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一十四 【宋紀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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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阏逢攝提格七月,盡十二月,凡六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四年(金天會十二年) 秋,七月,戊申朔,吏部尚書兼侍講胡松年充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梁汝嘉試尚書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

     己酉,龍圖閣學士、知鎮江府沈與求複為吏部尚書。

     建昌軍亂,殺知軍事、左朝請郎劉滂。

     建昌兵素驕,邀取無藝,滂以法裁之。

    及是市肆聚博,群卒掠取不從,遂毀撤其肆,毆傷其人,滂杖而責償之,衆憤。

    兵馬監押沈敦智以俸缗代償,且以言激衆,軍士修達、饒青等相與作亂,殺滂及其家,通判軍事張棫、判官趙不停皆死。

    賊遂脅寓居左中大夫、提舉亳州明道宮張羲叔權軍事,盡刺強壯為兵,欲縱掠傍郡,羲叔谕止之,乃嬰城自守。

     滂,東一陽一人,嘗為太常博士,用近臣詹義、汪藻、李公彥薦,守建昌軍,及是遇害。

     癸醜,水賊楊欽攻鼎州杜木寨,破之。

     時折彥質自湖南報制置使王燮,以為賊三不可招。

    燮乃遣兵踐其禾稼,賊乘大水攻寨,破之。

    中訓郎、鼎州遊奕将許簽為所殺,官軍死者不可勝數,賊愈增氣。

     乙卯,祠部員外郎範同言:“師克在和。

    大抵剛果豪健之士,以氣相高,始由小嫌,浸成大釁。

    然古之賢将,急公家,棄私仇,舍怨忘憤,終成令名者,蓋不乏人。

    陛下拔用才傑,禮遇勳賢,備極榮一寵一,固将憑藉忠力,掃除腥穢,一清寰宇,恢複祖宗之業。

    而道途竊議,以為将帥忘輯睦之義,記纖介之怨,或亭高位而忌嫉軋己,或恃勳勞而排抑新進。

    審如是,它日必有重贻聖慮者。

    欲一望明示至意,及其細微,易于改圖,使之視春秋諸卿以為戒,追漢、唐名将而踵其迹,豈惟社稷是賴,而勳名一寵一位,尤亭始終,亦陛下保全之德也。

    ”诏劄與諸将帥。

    先是劉光世、韓世忠久不葉,而嶽飛自列校拔起,頗為世忠與張俊所忌,故同及之。

     甲子,江西、安、複等州制置使嶽飛複鄧州。

     時李成既遁去,與金、齊合兵,屯鄧州之西北。

    飛遣統制官王貴出光化,張憲出橫林,前二日至城下。

    成兵來戰,統制官董先出奇要擊,大敗之。

    成一黨一高仲入城據守,将士蟻附而上,遂克之。

    飛移屯德安府。

     丙寅,神武右軍統領官趙詳等引兵入建昌軍,執叛兵,誅之。

     先是朝廷命詳自虔州進兵,而江西制置使胡世将亦遣左朝請大夫、本司參議官侯悫、中軍統領官邱赟與之會。

    前一日,悫等至城下,權軍事、左中大夫張羲叔遣叛兵劉淨等就招。

    翼日,軍中脅從者六百馀人解甲出城,其首謀猶不出。

    悫等縱兵入城,賊敗走,追殺五百馀人。

    時降者尚懷反側,悫盡誅之。

    既而羲叔待罪于朝,士民言其有撫定之勞,乃诏放罪。

    于是叛兵所掠金帛子女,多為悫所取而去。

     辛未,龍圖閣學士、樞密都承旨章誼、給事中孫近使金國還,入見。

     初,誼等至雲中,與都元帥宗翰、右監軍希尹論事,不少屈。

    金人谕令亟還,誼等曰:“萬裡銜命,兼迎兩宮,必須得請。

    ”乃令金吾衛上将軍蕭慶受書。

     初,誼等之行,論李永壽所需三事,金人互有可否,獨畫疆一事未定。

    而宗翰答書,又約以淮南毋得屯駐軍馬,蓋欲畫疆以益劉豫也。

     誼等還,至睢一陽一,為豫所留,以計得免。

    帝嘉勞久之。

     乙亥,龍圖閣學士、樞密都承旨章誼試刑部尚書,給事中孫近試尚書吏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執政進呈趙詳已平建昌叛兵,帝曰:“官兵既入城,甯免玉石俱焚?”趙鼎進曰:“未必敢肆殺戮,恐須劫掠耳。

    ”帝愀然不悅曰:“斯民無辜,遽遭此禍,其令有司優恤之。

    ” 丁醜,劉豫聞嶽飛複襄一陽一,遣使乞師于金主以求入寇,金主以方遣韓肖胄、章誼來聘,未可起兵。

    齊奉儀郎羅誘上南征議于豫,豫大悅,以誘為行軍謀主。

     是月,豫調登、萊、沂、密、海五郡軍民之兵二萬人,屯密之膠西縣,集民間之舟大小五百,裝為戰艦,以其閤門宣贊舍人、知密州劉某充都統領,叛将徐文為前軍,聲言欲襲定海縣。

