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四 【宋紀一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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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為起居郎,朝奉郎袁植、宣教郎張延壽并為監察禦史。

    植,正功兄,宣和中嘗挂冠去,至是複用。

    延壽,舒城人也。

     中書舍人林遹充徽猷閣待制,在外宮觀。

    遹,閩縣人。

    二兇之亂,遹首請納祿,故有是命。

     武功大夫、忠州防禦史王彥緻仕。

     彥疾愈,自真州渡江,苗傅等以彥為禦營司統制,彥曰:“鸱枭逆子,行即誅鋤,乃欲污我!”即稱疾力辭,不聽。

    彥乃佯狂,乞緻仕,許之。

     兩浙轉運副使王琮言:“本路上供和買絹,歲為一百七十萬匹有奇,請每匹折納錢兩千,計三百五萬缗,以助國用。

    ”東南折帛錢蓋自此始。

     甲午,貶内侍官曾擇等于嶺南。

     苗傅使人捕得擇等,诏貶擇昭州,藍珪賀州,高邈象州,張去為廉州,張旦梧州。

     先是禦史中丞鄭言:“黃門宦官之設,本以給事内庭,供掃除而已。

    俾與政事則貪暴無厭,付以兵權則慘毒不已,皆前世已行之驗也。

    故宦官用事于上,則生民受禍于下,匹夫抗憤,處士橫議,力不能勝,然後群起而攻之,衆怨所集,故其被害亦莫之救。

    本朝懲曆代之失,祖宗以來,不任以事。

    崇、觀之間,始侵事權,搖毒肆虐,天下不勝其忿。

    靖康之初,群起而攻之者,庶民也。

    建炎以來,此徒複熾。

    睿聖皇帝倉皇南渡,江北生靈莫知所歸,扈從之臣,請權駐跸鎮江,會兵聚糧,以援淮甸,以渡民兵,睿聖俞允,群臣鼓舞,方分事以治。

    内侍陳恐動之言,即時南來,官吏兵民,颠樸道塗,江北民庶,号天無告,怨怒所鐘,駐跸未安,群起而攻之者,衆兵也。

    今陛下即位之初,太後垂簾共政,當原宦侍所以招禍之由,痛革前弊,蠲汰而清除之,然後内外協安。

    望聖慈垂省,凡内侍之處大内及睿聖宮者,并選擇純實謹願椎樸之人,勿任以事,惟令掌門闌,備掃除而已。

    官高職隆、曾經事任、招權納一寵一者,屏之遠方,輕者補以外任,俾無浸一婬一以激衆怒,則賞罰之一柄一自朝廷出,而國勢尊矣。

    仍告谕都統制官苗傅等,自後軍法便宜,止行于所轄軍伍,其它有犯,當具申朝廷,付之有司,明正典刑,所以昭尊君親上之禮,而全其臣子忠義之節也。

    ”疏留中不出。

     擇行一程,傅複追還斬之。

     苗傅、劉正彥詣都堂,欲分所部代禁衛守睿聖宮,尚書右丞張徵以為不可,固止之。

    傅等又欲挾帝幸徽、越,硃勝非曲折谕以禍福,且以忠義歸之,傅乃已。

     時正彥日以殺人為事,每至都堂,傳呼滿道,從以悍卒,行者皆避之。

     馮轓再見傅、正彥于軍中,從容白之曰:“轓為國事而來,今已再日,未聞将軍之命,願一言而決。

    今日之事,言之觸怒,立死于将軍之前,不言則它日事故愈大,亦死于亂兵之手。

    等死耳,孰若言而死,使将軍知轓非苟生者!自古宦官亂政,根株相連,不可誅鋤,誅必受禍,東漢末年事,可考而知也。

    二公一旦為國家去數十年之患,天下蒙福甚大。

    然主上春秋鼎盛,天下不聞其過,豈可遽傳位于襁褓之子!且前日之事,名為傳位,其實廢立。

    自古廢立在朝廷,不在軍中,二公本有為國之心,豈可以此負謗天下!”少頃,傅按劍瞪視曰:“金人之意在建炎皇帝。

    今主上當極,太母垂簾,将複見太平,天下鹹以為是。

    如張侍郎處侍從,嘗建立,何事而敢梗議?”轓曰:“太母深居九重,安能勒兵與金從事!天下自有清議,太尉幸孰思。

    ”傅益發怒。

    正彥見轓辭色不屈,即與王鈞甫、馬柔吉引傅耳語,遂谕轓曰:“侍郎欲複辟,此事固善,然須面義。

    ”詞語甚遜。

    翊日,即遣歸朝官宣義郎趙休與轓偕還,遣張浚書,約浚至杭同議。

     同簽書樞密院事呂頤浩以勤王兵發江甯。

