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九十四 【宋紀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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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一陽一單阏三月,凡二年有奇。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宣和三年(遼保大元年,金天輔五年) 春,正月,丁酉朔,日中有眚,旁有青黑氣如水波旋轉。

     遼以改元肆赦。

     壬寅,鄧洵武卒。

    鄧氏自绾以來,世濟其一奸一,而洵武阿蔡京尤甚。

    京之敗亂天下,禍源自洵武始。

     己未,诏:“淮南、江南、福建,各權添置武臣提刑一員。

    ” 帝初以東南之事付童貫,且曰:“如有急,即以禦筆行之。

    ”貫至吳,見民困花石之擾,衆言賊不亟平,坐此耳。

    貫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诏罪己,罷蘇、杭造作局及禦前綱運并木石采色等物,而帝亦黜硃勔父子弟侄之在職者,吳民大悅。

     是月,方臘陷婺州,又陷衢州,守臣彭汝方死之。

     遼主有四子:長曰趙王實讷埒,母趙昭容;次晉王額噜溫,母蕭文妃;次秦王定、許王甯,皆元妃所生。

    樞密使蕭奉先,元妃之兄,而秦、許王之舅也,以國人屬意晉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潛圖之。

    文妃姊适耶律達哈勒,妹适耶律伊都。

    一日,其姊苦妹俱會軍前,奉先諷人誣文妃與驸馬蕭昱及達哈拉、伊都等謀立晉王而尊遼主為太上皇。

    遼主信之,遂誅蕭昱、達哈拉而賜文妃死。

    伊都在軍中,聞之大懼,即率千馀騎叛入金。

    遼主使知奚王府事蕭錫默、北府宰相蕭德恭、四軍太師蕭千将所部兵追之,及諸闾山縣。

    錫默等議曰:“主上信蕭奉先言,視吾輩蔑如也。

    伊都乃宗室豪俊,常不肯為奉先下。

    若擒伊都,它日吾一黨一皆伊都也,不若縱之。

    ”還,即給曰:“追襲不及。

    ”奉先既見伊都之亡,恐後日諸将校亦叛,遂勸遼主驟加爵賞以結衆心,以蕭錫默為奚王,以蕭德恭試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判上京留守事,蕭幹為鎮國大将軍。

