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五十三 【宋紀一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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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重明節,百官上壽,請帝朝重華宮,不聽。

     己卯,上壽聖皇太後尊号曰壽聖隆慈皇太後。

     中書舍人陳傅良上疏曰:’陛下之不過重華宮者,特誤有所疑,而積憂成疾以至此爾。

    臣嘗即陛下之心反覆論之,竊自謂深切,陛下亦既許之矣。

    未幾中變,以誤為實而開無端之釁,以疑為真而成不療之疾,是陛下自贻禍也。

    ”給事中謝深甫言:“父子至親,天理昭然,太上之一愛一陛下,亦猶陛下之一愛一嘉王。

    太上春秋高,千秋萬歲後,陛下何以見天下!”帝感悟,甲申,命駕往朝,百官班立以俟。

    帝出至禦屏,李後挽留曰:“天寒,官家且飲酒。

    ”百僚侍衛相顧莫敢言。

    傅良趨進引帝裾,請毋入,因至屏後。

    後叱曰:“此何地!秀才欲砍頭耶?”傅良痛哭于庭,後使人問曰:“此何禮也?”傅良曰:“子谏父不聽,則号泣而随之。

    ”後益怒,遂傳旨,罷,還内。

    傅良下殿徑行,诏改秘閣修撰,不受。

     戊子,著作郎沈有開、秘書郎彭龜年、禮部侍郎倪思、國子錄王介等皆上疏請朝。

    不從。

    會上召嘉王,倪思言:“壽皇欲見陛下,亦猶陛下之于嘉王也。

    ”帝為動容。

    時李後浸預政,思進講姜氏會齊侯于泺,因言:“人主治國,必自齊家始。

    家之不能齊者,有其漸也,始于亵狎,終于恣橫,卒至于一陰一陽一易位,内外無别,甚則離間父子。

    漢之呂氏、唐之武、韋,幾至亂亡,不但魯莊公也。

    ”帝悚然。

    趙汝愚同侍經筵,退,語人曰:“谠直如此,吾輩不逮也!”帝怒,出思知紹興府。

     癸未,夏國主仁孝卒,年七十,國中谥為聖德皇帝,廟号仁宗,陵号壽陵。

    仁孝重文學,然權臣擅國,兵政衰弱。

    子純祐立,改元天慶。

     冬,十月,己酉,朝獻景靈宮。

    夜,地震。

    庚戌,朝獻于景靈宮。

    夜,又地震。

     壬子,秘書省辟請朝重華宮,疏三上,不報。

     工部尚書趙彥逾等上書重華宮,乞慶會節勿降旨免朝。

    壽皇曰:“朕自秋涼以來,思與皇帝相見。

    卿等奏疏,已令進禦前矣。

    ”明日,會慶節,帝以疾,不果朝。

    葛邲率百官賀于重華宮。

    侍從上章,居家待罪,诏不許。

     嘉王府翊善黃裳,力勸帝朝重華,帝曰:“内侍楊舜卿告朕勿往。

    ”裳即上疏請誅舜卿,台谏張叔椿、章穎上疏乞罷黜,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上書請朝重華,皆不報。

     起居舍人彭龜年奏言:“臣所居之官,以記注人君言動為職。

    車駕不過宮問安,如此書者殆數十,恐非所以示後。

    ”又言:“陛下誤以臣充嘉王府講讀官,正欲臣等教以君臣、父子之道。

    臣聞有身教,有言教,陛下以身教,臣以言教者也,言豈若身之切哉!”不報。

     庚申,帝将朝重華宮,複稱疾不行。

    丞相以下上疏自劾,請罷政,不報。

     黃裳嘗病疽,及是憂憤,創複作,乃上疏曰:“陛下之于壽皇,未盡孝敬之道者,必有所疑也。

    臣竊推緻疑之因,陛下無乃以焚廪、浚井之事為憂乎?夫焚廪、浚井,在當時或有之;壽皇之子唯陛下一人,陛下違豫,壽皇焚香祝天,為陛下祈禱,一愛一子如此,則焚廪、浚井之事,臣有以知其必無也,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肅宗之事為憂乎?肅宗即位靈武,非明皇意,故不能無疑。

    壽皇當未倦勤,親挈神器授之陛下,揖遜之風,同符堯、舜,與明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語矣,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衛辄之事為憂乎?辄與蒯瞶,父子争國;壽皇老且病,乃頤神北宮以保康甯,非有争心也,陛下何疑焉!又無乃以孟子責善為疑乎?父子責善,本生于一愛一,惟知者能知此理,則何至于相矣!壽皇願陛下為聖帝,責善之心出于仁一愛一,非賊恩也,陛下何疑焉!乃若可疑則有之:貴為天子,不以孝聞,敵國将肆輕侮,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小人将起為亂,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江外官軍,豈無它志?此可疑也,而陛下不疑。

