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九十六 【宋紀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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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充折,令聚置宣和殿。

    是日,李棁、鄭望之入對,命閱所列珠玉,悉津至金營。

     二月,丁酉朔,李棁、鄭望之至金營,金人先遣棁歸。

    是夜,宣撫司都統制姚平仲率步騎萬人劫金營,以敗還。

     初,種師道以“三鎮不可棄,城下不可戰。

    朝廷固堅守和議,俟姚古來,兵勢益甚,然後使人往谕金人,以三鎮系國家邊要,決不可割,甯以其賦入增作歲币,庶得和好久遠。

    如此三兩返,勢須逗留半月。

    重兵密迩,彼必不敢遠去劫掠。

    孳生監糧草漸竭,不免北還,俟其過河,以騎兵尾襲。

    至真定、中山兩鎮,必不肯下。

    彼腹背受敵,可以得志。

    ”會李綱主平仲之謀,師道言卒不用。

    平仲,古之養子也。

    帝以其骁勇,屢召對内殿,賜予甚厚,許以成功當受節钺。

    平仲議欲夜叩金營,生擒宗望,奉康王以歸,而其謀洩,金先事設備,故反為所敗。

    金人以是責康王,張邦昌恐懼涕泣,王不為動。

     李綱會行營左右軍将士,質明,出景一陽一門,與金人鏖戰于幕天坡,斬獲甚衆。

    複攻中軍,綱親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卻之。

     師道複言:“劫寨已誤,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

    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奇也。

    如猶不勝,然後每夕以數千人擾之,不十日,敵人遁矣。

    ”李邦彥等畏懦不能用。

     帝滿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執台谏交言西兵勤王之師及親征行營司兵為敵所殲,無複存者,帝大驚,有诏不得進兵。

    遂罷綱尚書右丞、親征行營使,以蔡懋代之。

    因廢行營使司,止以守禦使總兵事,蓋欲罪綱以謝敵也。

     己亥,李綱詣崇政殿求對,既至殿門,聞罷命,乃退處浴堂待罪。

    蔡懋會問,行營司兵所失才百馀人,而西兵及勤王之師折傷千馀人,馀并如故。

    是夕,帝降親筆勞綱,賜白金五百兩,錢五十萬,且令吳敏谕複用之意,綱感泣以謝。

     宗望遣王汭來問舉兵之故。

    辛醜,遣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知東上閤門事王俅使金軍。

     時虛中聞京師急,馳歸,收拾散卒,得東南軍兵二萬人,以便宜起李邈領之,令駐汴河。

    會姚平仲失利,援兵西來者皆潰,虛中缒而入城。

    帝欲遣使辯劫營非朝廷意,且将加罪其人,仍就迎康王。

    大臣皆不欲行,虛中承命,慨然而往。

     是日,太學生陳東率諸生數百人伏宣德門下,上書曰:“李綱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謂社稷之臣也。

    李邦彥、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棁之徒,庸缪不才,忌嫉賢能,動為身謀,不恤國計,所謂社稷之賊也。

    陛下拔綱為執政,中外相慶;而邦彥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緣沮敗,歸罪于綱。

    夫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且邦彥等必欲割地,曾不思河北實朝廷根本,無三關、四鎮,是棄河北也。

