、巡撫之職，假以陳金、彭澤之權，銷隙寝邪于無形。
敕王自王其國，仰遵祖訓，勿撓有司，以防未然。
&rdquo疏上，宸濠頗懼，委過近屬以自解。
以河南左布政孫燧為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巡撫江西。
先是，俞谏以忤宸濠奪官閑住，宸濠謀益橫，削百姓，辇珍寶結禁近以為奧援，及結連各洞寨逋賊，縱其流劫。
鎮巡藩臬以正自持者，必百計去之，畏禍者遂翕然依附。
燧知大變将作，乃均征賦，饬戎備，實倉儲，散鹽利，諸凡摧剝黎萌者，漸次削除。
偵一奸一黨一置之法，以剪其羽翼。
宸濠奏副使胡世甯離間親一親，妖言诽謗，賄營内旨逮之。
先是，世甯已升福建按察使，宸濠臨發毒之，下血幾殆。
濠深銜世甯，必欲置之死，摘前疏語為謗上，賂用事者中以危法，逮捕之。
世甯既遷福建，便道抵浙歸家。
濠屬其一黨一巡浙禦史潘鵬發卒募取世甯，欲甘心焉。
會李承勳為按察使，匿世甯，變姓名，間道歸命京師，得不死，下錦衣獄。
世甯獄中三上書，言：&ldquo江藩橫逆，朝野皆聞，微臣愚■，天日共鑒。
&rdquo兩京言官陳啟充、徐文華交章論救，世甯系再經冬，訊鞫掠，幾庾死。
十一月，江西豕生象，宸濠三司稱賀，左布政使張{山頂}以義折群議，止之。
十一年春三月，甯王宸濠以上東宮未立，密遣萬銳、林華賄錢甯等，稱長子宜入太廟司香為名，迎取來京，錢甯、臧賢受厚賂， 一陰一助之。
夏五月，宸濠欲拓府居，拟大内，左布政張{山頂}以非制拒之。
秋八月，谪福建按察使胡世甯戍遼東沈一陽一衛。
初，世甯刑訊一年，錢甯、蕭敬、張雄、張銳、江彬等受宸濠重賄，脅刑官必坐以 誣告親王罪至死，大理寺少卿胡瓒抗言曰：&ldquo濠謀賴世甯以發，而置之極刑，何以服天下！&rdquo衆直之。
及行撫按孫燧、李潤奉勘委曲，明世甯無辜，得減死谪戍，奪瓒等俸。
九月，宸濠奪官池，賄李士實，左布政張{山頂}不可。
濠遣承奉劉吉饋以四{艹果}，啟視之，則棗梨姜芥也。
{山頂}呼吉曰：&ldquo我知之矣，是欲我早離江西界也。
臣子受命于君，行止豈人所能預！&rdquo濠聞之默然。
冬十月，以王守仁為都察院
甯藩舊在大甯，今三衛地也。
初，太祖諸子，燕王善謀，甯王善戰。
靖難兵起，燕王以計挾甯王遷北平，後以其地與朵顔三衛， 遂徙封江西。
天順間，甯府不法，革去護衛，改為南昌左衛。
至是，宸濠遣内官梁安辇金銀二萬通瑾，朦胧奏請準改南昌左衛為護衛，又準與南昌河泊所一處，侵奪民利。
五年秋八月，劉瑾伏誅，兵部奏革甯王宸濠護衛，仍為南昌左衛。
六年冬十月，甯王宸濠葬母于西山青岚，乃先朝禁革舊一穴一也。
八年夏四月，甯王宸濠建一陽一春書院，僭号離宮。
宸濠懷不軌， 術士李自然等妄稱天命，謂濠當為天子。
又招術士李日芳等謂城東南隅有天子氣，遂建書院當之。
九年春三月，複甯王宸濠護衛屯田。
先是，陸完為江西按察司， 為宸濠所重。
常曰：&ldquo陸先生他日必為公卿。
&rdquo完亦心附之。
至是，完為兵部
濠喜曰：&ldquo全卿為司馬，護衛可複得矣！&rdquo全卿，完字也。
自完入内，與王歲時問遺不絕，王緻書完欲複護衛，完答書須以祖訓為言。
時伶人臧賢者，有一寵一于上，左右近習錢甯、張銳、張雄輩皆一陰一結之，以求固一寵一。
賢胥司钺坐法充南昌衛軍，宸濠因之以通于賢，每手書寄賢，字賢為良之。
至是乞護衛，辇載金寶于賢家，分饋諸權要。
大學士費宏知之，宣言曰：&ldquo今甯王以金寶巨萬複護衛，苟聽其所為，吾江西無噍類矣。
&rdquo陸完知宏必阻之，乃密謀于錢甯等。
會三月十五廷試進士，内閣與部院大臣皆在東閣讀卷，完遂于十四日投覆甯王乞護衛疏。