    事有不須疑者則疑之,其必可疑者反不以為疑,颠倒錯亂,莫甚于此!禍亂之萌,近在旦夕,宜及今幡然改過,整聖駕,谒兩宮,則天下慕義矣。

    ” 金主好文學,嘗歎文士無及一黨一懷英者,完顔守貞奏進士中若趙沨等甚有時譽。

    金主曰:“出倫者難得爾。

    ”守貞曰:“間世之才,自古所難。

    國家培養久,則人才将自出矣。

    ”守貞因言:國家選舉之法,惟女真進士,得人居多,此舉宜增取。

    其諸司局承應人,舊無出身,大定後才許任使。

    經童之科,古不常設;唐以諸道表薦,或取五人至十人,近代以為無補罷之;皇統間取及五十人,因為常選,天德間尋罷。

    陛下即位,複立是科,取及百人。

    誠恐積久不勝铨拟,宜稍裁抑,以清流品。

    ”又言節用省費之道,金主嘉納。

    旋诏有司,會試毋限人數。

     趙彥逾等複力請帝朝重華。

    十一月,戊寅,帝始往朝。

     尚書左選郎官葉适奏:“自今宜于過宮之日,令宰執、侍從先詣起居,異時兩宮聖意有難言者,自可因此傳到,則責任有歸,不可複使近習小人增損語言以生疑惑。

    ”不報。

     庚辰,留正赴都堂視事。

    命姜特立還浙東。

    日中黑子滅。

    正出城待罪凡百四十日,帝遣左司郎中徐誼谕旨,乃複入。

     布衣王孝禮言:“今年冬至,日影表當在十九日壬午,而《會元曆》乃在二十日癸未,請将修内作所掌銅表圭降付太史局測驗。

    ”從之。

     丙戌,金诏:“諸職官以贓污不職被罪、以廉能獲升者,令随路京府州縣列其姓名,揭之公署,以示懲勸。

    ” 十二月,戊戌,帝朝重華宮。

     金判定武軍節度使鄭王永蹈,以謀反伏誅。

     初,崔溫、郭谏、馬太初,與永蹈家奴畢慶壽私說谶記災祥,慶壽以告永蹈。

    谏頗能相人,永蹈乃召之,相己及妻子皆大貴,不與諸王比。

    複召溫、太初論谶記天象,溫曰:“醜年有兵災,屬兔命者,來年春當收兵得位。

    ”谏曰:“昨見赤氣犯紫微,白虹貫月,皆主醜後寅前兵戈僭亂事。

    ”永蹈深信其說,乃一陰一結内侍鄭雨兒伺金主起居,以溫為謀主,谏、太初往來遊說。

    河南統軍使布薩揆,尚永蹈妹韓國公主,永蹈謀取河南軍以為助,與妹澤國公主長樂謀,使驸馬都尉富察都緻書于揆,且先請婚以觀其意;揆拒不許結婚,使者不敢複言不軌事。

    永蹈家奴董壽谏,不聽,以語同輩遷嘉努,遷嘉努上變。

     永蹈時在京師,诏完顔守貞等鞫問,連引甚衆,久不能決。

    金主怒,召守貞等問狀。

    瓜勒佳清臣奏曰:“事貴速絕,以安人心。

    ”于是賜永蹈及妃卞王二子安春、阿遜、公主長樂自盡,富察都、崔溫、郭谏、馬太初等皆棄市。

    布薩揆雖不聞問,亦坐除名。

    董壽免死,隸監籍。

    遷嘉努賞錢二千貫,特遷五官,雜班叙使。

    增置諸王府司馬一人,監察門戶出入,自是諸王制限防禁愈密矣。

     金主命有司以鄭王财産分賜諸王,澤國公主财物分賜諸公主。

    戶部郎中李敬義,言恐因之生事,金主又欲以董壽為宮監籍都句管,并下尚書省議。

    完顔守貞奏:“陛下欲以永蹈等家産分賜懿親,恩命已出,恐不可改。

    今已減諸王弓矢,府尉伺其出入,臣以為賜之無害。

    如董壽,罪人也,釋之已幸,不宜更加爵賞。

    ”金主從之。

     壬寅,右司谏章穎,以地震請罷葛邲,疏十馀上,不報。

     庚戌,判隆興府、衛國公趙雄卒。

    後谥文定。

     甲寅,金冊長白山之神為開天弘聖帝。

     以硃熹為湖南安一撫、知潭州。

    使者自金還,言金人問硃先生安在,故有是命。

     是歲,金大有年。

    邢、洛、深、冀、河北十六穆昆之地,野蠶成繭。

     ○光宗循道憲仁明功茂德溫文順武聖哲慈孝皇帝紹熙五年(金明昌五年) 春,正月,癸亥朔,帝禦大慶殿,受群臣朝,遂朝重華宮,次詣慈福宮,行慶壽禮。

     乙醜,金昭容李氏,進位淑妃,追贈其祖父官。

    妃兄喜兒,舊嘗為盜,與弟鐵哥皆擢顯近,勢傾朝野,射利競進之徒,争趨走其門。

     己巳,金尚書省進區田法,诏其地務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