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三十五 【宋紀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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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令逐便。

    ”用中書門下省請也。

    于是飛妻李氏與其子霖等皆得生還焉。

     知樞密院事葉義問至鎮江,權立行府。

     中書舍人兼參謀軍事虞允文見太尉劉锜,問兵敗狀,锜曰:“锜當上還制置、招讨二印耳。

    ”允文曰:“國事如此,公持是印欲安所歸乎?”锜慚不能答。

     金州統制官任天錫自商州遣兵會虢州忠義首領辛傅等取硃一陽一縣,降其知縣事、奉議大夫劉楫、商洛都監、供奉班祗應王元賓,俘女真九人。

     初,金主褒既立,遣通事蕭恭持赦诏撫定州縣。

    及中都,權留守拒而不從,恭立誅之,大興尹李天言懼而聽命。

    于是自黃河以北皆下之。

     左丞相張浩自汴京錄赦诏,馳以報金主亮,亮歎曰:“朕欲候江南平,複取一戎衣大定之義以紀元,是子乃先我乎!”即遣右議軍郭瑞孫回衆還攻,令盡誅黃河以北之叛己者。

     十一月,己巳朔,诏:“樞密院招效用二千人,令忠銳第五将張耘措置。

    ” 是日,金州統制官任天錫攻虢州。

    金守臣兼信迎敵不勝,遁去,遂複虢州。

     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在鎮江,得知建康府張焘狀,言金人侵采石為渡江計,勢甚危,乞急保江、淮。

    時制置使劉锜還屯鎮江,病已劇。

    義問乘大舟,以二校執器械,立馬門左右,至鎮江,聞瓜洲軍與金人相持,惶遽失措。

    時江水低淺,沙洲皆露,義問役民夫掘沙為溝,深尺許,沿溝栽木枝為鹿角數重,曰:“金人若渡江,姑此障之。

    ”鄉民執役,且笑曰:“樞密肉食者,其識見乃不逮我輩食糖籺人。

    一一夜潮生,沙溝悉平,木枝皆流去矣。

    ”會建康告急,義問乃遵陸而進。

     金主褒以左丞相晏兼都元帥;辛未,以尚書李石參知政事。

     壬申,觀文殿大學士、新判潭州張浚,改判建康府兼行宮留守。

    召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張焘赴行在。

     甯國軍節度使、池州駐答刂禦前諸軍都統制李顯忠為建康府駐答刂禦前諸軍都統制,親衛大夫、常德軍承宣使、侍衛步軍司右軍統制邵宏淵為池州駐答刂禦前諸軍都統制。

     诏:“進納授官人,并損其直十分之二,與免铨試,仍作上書獻策名目,理為官戶,永不沖改。

    ”自下鬻爵令半年,願就初品文階者才一人,言者請損其直以招來之。

     鎮江府中軍統制劉汜,及金人戰于瓜洲鎮,敗績。

     時金人以重兵搗瓜洲,權都統制李橫引諸軍迎戰。

    葉義問督鎮江駐答刂後軍渡江,衆皆以為不可,義問強之。

    未著北岸,義問懼怯見于顔色,即令向西去,曰:“欲往建康府催諸軍起發。

    ”市人皆媟罵之。

    汜提本部兵先走,諸軍皆不進。

    橫以孤軍不可當,亦遁,失其都統制印。

    金人鐵騎掩至江上,左軍統制魏俊,後軍統制王方,戰死柳林中,皆金瘡被體。

    汜一性一驕惰,不習軍事,至是卒敗。

     義問離鎮江三十裡,至下蜀鎮,有急遞雲:“官軍敗退,瓜洲渡為金人所據。

    ”義問大驚,問:“山路可通浙東否?”諸将皆喧沸曰:“樞密不可回,回則不測。

    ”左右亦懼,乃請義問速趨建康。

     江州右軍統制李貴引兵至颍河,焚金人糧舟,獲金帛甚衆,遂進攻颍昌。

     金人以百騎至無為軍,左朝奉大夫、知軍事韓髦先遁去,井邑悉為惡少所爇。

     癸酉,淮甯陳亨祖執金同知陳州完顔耶噜,以城來歸。

    亨祖,州大豪也,诏以為武翼大夫、忠州刺史、知淮甯府。

     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官趙撙去蔡州以援成闵,留從義郎、鄂州駐答刂禦前軍正将李詢知州事。