    棄河北,朝廷能複都大梁乎!又不知割地之後,邦彥等能保金人不複改盟否也?竊思敵兵南向,大梁不可都,必将遷而之金陵,則自江以北,非朝廷有。

    況金陵正慮童貫、蔡攸、硃勔等往生變亂,雖欲遷而都之,又不可得,陛下将于何地奠宗社邪?邦彥等不為國家長久計,又欲沮綱成謀以快私憤。

    罷命一傳,兵民一騷一動,至于流涕,鹹謂不日為敵擒矣。

    罷綱非特堕邦彥等計中,又堕敵計中也。

    乞複用綱而斥邦彥等,且以阃外付種師道。

    宗社存亡,在此一舉!” 書奏,軍民不期而集者數萬人。

    會邦彥退朝,衆數其罪,嫚罵,且欲毆之,邦彥疾驅以免。

    帝令中人傳旨,可其奏。

    有欲散者,衆哄然曰:“安知非僞邪?須見李右丞、種宣撫複用乃退。

    ”吳敏傳宣雲:“李綱用兵失利,不得已罷之,俟金人稍退,令複職。

    ”衆猶莫肯去,方撾壞登聞鼓,喧呼動地。

    開封尹王時雍至,謂諸生曰:“脅天子可乎?胡不退?”諸生應之曰:“以忠義脅天子,不愈于以一奸一佞脅之乎?”複欲前毆之,時雍逃去。

    殿帥王宗濋恐生變,奏帝勉從之。

    帝乃遣耿南仲号于衆曰:“已得旨宣李綱矣。

    ”内侍硃拱之宣綱後期,衆脔而磔之,并殺内侍數十人。

    綱惶懼入對,泣拜請死。

    帝即複綱右丞,充京城四壁守禦使,綱固辭,帝不許,俾出外宣谕,衆又願見種師道,诏促師道入城彈壓。

    師道乘車而至,衆褰簾視之曰;“果我公也!”始相率聲喏而散。

     壬寅,追封範仲淹魏國公,贈司馬光太師,張商英太保。

    除元祐學術一黨一籍之禁。

     廢苑囿宮觀可以與民者。

     诏誅士民殺内侍為首者,禁伏阙上書。

    王時雍欲盡緻太學諸生于獄,人人惴恐。

    會朝廷将用楊時為祭酒,遣聶昌詣學宣谕,然後定。

    昌,即山也,帝嘗以其有周昌抗節之義,故改名昌。

     癸卯,以著作佐郎沈晦從皇弟肅王樞使金軍。

     以徐處仁為中書侍郎,宇文虛中簽書樞密院事。

    蔡懋罷。

     乙巳,康王及宇文虛中、張邦昌還自金營。

     宗望欲退師,遣韓光裔來告辭。

    帝遣虛中赍李綱所留割三鎮诏書以往。

    初,金人攻城,蔡懋禁不得辄施矢石,将士積憤。

    及李綱複用,下令能殺敵者厚賞,衆無不奮躍,金人稍有懼心。

    既得三鎮诏書,又蕭王為質,遂不俟金币數足,引兵北去。

    京師解嚴。

     種師道請乘金人半濟擊之,帝不許。

    師道曰:“異日必為中國患。

    ”禦史中丞呂好問言于帝曰:“金人得志,益輕中國,秋冬必傾國複來,禦敵之備,當速講求。

    ”不聽。

     丙午,以康王構為太傅、靜江、奉甯軍節度使。

     省明堂班朔布政官。

     丁未,日有兩珥。

     戊申,赦天下。

    诏谕士民:“自今庶事并遵用祖宗舊制,凡蠹國害民之事,一切寝罷。

    ” 遣王俅使金軍迎肅王。

     己本,罷宰執兼神霄、玉清、萬壽宮使。

     诏用祖宗故事,擇武臣得軍心者為同知、佥書樞密院,邊将有威望者為三衙。

     以金人講和,诏:“官民昔嘗附金而複歸本朝者,各還其鄉國。

    ” 李綱言:“澶淵之役,雖與遼人盟約,及其退也,猶遣重兵護送之,蓋恐其無所忌憚,肆行擄掠故也。

    金人之去三日矣,初謂其以船筏渡河,今系橋濟師,一日而畢。

    盍遣大兵用澶淵故事護送之!”帝可其請。

    于是分遣将士,以卒萬馀數道并進,且戒諸将度便利,可擊即擊之。

    将士受命,踴躍以行。

    而宰相咎綱盡遣城下兵追敵,恐倉卒無措,急征諸将。

    已追及金人于邢、趙間,遽得還師之命,無不扼腕。

    比綱力争複追,而将士解體矣。

     庚戌,李邦彥罷。

    以張邦昌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吳敏為少宰兼中書侍郎,李綱知樞密院事,耿南仲為尚書左丞,李棁為尚書右丞。

     辛亥,诏:“監察禦史言事,如祖宗法。

    ” 宇文粹中罷知江甯府。

     癸醜,種師道罷為中太一宮使。

     中丞許翰言師道名将,沈毅有謀,不可使解兵一柄一。

    帝謂其老,難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漢宣帝老趙充國而卒能成金城之功。

    自呂望以來,以老将收功者,難一二數。

    師道智力未衰,雖老,可用也。

    ”帝不納。

    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系,當令一大創,使失利去,則中原可保,四夷可服。

    不然,将來再舉,必有不救之患。

    宜遣師道邀擊之。

    ”帝亦不聽。

     始,帝使翰見師道,師道不語,翰曰:“國家有急诏,許來訪所疑,公勿以書生之故不肯言。

    ”師道乃曰:“我衆彼寡,但分兵結營,控守要地,使彼糧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

    ”翰深服之。

     癸醜,澤州言金宗翰兵次高平。

     初,宗翰聞宗望議和,亦遣人來索賂,宰相以勤王兵大至,拘其使而不與。

    宗翰怒,乃分兵破忻、代,折可求以麟府兵,劉光世以鄜延兵援河東,皆為所敗,遂圍太原,月馀不能下。

    适平一陽一義軍叛去,攻破威勝軍,遂引金人入南北關,破隆德府,知府張确、通判趙伯臻、司錄張彥遹死之。

    确,邠州宜祿人。

    初,道君即位,應诏上書言十事,乞誅大一奸一,退小人,進賢能,開禁锢,起老成,擢忠鲠,息邊事,修文德,廣言路,容直谏。

    及守隆德,聞金人南下,表言:“河東天下根本,無河東,豈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矣。

    若得秦兵十萬人,猶足以抗敵。

    ”書累上,不報。

    金兵至,确乘城固守。

    金人知城中無備,谕使降,确曰:“确守土臣,當以死報國,頭可斷,腰不可屈也!”乃戰而死。

     金人次高平,舉朝震懼。

    命統制官郝懷将兵一萬屯河一陽一,扼太行、琅車之險,以種師道為河北宣撫使,駐滑州,以姚古為制置使,總兵援太原,以種師中為制置副使,援中山、河間諸郡。

     贈右正言陳瓘為右谏議大夫。

     甲寅,侍禦史孫觌言:“蔡京四任宰相,前後二十年,挾繼志述事之名,建蠹國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廢移幾盡。

    托豐亨豫大之說,倡窮奢極侈之風,而公私蓄積,掃蕩無馀。

    立禦筆之限以一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