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二十一 【宋紀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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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著雍敦牂十月,盡屠維協哈五月,凡八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八年(金天眷元年) 冬,十月,甲寅朔,金以禦前管句契丹文字李德固為參知政事。

     丙寅,金主封叔宗強為紀王,宗敏為邢王,太宗子和魯布等十三人皆為王。

     金自晉王宗翰殁後,太師宗磐日益跋扈,嘗與太傅宗幹争論于金主前,即上表求退。

    完顔勖曰:“陛下富于春秋,而大臣不協,恐非國家之福。

    ”金主因兩解之。

    宗磐愈驕恣,又嘗于金主前拔刀向宗幹,都點檢蕭仲恭呵止之。

    己巳,金主始禁親王以下佩刀入宮。

     辛未,金定封國制。

     癸酉,金以東京留守宗隽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封陳王。

    宗隽入朝,與宗磐深相結。

     甲戌,特進、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兼樞密使趙鼎罷,為檢校少傅、奉國節度使、兩浙東路安一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

     時秦桧一黨一侍禦史蕭振等,屢以浮言使鼎自去,鼎猶未深覺,其客敕令所删定官方疇以書勸之曰:“見幾而作,《大易》格言;當斷不斷,古人深戒。

    ”鼎乃引疾乞免。

    殿中侍禦史張戒上疏乞留鼎,否則置之經筵。

    時桧力勸屈己議和,鼎持不可,繇是卒罷。

     鼎入辭,從容奏曰:“臣昨罷相半年,蒙恩召還,已見宸衷所向與鄉來稍異。

    臣今再辭之後,人必有以孝悌之說脅制陛下矣。

    臣謂凡人中無所主而聽易惑,故進言者得乘其隙而惑之。

    陛下聖質英邁,見天下是非善惡,謂宜議論一定,不複二三;然臣甫去國,已稍更改。

    如修史本出聖意,非群臣敢建言,而未幾複罷,此為可惜。

    臣竊觀陛下未嘗容心,特既命為相,不複重違其意,故議論取舍之間,有不得已而從者。

    如此,乃宰相政事,非陛下政事也。

    ” 鼎行,桧奏乞同執政往餞。

    樞密副使王庶謂鼎曰:“公欲去,早為庶言。

    ”鼎曰:“去就在樞密,鼎豈敢與!”桧至,鼎一揖而去,自是桧益憾之。

     丁醜,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乞赴行在奏事。

     先是徽猷閣直學士王倫既與烏陵阿思謀至金廷,金主複遣簽書宣徽院事蕭哲等為江南诏谕使,使來計事。

    世忠聞之,上疏曰:“金人遣使前來,有诏谕之名,事勢頗大。

    深思敵情,繼發重兵壓境,一逼一脅陛下别緻禮數。

    今當熟計,不可輕易許諾。

    其終不過舉兵決戰,但以兵勢最重去處,臣請當之。

    ”因乞赴行在奏事,馳驿以聞,上不許。

     戊寅,樞密副使王庶言:“間者金使之來,大臣佥議,或和或戰,所主不同。

    臣忠憤所激,辄爾妄發,不量彼己之勢,不察時事之宜,屢奏封章,力請謝絕,專圖恢複。

    謂敵情不可以仁恩馴服,王倫之往,必緻稽滞。

    今聞奏報,已還近境,和議可決。

    臣謀不逮遠,智不通方,伏望速賜降黜。

    或以适補執政阙員,未便斥去,乞即特降處分,遇有和議文字,許免簽書,庶逃前後反複,有失立朝之節。

    ”己卯,诏不許。

     十一月,甲申,翰林學士承旨孫近參知政事。

     丙戌,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張九成罷。

     初,趙鼎之未去也,九成謂鼎曰:“金失信數矣,盟墨未幹,以無名之師掩我不備。