十五日，中官盧明以疏下閣，密約楊廷和出下制許之，而宏竟不與聞。
廷和與完懼宏發其狀，會言官交章論護衛不可複，乃謀去宏，以宏私其弟費き入翰林，鄉人黃初及第■之，且曰：&ldquo幹清宮災，下诏皆宏視草，歸咎朝廷。
&rdquo傳旨令宏緻仕。
宏南歸，舟至清源，濠一黨一陰一遣人入舟中縱火，行李皆為煨燼。
濠一黨一使人舟尾窺之，見舟焚而餘赀盡，遂以是複濠，濠乃已。
甯王宸濠自稱國主妄傳護衛為侍衛，改令旨為聖旨。
夏六月，甯王宸濠密令承奉劉吉等招劇盜楊清、李甫、王儒等百餘人入府，号&ldquo把勢&rdquo。
八月，甯王宸濠令撫臣以下朝服見，撫臣俞谏不可。
時宸濠久畜異志，會有上賜，欲撫臣等朝服見，谏不可。
又嘗去其左右為惡者，濠深銜之。
冬十月，甯王宸濠招鄱湖賊首楊子喬統賊徒楊清等肆行劫掠。
十年春二月，甯王宸濠招舉人劉養正入府密謀。
濠聞養正有才名，習兵法，延至府，講論宋太祖陳橋之變。
養正甚稱濠有撥亂之才，密約待時舉事。
夏六月，甯王宸濠忌都指揮戴宣，擅捶殺之。
冬十月，江西按察司副使胡世甯奏甯王宸濠無道罪狀，下兵部移文甯府，令钤束其下。
時宸濠反迹已著，人莫敢言。
世甯發憤上 疏，略曰：&ldquo甯王自複護衛以來，一騷一擾闾閻，钤束官吏，禮樂政令，漸不出自朝廷，臣恐江西之患不止群盜也。
伏乞聖明廣集群議，簡命才節威望大臣，兼任提督、巡撫之職，假以陳金、彭澤之權，銷隙寝邪于無形。
敕王自王其國，仰遵祖訓，勿撓有司，以防未然。
&rdquo疏上，宸濠頗懼，委過近屬以自解。
以河南左布政孫燧為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巡撫江西。
先是，俞谏以忤宸濠奪官閑住，宸濠謀益橫，削百姓，辇珍寶結禁近以為奧援，及結連各洞寨逋賊，縱其流劫。
鎮巡藩臬以正自持者，必百計去之，畏禍者遂翕然依附。
燧知大變将作，乃均征賦，饬戎備，實倉儲，散鹽利，諸凡摧剝黎萌者，漸次削除。
偵一奸一黨一置之法，以剪其羽翼。
宸濠奏副使胡世甯離間親一親，妖言诽謗，賄營内旨逮之。
先是，世甯已升福建按察使，宸濠臨發毒之，下血幾殆。
濠深銜世甯，必欲置之死，摘前疏語為謗上，賂用事者中以危法，逮捕之。
世甯既遷福建，便道抵浙歸家。
濠屬其一黨一巡浙禦史潘鵬發卒募取世甯，欲甘心焉。
會李承勳為按察使，匿世甯，變姓名，間道歸命京師，得不死，下錦衣獄。
世甯獄中三上書，言：&ldquo江藩橫逆，朝野皆聞，微臣愚■，天日共鑒。
&rdquo兩京言官陳啟充、徐文華交章論救，世甯系再經冬，訊鞫掠，幾庾死。
十一月，江西豕生象，宸濠三司稱賀，左布政使張{山頂}以義折群議，止之。
十一年春三月，甯王宸濠以上東宮未立，密遣萬銳、林華賄錢甯等，稱長子宜入太廟司香為名，迎取來京，錢甯、臧賢受厚賂， 一陰一助之。
夏五月，宸濠欲拓府居，拟大内，左布政張{山頂}以非制拒之。
秋八月，谪福建按察使胡世甯戍遼東沈一陽一衛。
初，世甯刑訊一年，錢甯、蕭敬、張雄、張銳、江彬等受宸濠重賄，脅刑官必坐以 誣告親王罪至死，大理寺少卿胡瓒抗言曰：&ldquo濠謀賴世甯以發，而置之極刑，何以服天下！&rdquo衆直之。
及行撫按孫燧、李潤奉勘委曲，明世甯無辜，得減死谪戍，奪瓒等俸。
九月，宸濠奪官池，賄李士實，左布政張{山頂}不可。
濠遣承奉劉吉饋以四{艹果}，啟視之，則棗梨姜芥也。
{山頂}呼吉曰：&ldquo我知之矣，是欲我早離江西界也。
臣子受命于君，行止豈人所能預！&rdquo濠聞之默然。
冬十月，以王守仁為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