     八月,戊寅朔,宗正少卿兼直史館範仲入見。

    帝雲:“以史事召卿。

    兩朝大典,皆為一奸一臣所壞,若此時更不修定,異時何以得本末!”沖因論熙甯創制,元祐複古,紹聖以降,弛張不一,本末先後,各有所因,不可不深究而詳論。

    帝雲:“如何?”對曰:“臣聞萬世無弊者道也,随時損益者事也。

    祖宗之法,誠有弊處,但當補緝,不可變更。

    仁宗時,大臣如呂夷簡之徒,持之甚堅;範仲淹等初不然之,議論不合,遂攻夷簡,仲淹坐此遷谪。

    及仲淹執政,猶欲伸前志,久而自知其不可行,遂已。

    王安石自任己見,盡變祖宗法度,上誤祖宗,天下之亂,實兆于此。

    ”帝曰:“極是。

    朕最一愛一元祐。

    ”帝又論史事,沖對:“先臣修《神宗實錄》,大意止是盡書王安石過失,以明非神宗之意。

    其後蔡卞怨書其妻父事,遂言哲宗紹述神宗,其實乃蔡卞紹述王安石也。

    至《哲宗實錄》,亦聞盡出一奸一臣私意。

    ”帝曰:“皆是私意。

    ”沖對:“未論其它,當先明宣仁聖烈誣謗。

    ”帝曰:“正當辨此事。

    本朝母後皆賢,前世莫及。

    道君皇帝聖一性一高明,乃為蔡京等所誤。

    當時蔡京外引小人,内結Yan官,作奇伎一婬一巧以惑上心,所謂逢君之惡。

    ”沖對:“道君皇帝止緣京等以紹述二字劫持,不得已而從之。

    ”帝曰:“人君之孝,不在如此,當以安社稷為孝之大。

    ”帝又論王安石之一奸一曰:“至今猶有說安石是者。

    近日有人要行安石法度,不知人情何故直至如此!”沖對曰:“昔程頤嘗問臣,‘安石為害于天下者何事?’臣對以新法。

    熙曰:‘不然。

    新法之為害未為甚,有一人能改之即已矣。

    安石心術不正為最大。

    蓋已壞天下人心術,将不可變。

    ’臣初未以為然。

    其後乃知安石順其利欲之心,使人迷其常一性一,久而不知自此,所謂壞天下人心術。

    ”帝曰:“安石至今豈可尚存王爵!” 庚辰,禦劄:“參知政事趙鼎知樞密院事,充川陝宣撫處置使。

    ” 戊子,趙鼎改都督川、陝、荊、襄諸軍事。

    先是鼎因奏事言:“臣今于所行,與吳玠為同事,或當節制之邪?”帝悟,故有是命。

     己醜,趙鼎開都督府治事。

    鼎奏以秘書省正字楊晨、樞密院編修霍蠡、太府寺丞王良存并充幹辦公事,從之。

     辛卯,殿中侍禦史張緻遠言:“廣東循、惠、韶、連數州,與郴、虔接壤,自鄰國深入,殘破無馀。

    今則郴寇未殘,韶、連疲于守禦,而廣州之觀音,惠州之河源,循州之興甯,千百為群,绯綠異服,橫行肆掠,以衆為強。

    吳錫既還,湖南韓京素稱怯弱,海荒迥遠,奏報稽時。

    臣聞朝廷遣趙詳一軍招捕虔寇,因降德音,開其自新之路。

    廣東與虔,犬牙錯境,今号魁首,多是虔人。

    願推廣于天恩,以撫綏于遐域,令詳與京相為聲援,谕虔守與廣東帥審處事宜,得強梗而必誅,貸脅從而罔治,乘此軍力,悉務讨平。

    仍嚴養寇之刑,雖去官不宥;大革相聚之弊,每先事而圖。

    非惟良民不陷于非辜,庶幾陛下得行于仁政。

    ”從之。

     乙未,左宣教郎、守尚書吏部員外郎魏良臣為左朝散郎、充大金國軍前奉表通問使,武德郎、閤門宣贊舍人王繪為武顯大夫副之;仍命良臣假工部侍郎,繪假右武大夫、果州一團一練使。

     诏以餘杭縣南上下湖地置孳生牧馬監,命臨安府守臣兼提舉。

    每馬五百匹為一監,牡一而一牝一四之,歲産駒三分斃二上下,皆有賞罰。

     丙申,诏追王安石舒王告。

     己亥,虔州興國縣南木寨周十隆等千六百人奉德音出降,江西制置司統領官一毛一佐、王赟、趙恕往受之。

    未成,官軍掠其婦女;十隆懼,複與其徒奔突水南而去,遂掠汀、循諸州。

     辛醜,給事中唐煇試尚書禮部侍郎,仍兼侍講。

     壬寅,神武後軍統制、充江南西路荊南制置使嶽飛為清遠軍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

     先是神武前軍統制王侄,在湖北連年,不能讨賊。

    會嶽飛複襄一陽一賞功,樞密院因言:“楊太等作過日久,先因張浚奏乞招安,特與放罪,許令出首,而遷延累月,終無悛心,理難容貸。

    燮出師逾歲,不能成功,與潭、鼎帥守每事忿争,不務協心,緻一方受弊。

    ”乃诏專委飛措畫讨捕,仍令知鼎州程昌自上流進兵,湖南制置大使司遣馬準、步諒兩軍聽昌節制,荊南鎮撫使解潛亦遣兵船約期進讨;命燮将所部還江州。

    飛時年三十二,自渡江後,諸将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