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四十 趙逸 胡方回 胡叟 宋繇 張湛 宗欽 段承根 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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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辨疑釋理,知名鄉國。

    其意之所悟,與成一人交論,鮮有屈焉。

    學不師受,友人勸之,叟曰:“先聖之言,一精一義入神者,其唯《易》乎?猶謂可思而過半。

    末世腐儒,粗别剛柔之位,甯有探赜未兆者哉?就道之義,非在今矣。

    ”及披讀群籍,再閱于目,皆誦于口。

    好屬文,既善為典雅之詞,又工為鄙俗之句。

    以姚政将衰,遂入長安觀風化,隐匿名行,懼人見知。

    時京兆韋祖思,少閱典墳,多蔑時輩,知叟至,召而見之。

    祖思習常,待叟不足,叟聊與叙溫涼,拂衣而出。

    祖思固留之,曰:“當與君論天人之際,何遽而反乎?”叟對曰:“論天人者,其亡久矣。

    與君相知,何誇言若是也。

    ”遂不坐而去。

    至主人家,賦韋杜二族,一宿而成,時年十有八矣。

    其述前載無違舊美,叙中世有協時事,而末及鄙黩。

    人皆奇其才,畏其筆。

    世猶傳誦之,以為笑狎。

     叟孤飄坎壈,未有仕路,遂入漢中。

    劉義隆梁秦二州刺史馮翊吉翰,以叟才士,頗相禮接。

    授叟末佐,不稱其懷。

    未幾,翰遷益州,叟随入蜀,多為豪俊所尚。

    時蜀沙門法成,鸠率僧旅,幾于千人,鑄丈六金像。

    劉義隆惡其聚衆,将加大辟。

    叟聞之,即赴丹一陽一,啟申其美,遂得免焉。

    複還于蜀。

    法成感之,遺其珍物,價直千餘匹。

    叟謂法成曰:“緯蕭何人,能棄明珠?吾為德請,财何為也?”一無所受。

     在益土五六載,北至楊難當,乃西入沮渠,牧犍遇之不重。

    叟亦本無附之之誠,乃為詩示所知廣平程伯達。

    其略曰:“群犬吠新客,佞暗排疏賓。

    直途既以塞,曲路非所遵。

    望衛惋祝鮀,眄楚悼靈均。

    何用宣憂懷,托翰寄輔仁。

    ”伯達見詩,謂叟曰:“涼州雖地居戎域,然自張氏以來,号有華風。

    今則憲章無虧,曷祝鮀之有也?”叟曰:“古人有言:君子聞鞞鼓之一聲,則思戰争之士。

    貴主奉正朔而弗淳,慕仁義而未允,地陋僻而僭徽号。

    居小事大,甯若茲乎?徐偃之轍,故不旋踵矣。

    吾之擇木,夙在大魏,與子暫違,非久闊也。

    ”歲餘,牧犍破降。

     叟既先歸國,朝廷以其識機,拜虎威将軍,賜爵始複男。

    家于密雲,蓬室草筵,惟以酒自适。

    謂友人金城宗舒曰:“我此生活,似勝焦先,志意所栖,謝其高矣。

    ”後叟被征至,謝恩,并獻詩一篇。

    高宗時召叟及舒,并使作檄劉駿、蠕蠕文。

    舒文劣于叟,舒尋歸家。

     叟不治産業,常苦饑貧,然不以為恥。

    養子字螟蛉,以自給養。

    每至貴勝之門,恆乘一牸牛,敝韋袴褶而已。

    作布囊,容三四鬥,飲啖醉飽,便盛餘肉餅以付螟蛉。

    見車馬榮華者,視之蔑如也。

    尚書李敷,嘗遺之以财,都無所取。

    初,叟一見高允,曰:“吳鄭之交,以纟甯缟為美談;吾之于子,以弦韋為幽贽。

    以此言之,彼可無愧也。

    ”于允館見中書侍郎趙郡李璨,璨被服華一靡一,叟貧老衣褐,璨頗忽之。

    叟謂之曰:“老子今若相許,脫體上袴褶衣帽,君欲作何計也?”譏其惟假盛服。

    璨惕然失色。

     叟少孤,每言及父母,則淚下,若孺子之号。

    春秋當祭之前,則先求旨酒美膳,将其所知廣甯常順一陽一、馮翊田文宗、上谷侯法俊,攜壺執榼,至郭外空靜處,設坐奠拜,盡孝思之敬。

    時敦煌汜潛,家善釀酒,每節,送一壺與叟。

    著作佐郎博陵許赤虎、河東裴定宗等謂潛曰:“再三之惠,以為過厚。

    子惠于叟,何其恆也?”潛曰:“我恆給祭者,以其恆于孝思也。

    ”論者以潛為君子矣。

    順一陽一等數子,禀叟獎示,頗涉文流。

     高闾曾造其家,值叟短褐曳柴,從田歸舍,為闾設濁酒蔬食,皆手自辦集。

    其館宇卑陋,園疇褊局,而飯菜一精一潔,醯醬調美。

    見其二妾,并年衰跛眇,衣布穿敝。

    闾見其貧約,以物直十餘匹贈之,亦無辭愧。

    闾作《宣命賦》,叟為之序。

    密雲左右,皆祗仰其德,歲時奉以麻布谷麥,叟随分散之,家無餘财。

    年八十而卒。

     叟元妻敦煌宋氏,先亡,無子。

    後庶養者,亦皆早夭,竟以絕後。

    叟死,無有家人營主兇事,胡始昌迎而殡之于家,葬于墓次。

    即令一弟繼之,襲其爵始複男、虎威将軍。

    叟與始昌雖為宗室,而一性一氣殊詭,不相好附。

    于其存也,往來乃簡,及亡而收恤至厚,議者以為非必敦哀疏宗,或緣求利品秩也。

     宋繇,字體業,敦煌人也。

    曾祖配、祖悌,世仕張軌子孫。

    父僚,張玄靓龍骧将軍、武興太守。

    繇生而僚為張邕所誅。

    五歲喪母,事伯母張氏以孝聞。

    八歲而張氏卒,居喪過禮。

    繇少而有志尚,喟然謂妹夫張彥曰:“門戶傾覆,負荷在繇,不銜膽自厲,何以繼承先業!”遂随彥至酒泉,追師就學,閉室誦書,晝夜不倦,博通經史,諸子群言,一靡一不覽綜。

     呂光時,舉秀才,除郎中。

    後奔段業,業拜繇中散、常侍。

    繇以業無經濟遠略,西奔李暠,曆位通顯。

    家無餘财,雅好儒學,雖在兵難之間,講誦不廢。

    每聞儒士在門,常倒屣出迎,停寝政事,引談經籍。

    尤明斷決,時事亦無滞也。

     沮渠蒙遜平酒泉,于繇室得書數千卷,鹽米數十斛而已。

    蒙遜歎曰:“孤不喜克李歆,欣得宋繇耳。

    ”拜尚書吏部郎中,委以铨衡之任。

    蒙遜之将死也,以子牧犍委托之。

    牧犍以繇為左丞,送其妹興平公主于京師。

    世祖拜繇為河西王右丞相,賜爵清水公,加安遠将軍。

    世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