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3 列傳第三十三 齊高帝諸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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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故不遂也。

    嘗見明帝,言次及遙光才力可委之意,鋒答曰:“遙光之于殿下,猶殿下之于高皇,衛宗廟,安社稷,實有攸寄。

    ”明帝失色。

     鋒有武力,明帝殺諸王,鋒與書诘責,左右不爲通。

    明帝深憚之,不敢于第收之。

    鋒出登車,兵人欲上車防勒,鋒以手擊卻數人,皆應時倒地,遂一逼一害之。

    江斅聞其死,流涕曰:“芳蘭當門,不得不鋤,其修柏之賦乎。

    ” 南平王銳字宣毅,高帝第十五子也。

    位左戶尚書,朝直勤謹,未嘗屬疾。

    永明十年,出爲南中郎将、湘州刺史。

    延興元年,明帝作輔,害諸王,遣裴叔業平尋一陽一,仍進湘州。

    銳防合周伯玉大言于衆曰:“此非天子意,今斬叔業,舉兵匡社稷,誰敢不同!”銳典簽叱左右斬之,銳見害,伯玉下獄誅。

     宜都王铿字宣俨,高帝第十六子也。

    生三歲喪母。

    及有識,問母所在,左右告以早亡,便思慕蔬食自悲。

    不識母,常祈請幽冥,求一夢見。

    至六歲,遂夢見一女人,雲是其母。

    铿悲泣向舊左右說容貌衣服事,皆如平生,聞者莫不歔欷。

     清悟有學行。

    永明十一年,爲南豫州刺史、都督二州軍事。

    雖未經庶務,而雅得人心。

    舉動每爲簽帥所制,立意多不得行。

    州鎮姑孰,于時人發桓溫女冢,得金巾箱,織金篾爲嚴器,又有金蠶銀繭等物甚多。

    條以啓聞,郁林敕以物賜之。

    铿曰:“今取往物,後取今物,如此回圈,豈可不熟念。

    ”使長史蔡約自往修複,纖毫不犯。

     年十歲時,與吉景曜商略先言往行。

    左右誤排柟榴屏風,倒壓其背,顔色不異,言談無辍,亦不顧視。

    彌善射,常以堋的太闊,曰:“終日射侯,何難之有。

    ”乃取笆蔗插地,百步射之,十發十中。

     永明中,制諸王年未三十,不得畜妾。

    及武帝晏駕後,有勸取左右者,铿曰:“在内不無使役,既先朝遺旨,何忍而違。

    ” 及延興元年,明帝誅高、武、文惠諸子,铿聞之,馮左右從容雅步,詠陸機吊魏武雲:“昔以四海爲己任,死則以一愛一子托人。

    ”如此者三,左右皆泣。

    後果遣呂文顯赉藥往,夜進聽事,正逢八關齋。

    铿上高坐,謂文顯曰:“高皇昔一寵一任君,何事乃有今日之行?”答雲:“出不獲已。

    ”于是仰藥。

    時年十八。

    身長七尺,铿狀似兄嶷,鹹以國器許之。

    及死,有識者莫不痛惜。

     初铿出合時,年七歲,陶弘景爲侍讀,八九年中,甚相接遇。

    後弘景隐山,忽夢铿來,慘然言别,雲:“某日命過。

    身無罪,後三年當生某家。

    ”弘景訪以幽中事,多秘不出。

    覺後,即遣信出都參訪,果與事符同,弘景因着夢記雲。

     晉熙王銶字宣攸,高帝第十八子也。

    隆昌元年,位郢州刺史。

    延興元年見害。

     河東王铉字宣胤,高帝第十九子也。

    母張氏,有一寵一于高帝,铉又最幼,尤所留心。

    高帝臨崩,以屬武帝,武帝甚加意焉,爲納柳世隆女爲妃。

    武帝與群臣看新婦,流涕不自勝,豫章王嶷亦哽咽。

    及明帝誅高帝諸子,以铉高帝所一愛一,亦以才弱年幼,故得全。

     初铉年三四歲,高帝嘗晝卧纏發,铉上高帝腹上弄繩,高帝因以繩賜铉。

    及崩後,铉以寶函盛繩,歲時辄開視,流涕嗚咽。

    人才甚凡,而有此一至。

     建武中,高、武子孫憂疑。

    铉朝見,常鞠躬俯偻,不敢正行直視。

    尋遷侍中、衛将軍。

     铉年稍長。

    四年,誅王晏,以謀立铉爲名,铉免官,以王還第,禁不得與外人交通。

    永泰元年,明帝疾暴甚,乃見害。

    聞收至,欣然曰:“死生命也,終不斅建安乞爲奴而不得。

    ”仰藥而卒。

    铉二子在孩抱,亦見殺。

     論曰:豫章文獻王珪璋之質,夙表天姿,行己所安,率由忠敬。

    雖代宗之議早隆皇矚,而天倫之一愛一無虧永明,故知“爲仁由己”,不虛言也。

    自宋受晉終,馬氏遂爲廢姓,齊受宋禅,劉宗盡見誅夷,梁武革齊,弗取前轍,子恪兄弟,并皆錄用,雖見梁武之弘裕,亦表文獻之餘慶。

    昔陳思表雲:“權之所存,雖疏必重,勢之所去,雖親必輕。

    ”原夫此言,實存固本。

    然就國之典,既随代革,卿士入朝,作貴蕃輔,皇王托體,同禀尊極,仕無常資,秩有恒數,禮地兼隆,易生推拟。

    武帝顧命,情深尊嫡,密圖遠算,意在求安。

    以明帝同起布衣,用存顧托,遂韬末命于近戚,寄重任于疏親。

    以爲子弟布列,外有強大之固,支庶中立,可息觊觎之謀,表裡相維,洊隆家國。

    曾不慮機能運衡,權可制衆,宗族殲滅,一至于斯。

    曹植之言,遠有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