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九十四 【宋紀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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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也。

    今而不取燕、雲,女直必強,中原故地将不複為我有。

    ”帝遂決意治兵。

     黼于三省置經撫房,專治邊事,不關樞密。

    括天下丁夫,計口出算,得錢六千二百萬缗以充用。

    黼又遺童貫書曰:“太師若北行,願盡死力。

    ”會耶律淳遣使告即位,且言免歲币,結前好。

    朝議謂機不可失,乃以蔡攸副貫,勒兵十五萬巡北邊以應金,且招谕幽燕。

    攸童矣不習事,謂功業可唾手緻,入辭之日,肆言無忌,帝弗責。

     初,夾攻之約,蔡京、童貫主之。

    熙河钤轄趙隆嘗極言其不可,貫曰:“君能共此,當有殊拜。

    ”隆曰:“隆武夫,豈敢幹賞以敗祖宗二百年之好!異時啟釁,萬死不足謝責。

    ”貫不悅。

    鄭居中亦力陳不可,謂京曰:“公首台元老,不守兩國盟約,辄造事端,誠非廟算。

    ”京曰:“上厭歲币五十萬故爾。

    ”居中曰:“公獨不見漢世和戎之費乎?使百萬生靈肝腦塗地,公實為之!”時又有安堯臣者,亦上書論燕、雲之事曰:“宦寺專命,倡為北伐。

    燕、雲之役興,則邊釁遂開;宦寺之權重,則皇綱不振。

    今童貫深結蔡京,納趙良嗣以為謀主,故建平燕之議。

    臣恐異時脣亡齒寒,邊境有可乘之釁,強敵蓄銳伺隙以逞其欲,此臣所以日夜寒心。

    伏望思祖宗積累之艱難,鑒曆代君臣之得失,杜塞邊隙,務守舊好,無使新起之敵乘間以窺中國,上以安宗廟,下以慰生靈。

    ”帝然之,由是議稍寝。

    及遼勢日蹙,貫乃複乞舉兵,居中又言不宜幸災而動,待其自斃可也,不聽。

     遼耶律淳僭立,患本俗兵少;蕭幹建議籍東、西奚及嶺外南北大王諸部,得萬馀戶,戶選一人為軍,謂之瘦軍,散處涿、易間,肆為侵掠,民甚苦之。

     蕭德勒岱之見逐也,道為金兵所執;伺間亡歸,複為人執送耶律淳。

    德勒岱自知不免,詭曰:“吾不能事僭竊之君。

    ”不食數日死。

     夏,四月,辛卯,遼西南面招讨使耶律佛頂及雲内、甯邊、東勝等州并降于金。

     金獲阿蘇以歸。

    金人之起兵也,以不歸阿蘇為詞,及既獲,不過杖而釋之。

    金人見阿蘇,或問為誰,阿蘇曰:“我,破遼鬼也。

    ” 金師攻西京,遼耿守忠救之。

    宗翰、宗雄、宗幹等繼至,宗翰率麾下自其中沖擊,使馀兵去馬從旁射之。

    守忠大敗,西京遂陷,西路州縣部族皆降金。

    遼主遂遁于額蘇倫,唯北部瑪克實赆馬駝食羊焉。

     癸卯,白虹貫日。

     丙午,令郡縣訪遺書。

     金都統杲遣宗望入奏,請金主臨軍。