    詢,蔡州人也。

    于是金人所命刺史蕭懋德,複入城據之。

     甲戌,罷王權赴行在,以李顯忠代之;命中書舍人、參謀軍事虞允文往蕪湖,趣顯忠交權軍,且犒師采石。

     時知建康府張焘,至府才十馀日,夜漏下二鼓,允文扣府門求見曰:“此何時,而公欲安寝乎?”焘曰:“日來人情洶洶,太守不鎮之以靜,必不安。

    雖然,舍人何以見教?”允文曰:“諜者言敵以明日渡江,約晨炊玉麟堂,公何以策之?”曰:“焘以死守留鑰,遑恤其它!舍人平日以名節自任,正當建奇功以安社稷。

    ”允文曰:“此允文之素志,特決公一言耳。

    ” 先是金主亮為内變所撓,自将細軍駐和州之雞籠山,用内侍梁漢臣議,将自采石濟。

    乃攜千馀騎谒西楚霸王祠,歎曰:“如此英雄,不得天下,誠可惜也!” 乙亥,金主亮臨江築壇,刑白、黑馬各一以祭天,以一羊一豕投于江中,召都督昂、副都督富裡珲謂之曰:“舟楫已具,可以濟江矣。

    ”富裡珲曰:“臣觀宋舟甚大,我舟小而行遲,恐不可濟。

    ”金主亮怒曰:“爾昔從梁王追趙構入海,豈皆大舟耶?明日汝與昂先濟!”昂聞欲令之渡江,悲懼,欲亡去。

    及暮,金主亮遣人谕之曰:“前言,一時之怒耳,不令先過江也。

    ” 丙子,中書舍人,督視江淮軍馬府參謀軍事虞允文,督舟師敗金兵于東采石。

     允文未至采石十馀裡,聞鼓聲振野。

    允文見官軍十十五五坐路傍者,問之,衆曰:“王節使在淮西聲鼓,令棄馬渡江。

    我曹皆騎士,今已無馬,我曹不解步戰也。

    ” 從者皆勸允文還建康,曰:“事勢至此,皆為它人壞之。

    且督府直委公犒師耳,非委督戰也,奈何代人任責!”允文不聽,策馬至采石,趨水濱,望江北敵營,不見其後,而權馀兵才萬八千人,馬數百而已。

     金主亮遣武平軍都總管阿林、武捷軍副總管阿薩率舟師先濟,宿直将軍溫都沃喇、國子司業梁欽等皆從戰。

    金主亮登高台,張黃蓋,被金甲以觀戰。

     南師已為遁計,允文召其統制張振、王琪、時俊、戴臯、盛新等與語,謂之曰:“敵萬一得濟,汝輩走亦何之?今前控大江,地利在我,孰若死中求生?且朝廷養汝輩三十年,顧不能一戰報國?”衆曰:“豈不欲戰,誰主者?”允文曰:“汝輩止坐王權之缪至此,今朝廷已别選将将此軍矣。