    今實厭兵,而張虛聲以撼中國。

    彼誠能從吾所言十事,則與之和,當使權在朝廷可也。

    ” 鼎既免,桧謂九成曰:“且同桧成此事,如何?”九成曰:“事宜所可,九成胡為異議!特不可輕易以苟安耳。

    ”它日,與呂本中同見秦桧,桧曰:“大抵立朝須優遊委曲,乃能有濟。

    ”九成曰:“未有枉己而能正人。

    ”桧為之變色。

    九成從容言于帝曰:“敵情多詐,議者不究異日之害,而欲姑息以求安,不可不察。

    ”會桧聞九成在經筵講書,因及西漢災異事,大惡之。

    九成入見,面奏曰:“外議以臣為趙鼎之一黨一,雖臣亦疑之。

    ”帝問其故,九成曰:“臣每造鼎,見其議論無滞,不覺坐久,則人言臣為鼎一黨一無足怪。

    ”既而九成再章求去,帝命以次對出守。

    桧必欲廢置之,除秘閣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

     丁亥,诏:“榮州防禦使、知閤門事藍公佐接伴大金人使過境,俟接伴官、右司員外郎範同等到日交割。

    ” 是日,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複言:“恐金人诏谕之後,遣使往來不絕,其如禮物以至供饋賜予,蠹耗國用,财計阙乏,贍國不給,則經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

    望宣谕大臣,委曲講議,貴在得中,以全國體。

    ” 丙申,徽猷閣直學士、提舉醴泉觀王倫至行在。

    倫引疾乞在外宮觀,不許,仍令赴内殿奏事。

     庚子,參知政事孫近兼權同知樞密院事,以樞密副使王庶累章求去故也。

     庶奏曰:“臣切詳王倫之歸,以為和好可成,故地可複,皇族可歸,上自一人,下逮百執事,皆有喜色。

    獨臣愚闇,不達事機,早夜以思,揣本齊末,末見其可。

    臣複有強聒之情,别無它情,止知一愛一君。

    和之與否,臣不複論,且以目今金人利害言之,講和為上,遣使次之,用兵為下。

    何以言之?金人自破大遼及長驅中原,幾十三年矣,所得土地,數倍漢、唐,所得珠玉子女,莫知紀極,地廣而無法以經理,财豐而持勢以相圖。

    又,老師宿将,死亡殆盡,幼主權分,有患失之慮,此所以講和為上也。

    金人滅大遼,蕩中原,信使往來,曾無虛日,得志兩國,專用此道。

    矧自廢豫之後,一陰一謀敗露,杌陧不安,故重報使人以安反側,兼可以察我之虛實,耗我之資糧,離我之心腹,怠我之兵勢,彼何憚而不為!此所以遣使為便也。

    金人之兵,内有牽制,外多疑忌,所用之人,非若昔日之勇銳,所簽之軍,非若昔日之強悍;前出後空,或有覆巢之虞,率衆深入,不無倒戈之慮;又,淮上虛荒,地無所掠,大江浩渺,未可易渡,諸将兵勢,不同曩時,所以用兵為下也。

    今彼所行皆上策,至為得計,吾方信之不疑,堕其術中,惟恐不如所欲。

    臣不敢效子胥出不祥之言,殺身以立後世之名,于國何補?惟陛下深思之,速斷之,無使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天下幸甚!臣蒙陛下過聽,擢置樞庭,言雖忠而不适于時,慮雖深而不明乎變,愚魯自信,滞固不移,臣亦自厭其遲鈍,況它人乎?兼自今冬以來,疾疹交作,一精一神昏耗,腳膝重膇,若猶貪冒一寵一榮,不知退避,罪戾之來,所不可逭,陛下雖欲保全,有所不能。

    伏望矜臣衰備,保臣始終,俾解職事,除臣一在外宮觀差遣,以便醫藥”帝乃許之。

     辛醜,诏大臣:“遣使至境,朕以梓宮未還,母後在遠,陵寝宮阙,久稽汛掃,兄弟宗族,未得會聚,南北軍民,十馀年間不得休息,欲屈己求和。

    在庭侍從、台谏之臣,其詳思所宜,條奏來上。

    ” 寶文閣直學士、知台州梁汝嘉試尚書戶部侍郎。

     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言:“臣伏讀宸翰,鄰邦許和。

    臣愚思之,若王倫、藍公佐所議,講和割地,休兵息民,事迹有實,别無誣同外國诳賺本朝之意,二人之功,雖國家以王爵處之,未為過當。

    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