    五月,辛酉,宗望至上京奏捷,群臣入賀,賜宴。

    宗望曰:“今雲中新定,諸路遼兵尚數萬;遼主在一陰一山、天德之間,而耶律淳自立于燕京。

    新降之民,其心未固,是以諸将望陛下幸軍中京。

    ”金主許之。

     壬戌,以高俅為開府儀同三司。

     甲戌,嗣濮王仲禦薨,以其弟仲爰嗣。

     遼都統瑪格,收集散亡,會于漚裡謹,遼主命知北院樞密使事兼都統。

     庚辰,以譚稹為太尉。

     童貫至高一陽一關,用知雄州和诜計,降黃榜及旗,述吊民伐罪之意,且雲:“若有豪傑能以燕京來獻者,即除節度使。

    ”遂命都統制種師道盡護諸将。

     師道谏曰:“今日之舉,譬如盜入鄰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無乃不可乎!”貫不聽。

    分兵為兩道,師道總東路之兵趨白溝,辛興宗總西路之兵趣範村。

    耶律淳聞之,遣耶律達實、蕭幹禦之。

    師道次白溝,遼人噪而前,師道前軍統制楊可世敗績,士卒多傷。

    師道先令人持一巨梃自防,賴以不大敗,退師雄州;遼人追擊,至于城下。

    辛興宗與蕭幹戰,亦敗于範村。

     遼使來言曰:“女直之叛本朝,亦南朝之甚惡也。

    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新起之鄰,基它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恤鄰,古今通義,唯大國圖之!”貫不能對。

    師道複請許之和,貫不納,而密劾師道助賊。

    王黼怒,責授師道右衛将軍,緻仕。

     六月,戊子朔,金主自将伐遼,發自上京,命安班貝勒晟監國。

     己醜,帝聞種師道等兵敗,懼甚,诏班師。

     壬寅,以王黼為少師。

     遼耶律淳寝疾,聞天祚傳檄天德、雲内、朔、武、應、蔚等州,合諸蕃一精一騎五萬,約以八月入燕,并遣人問勞,索衣裘茗藥。

    淳大驚,命南北面大臣議。

    而李處溫、蕭幹等有迎秦拒湘之說,集蕃、漢百官議之,從其議者東立,唯南面行營都部署耶律甯西立。

    處溫等問故,甯曰:“天祚果能以諸蕃兵大舉奪燕,則是天數未盡,豈能拒之?否則秦、湘父子也,拒則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處溫等相顧微笑,以甯扇亂軍心,欲殺之。

    淳倚枕長歎曰:“彼,忠臣也,焉可殺?天祚果來,吾有死耳,複何面目相見乎!” 已而淳死,衆乃議立德妃蕭氏為皇太後,主軍國事,奉遺命,迎立天祚次子秦王定為帝。

    蕭妃遂稱制,改元德興,谥淳為孝章皇帝,廟号宣宗,葬于燕西之香山。

     處溫父子懼禍,南通童貫,欲挾蕭妃納土;北通于金,謀為内應。

    事覺,蕭妃執處溫問之。

    處溫自陳有定策功,蕭妃曰:“誤秦晉國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并數其前後罪惡,處溫無以對,乃賜死,脔其子奭。