    ”衆愕立曰:“誰也?”允文曰:“李顯忠。

    ”衆皆曰:“得人矣!”允文曰;“今顯忠未至而敵已過江,我當身先進死,與諸軍戮力決一戰。

    且朝廷出内帑金帛九百萬缗,給節度、承宣、觀察使告身皆在此,有功即發帑賞之,書告授之。

    ”衆皆曰:“今既有主,請為舍人一戰!”允文即與俊等謀,整步騎陳于江岸,而以海鳅及戰船載兵駐中流擊之。

    時水軍将蔡甲、韓乙各有戰艦,皆唯唯不動,乃急命當塗民兵登海鳅船踏車。

    軍人說谕民兵曰:“此是必死之地,若齊心求生,萬一有得歸之理。

    ”民兵皆然之。

     布陳始畢,風大作。

    金主亮自執小紅旗,麾舟自楊林口尾尾相銜而出。

    金所用舟,皆撤和州民居屋闆以造,及掠江兵渡舟,舟中之指可掬。

    敵始謂采石無兵,且諸将盡伏山崦,未之覺也,一見,大驚,欲退不可。

    敵舟将及岸,南軍小卻。

    允文往來行間,顧見時俊,撫其背曰:“汝膽略聞四方,今立陳後,則兒女子耳。

    ”俊回顧曰:“舍人在此。

    ”即手揮雙長刀出陳。

    江風忽止,南軍以海鳅船沖敵舟,舟分為二。

    南軍呼曰:“王師勝矣!”遂并擊金人。

    金人所用舟,底闊如箱,行動不穩,且不谙江道,皆不能動,其能施弓箭者,每舟十數人而已,遂盡死于江中。

    有一舟漂流至薛家灣。

    薛家灣者,采石之下數裡,有王琪軍在焉,以勁弓齊射,舟不得著岸,舟中之人往往綴一屍一于闆而死。

    是役也,戰艦終不出,允文追蔡、韓二将,各鞭之百。

    金士卒不死于江者,金主亮悉敲殺之,怒其舟不能出江也。

     初,金主亮問:“頃年梁王何以得渡江?”或答曰:“梁王自馬家渡過江,江之南雖有兵,望見我軍即奔走,船既著岸,已無一人一騎。

    ”金主亮曰:“吾渡江亦猶是矣。

    ” 楊林口出舟,當塗之民在采石上下登山以觀者,十數裡不斷。

    金主亮望之曰:“吾放舟出江,而山上人皆不動,何也?” 方敵舟未退,會淮西潰卒三百人自蔣州轉江而至,允文授以旗鼓,使為疑兵。

    敵既敗去,允文即具捷以聞,且椎牛酒以勞軍。

    夜半,複布陳待敵。

     琪,德子。

    新,亳州人。

    張俊下亳州,新挈家來歸,嗣奏授正使兼閤職,漸升為正将,隸中軍,至是為水軍統制。

     金州統制官任天錫取商洛、豐一陽一諸縣。

     丁醜旦,虞允文、盛新引舟師直楊林河口,戒曰:“若敵船自河出,即齊力射之,必與争死,毋令一舟得出。

    如河口無敵船,則以克敵神臂弓射北岸。

    ”新即駐舟江心,齊力射敵,敵騎望見舟師,遽卻,其上岸者悉陷泥中斃,南軍複于上流以火焚其馀舟。

    允文再具捷奏,且言:“敵軍鼎來,臣不當便引去,且留此與統制官同謀戰守,須俟一大将至,乃敢還建康。

    ” 金主亮既不得濟,乃口占诏書,命參知政事李通書之,以贻王權曰:“朕提兵南渡,汝昨望風不敢相敵,已見汝具嚴天威。

    朕今至江上,見南岸兵亦不多,但朕所創舟,與南岸大小不侔,兼汝舟師進退有度,朕甚賞一愛一。

    若盡陪臣之禮,舉軍來降,高爵厚祿,朕所不吝。

    若執迷不返,朕今往瓜洲渡江,必不汝赦!”遣瓜洲所掠鎮江軍校尉張千,拏舟持書至軍前,将士皆變色,允文亟曰:“此反間也,欲攜我衆耳。

    ”時新除都統制李顯忠亦自蕪湖至,謂允文曰:“雖如此,亦當以朝廷罪王權之事答之,庶絕其冀望。

    ”允文以為然,遂作檄曰:“昨王權望風退舍,使汝鸱張至此。

    朝廷已将權重置典憲。

    今統兵乃李世輔也,汝豈不知其名?若往瓜洲渡江,我固有以相待。

    無虛言見怵,但奮一戰以決雌雄可也!”遣所獲女直二人赉往。

     金主亮得書,大怒,遂焚宮人所乘龍鳳車,斬梁漢臣及造舟者二人,于是始有瓜洲之議。

     戊寅,诏殿前司差官兵千人往江一陰一軍,馬步軍司各差五百人往福山,并同民兵防拓江面。

     己卯,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湯思退為行宮留守。

     三省、樞密院上将士戰死推恩格:橫行遙節九資,橫行遙刺八資,遙郡七資,遙刺正使、橫行副使皆六資、副使五資,大使臣三資,小使臣二資,校副尉及兵級皆一資。

    诏以黃榜曉谕諸軍。

     金主亮以其軍趨淮東。

     辛巳,金主褒以如中都期日诏群臣。

    壬午,诏中都轉運使左淵曰:“凡宮殿張設,毋得增置,毋役一夫以擾百姓。

    ” 癸未,四川宣撫使吳璘自仙人原還興州。

     時西路之軍已得秦、隴、洮、蘭州,而金州王彥軍東取商、虢、金人以重兵據大散關不下。

    會璘疾病,及暫歸,留保甯軍節度使、興元諸軍都統制姚仲在原上節制。

     初,金主亮既往淮東,中書舍人虞允文謂建康都統制李顯忠曰:“京口無備,我今欲往,公能分兵見助否?”顯忠曰:“惟命。

    ”即分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李捧軍一萬六千人及戈船來會京口。

     允文至建康,留守張焘謂曰:“金約八日來此會食,使焘安往?”衆議熟可以往鎮江者,皆有難色。

    焘曰:“虞舍人已立大功,可任此責。

    ”允文欣然從之。

    至鎮江,谒招讨使劉锜問疾,锜執允文手曰:“疾何必問!朝廷養兵三十年,大功乃出書生手,我輩愧死矣!” 甲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