     初,苗傅等以诏召頤浩赴行在,命以所部付楊惟忠,頤浩知其意,以羸弱千馀人授惟忠,自将一精一兵萬人讨賊。

    至是發江甯,而府中揭榜,尚空年号。

    其屬請以族行,頤浩不許,但與其從子擢俱,使掌文字之職。

    頤浩躬擐甲胄,據鞍執鞭誓衆,士皆感砺。

    師次句容驿,頤浩援筆記起師之日,且大書建炎之号,谕縣令采石刻之,以堅将士之心。

     先是張俊三遺劉光世書,谕以勤王,且遣參議軍事楊可輔至鎮江趣之,光世不報。

    是日,俊被朝旨領張浚人馬,從浚所請也。

     初,保義郎甄援在城中,竊錄明受诏赦及二兇檄書以出,至馀杭門,為邏者所得,苗傅命斬之,援笑曰:“将軍方為宗社立功,奈何斬壯士!”傅嫚罵,且诘其故,援曰:“今誤國一奸一臣,多散處于外。

    願赉将軍之文,糾忠義之士,誅漏網以報将軍耳。

    ”傅意解。

    劉正彥曰:“此未可信。

    ”即令拘之。

    居數日,防禁少緩,更衣逾牆而出。

    至是見張浚于平江,援詭言嘗更服見睿聖皇帝于别宮,帝謂曰:“今日張浚、呂頤浩必起兵,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等必竭力相輔,語令早來。

    ”詞旨甚切。

    浚微察其意,不複問,即遣詣張俊軍,與其将士聞之,皆感恸,浚遂令援遍往韓世忠、劉光世諸軍宣谕。

    援明辯,善為說詞,諸将人人自以為帝所倚望,感泣自奮,繇是士氣甚振。

     丙申,韓世忠以所部至平江。

     初,世忠在常熟舟中,聞張浚遣人來,被甲持刃,不肯就岸;取浚及統制官張俊所遺書,使人讀之,世忠乃大哭,舉酒酹神曰:“誓不與此賊共戴天!”舟中士卒皆奮。

    世忠見浚曰:“今日大事已成,世忠與張俊以身任之,願公毋憂。

    ”世忠欲即進兵,浚谕之曰:“事不可急。

    投鼠忌器,急則恐有不測。

    浚已遣馮轓甘言誘賊矣。

    ” 賊張彥寇和州,統領官王德,聲言往廬州,即日進發。

    行三十裡,彥衆稍息,飲酒大醉,德伺知之,率數百人徑入,彥之衆不能執戈,彥與數十騎遁去,至宣化,為人所殺,德又并其軍。

     先是硃勝非在平江,嘗以蠟書招德,劉光世又以告身數通及所被服戰袍細甲等随之,德遂将所部自采石渡江,光世得之,其軍複振,遂趣平江,以德為前軍統制。

    光世因言苗、劉逆狀,德曰:“救亂之軍,當百舍一息。

    請先率輕兵由桐州趨馀杭,出其不意,則擒二賊易于反掌。

    ”光世以諸帥之議已定,遂不從。

     丁酉,呂頤浩帥師次常州,與守臣周已約,治兵扼其險要。

    先是文林郎、監常州倉趙隽之聞變,請于杞,率宗室數十人詣秀州,見權兩浙提點刑獄公事趙子璘,請一團一結兵民勤王;子璘不從,事遂止。

    已命隽之措置大軍錢糧,以俟頤浩。

     戊戌,禦營平寇左将軍韓世忠以所部發平江。

     初,苗傅聞世忠自海道還,以都統司檄命世忠屯江一陰一。

    世忠至平江,即詭為好詞報傅,以所部殘零,人馬不多,欲赴行在,傅大喜,許之。

    是日,張浚大犒世忠及張俊兩軍,酒五行罷,浚引諸将至後園,屏左右問曰:“今日之事,熟逆孰順?”衆皆曰:“我順彼逆。

    ”浚曰:“浚若迷天悖人,可直取浚頭顱歸賊,即日富貴矣。

    不然,一有退縮,當以軍法從事。

    ”衆皆諾。

     初,沐一陽一之潰,世忠部曲皆散,幾不能軍,浚以其兵少,命前軍統制張俊以統領官劉寶二千人借之。

    世忠發平江,舟行不絕者三十裡,軍勢甚振。

    浚恐傅等以僞命易置,乃令世忠偏将張世慶搜絕郵傳,凡自杭來,悉投之水中。

     己亥,張浚複遣馮轓入杭,移苗傅等,告以禍福,使之改圖。

    先是傅又移浚書雲:“朝廷以右丞待侍郎,伊尹、周公之事,非侍郎其孰當之!請速赴行在。

    ”浚報書曰:“自古言涉不順,則謂之指斥乘輿;事涉不順,則謂之震驚宮阙。

    至于遜位之說,則必其子若孫年長又賢,因托以政事,使之利天下而福蒼生;不然,謂之廢立。

    廢立之事,惟宰相大臣得專之,伊尹、霍光之任是也;不然,則謂之大逆,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