    籍其家,得錢七萬缗,金玉寶器稱是,皆為宰相數月間所取也。

     遼主聞耶律淳死,下诏追奪所授官爵封号,妻蕭氏降為庶人,改姓虺氏。

     瑪克實以兵援遼,金人敗之于洪灰水。

     夏人亦使李良輔将兵三萬救遼,金斡魯、洛索敗之于宜水。

    至野谷,澗水暴至,夏人漂沒者不可勝計。

     遼主之出奔也,耶律棠古谒于倒塌嶺,為遼主流涕,遼主慰止之,複拜烏爾古部節度使。

     秋,七月,丁巳朔,德埒勒部叛遼,以五千人來犯,棠古率家奴擊破之,加太子太保。

    未幾,棠古卒。

     己未,廢貴妃崔氏為庶人。

     辛未,夏國遣使如遼,問遼主起居。

     壬午,王黼以遼耶律淳死,複命童貫、蔡攸治兵,以河一陽一三城節度使劉延慶為都統制。

     初,遣陳遘經制江、淮七路,治杭州,以供饋饷。

    遘以财用不給,倡議比較酒務及度公家出納錢糧,取其赢馀,号經制錢,遂為東南七路之害。

     八月,己醜,金主次鴛鴦泺,聞遼主在大魚泺,乃自将一精一兵萬人襲之,昱、宗望率兵四千為前鋒,晝夜兼行。

    戊戌,追及遼主于右辇驿,軍士至者才千人。

    遼兵二萬五千,方治營壘。

    昱與諸将議,耶律伊都曰:“我軍未集,人馬疲劇,未可戰也。

    ”宗望曰:“今追及遼主而不亟戰,日入而遁,則無及矣。

    ”遂戰,短兵接,遼兵圍之數重,副統軍蕭德默谕将士以君臣之義,士皆殊死戰。

    遼主謂宗望兵少必敗,遂與妃嫔登高阜觀戰。

    伊都指遼主麾蓋以示諸将,宗望等遂以騎馳赴之。

    遼主望見,大驚,即遁去,遼兵遂潰。

    宗望等還,金主曰:“遼主去不遠,盍即追之!”宗望追至鄂勒哲圖,遼主棄辎重而遁,蕭德默被執。

     庚子,賜新除太仆寺少卿王棣進士出身,以安石孫,故旌之。

     九月,戊午,诏:“熙、豐政事,悉自王安石建明,今其家淪替,理宜褒恤,可賜第一區,孫棣除顯谟閣待制、提舉萬壽觀,曾孫璹、珏,并轉宣義郎,孫女、曾孫女亦各加封号。

    ” 朝散郎宋昭上書,極言遼不可攻,金不可鄰,異時金必敗盟,為中國患,乞誅王黼、童貫、趙良嗣等,且曰:“兩國之誓,敗盟者禍及九族。

    陛下以孝治天下,其忍忘列聖之靈乎?陛下以仁覆天下,其忍使河北之民肝腦塗地乎?”王黼大惡之,除名,編管廣南。

     辛酉,大飨明堂。

     乙醜,金通議使高慶裔等見于崇政殿,奉國書以進。

    帝特令引上殿奏事。

     先是金既襲破遼天祚行帳,仍占山後州縣,忽聞童貫舉兵趨燕,号二百萬,金主與群臣議,恐爽約,遂專遣使乘回船至登州,且自招軍乘機措置。

    及慶裔等進國書,因跪奏曰:“皇帝遣臣來言,貴朝海上之使,屢來本國,共議契丹,已載國書。

    中國禮義之鄉,必不爽約。

    如聞貴朝又複中辍,故遣臣來聘。

    ”趙良嗣答曰:“皇帝聞貴朝今年正月已克中京,引兵至松亭關、古北口,取西京,雖不得大金報起兵月日,已知貴朝大兵起發,遂令童貫統兵以應貴朝夾攻之意。

    彼此不報,不在較也。

    ”遂各退歸。

     帝待慶裔等甚厚,屢命貴臣主宴,賜金帛不赀,至辍禦茗調膏賜之。

    引登明堂,入龍德宮、蕃衍宅、别籞、離宮,無所不至,禮過契丹數倍。

    慶裔,渤海人,桀黠知書史,雖外為恭順,稱恩頌德,而屑屑較求故例無虛日,如乞館都亭驿,乞上殿奏事。

    朝廷以兩國往來之議未定,請姑俟它日;況契丹修好之初,亦嘗如此。

    慶裔遂出契丹例卷,面證朝廷之非,請載之國書,朝廷不得已,皆從之。

    及賜金線袍段,疑與夏國棉褐同,卻而不受。

    越四日,诏金使詣太宰王黼第計事,慶裔等庭趨訖,升堂,講賓主之禮,面發回書。

    又明日,诏梁師成臨賜禦筵,供具皆出禁中,仍以繡衣、龍鳳茶為赆。

     初,高麗之俗,兄終弟及,至是其王俣卒,諸弟争國,其相李資深立俣子楷。

    己巳,遣路允迪吊祭。

     先是俣求醫于朝,诏二醫往,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