     二月,甲戌,降诏招撫方臘。

     乙酉,罷天下三舍及宗學、辟雍、諸路提舉學官事。

     癸巳,赦天下。

     方臘陷旌德縣及處州。

    步軍都虞候王禀複杭州。

     淮南盜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轉掠十郡,官軍莫敢撄其鋒。

    知亳州侯蒙上書,言江才必過人,不若赦之,使讨方臘以自贖。

    帝命蒙知東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張叔夜知海州。

    江将至,叔夜使間者觇所向,江徑趨海濱,劫巨舟十馀,載鹵獲。

    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設伏所城,而出輕兵距海,誘之戰。

    先匿壯卒海旁,伺兵合,舉火焚其舟。

    賊聞之,皆無鬥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賊,江乃降。

     遼主如鴛鴦泺。

     先是鎮國上将軍唐古,嘗為遼主言蕭德勒岱之誤國,臣雖老,願為國破敵。

    遼主不納,至是聽其緻仕。

     是月,金使哈噜等至登州。

     初,女直往來議論,皆主童貫,以趙良嗣上京之約,欲便舉兵應之,故選西京宿将會京師,又诏環慶、鄜延軍與河北禁軍更戍。

    會方臘叛,貫以西京兵讨賊,朝廷罷更戍,指揮登州守臣以童貫未回,留金使不遣。

    哈噜狷忿,屢出館,欲徒步入京師,尋诏馬政、王瓖引之詣阙。

     三月,庚申,賜禮部奏名進士及第、出身何渙等六百三十人。

     是月,方臘再犯杭州,步軍都虞候王禀等戰于城外,斬首五百級。

    官軍與賊戰于桐廬,敗之,遂複睦州。

     金人聞耶律伊都之降,夏,四月,乙醜朔,宗翰言于金主曰:“遼主失德,中外離心。

    我朝興師,大業既定,而根本弗除,後必為患。

    今乘其釁,可襲取之,天時人事,不可失也。

    ”金主然之,命諸路戒備軍事。

     丙寅,貴妃劉氏薨。

     妃本酒家保女,父宗元,以女貴,為興甯節度使。

    初入宮,頗被顧遇,後以事囚于宦者何家,楊戬奏取遍,複得入宮,由才人累遷至貴妃。

    一性一穎悟,能迎旨意,又善裝飾,衣冠塗飾一新,世争效之。

    林靈素謂帝為長生帝君,妃為九華玉真安妃,每神霄降,必别置安妃位,圖畫肖妃像。

    始,妃囚何家,不禮焉,及得志,遂陷以罪。

    至是薨,年三十三。

     童貫、譚稹前鋒至清河堰,水陸并進。

    方臘焚官舍、府庫、民居宵遁,還青溪幫源洞。

    貫等合兵擊之,臘衆尚二十萬,與官軍力戰而敗,深據岩屋,諸将莫知所入。

    王淵裨将韓世忠,潛行溪谷,問野婦得徑,即挺身仗戈直前搗其一穴一,格殺數十人。

    庚寅,擒臘以出。

    世忠,延安人也。

    忠州防禦使辛興宗,領兵截洞一口,掠為己功。

    諸将并取臘妻子及僞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洞石一穴一中,殺賊七萬馀人,其一黨一皆潰。

    臘之亂,凡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

    所掠婦女,自賊洞逃出,一裸一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馀裡。

     诏:“兩浙、江東被賊州縣,給複三年。

    ” 癸巳,汝州牛生麒麟。

     五月,戊戌,權領樞密院事鄭居中落權字。

     金主射柳,宴群臣,顧謂宗翰曰:“今議西征,汝前後計議,多合朕意。

    宗室中雖有長于汝者,若謀元帥,無以易汝,汝當治兵以俟師期。

    ”金主親酌酒飲之,且命之酹,解禦衣以衣之。

    群臣言時方溽暑,乃止。

     己亥,诏:“杭、越江甯守臣并帶安一撫使。

    ” 甲辰,追冊貴妃劉氏為皇後,谥曰明節。

     改睦州建德軍為嚴州遂安軍,歙州為徽州。

     丙午,哈魯等入國門,诏國子司業權邦彥、觀察使童師禮館之。

    未幾,師禮傳旨邦彥等曰:“遼已知金人海上往返,難以複如前議,谕其使者令歸。

    ”邦彥驚曰:“如此,則失其歡心,曲在朝廷矣。

    ”師禮入奏,複傳旨,候童貫徐議之。

     癸亥,诏:“三省覺察台谏罔上背公者,取旨譴責。

    ” 初,禦史中丞陳過庭,以睦寇竊發,嘗上言:“緻寇者蔡京,養寇者王黼,竄二人則寇自平。

    ”又言:“硃勔父子,本刑馀小人,結交權近,竊取名一器,罪惡盈積,宜昭正典刑,以謝天下。

    ”黼深恨之,至是陷以罪,罷知蕲州;未半道,責黃州安置。

     遼耶律伊都之降金也,先使人送款,乞援接于桑林渡。

    金主诏曰:“伊都到日,使與其官屬偕來,馀衆處之便地。

    ”是月,伊都至鹹州,送上遼國宣诰及器甲、旗幟,先遣其将士韓福努等入謝,上書具言所以降之意,大略謂:“遼主沈湎,荒于遊畋,不恤政事,好佞人,遠忠直,一婬一刑吝賞,刑煩賦重,民不聊生;樞密使德勒岱,本無材能,但阿谀取容。

    ”又自言:“粗更軍事,嘗進策于遼主,為德勒岱所抑,遼主亦不省察。

    ”又曰:“大金疆土日辟,伊都灼知天命,自去年與耶律慎思等定議,約以今夏來降。

    近聞德勒岱欲發其事,倉卒之際,不及收合四遠,但收傍近部族戶三千,車五百兩,畜産數萬,北軍都統以兵襲追,遂棄辎重轉戰至此。

    ”旋率其将吏入見,金主撫一慰之,命之坐,班同宰相,賜宴,盡醉而罷。

    金主命伊都以舊官領所部,且谕之曰:“若能為國立功,别當獎用。

    ”自伊都降,金益知遼之虛實矣。

     閏月,丙寅,減諸州曹掾官。

     王黼言于帝曰:“方臘之起,由茶鹽法也,而童貫入一奸一言,歸過陛下。

    ”帝怒,甲戌,诏複應奉局,命黼及梁師成領之,而硃勔亦複得志矣。

     初,貫宣撫兩浙,令董耘權作手诏,罷花石以安人情。

    帝見其詞,大不悅。

    及複應奉,貫又對帝歎曰:“東南人家飯鍋子未穩在,複作此邪?”帝益怒,董耘由是得罪。

     辛巳,金古論貝勒薩哈卒。

    金主往吊,乘白馬,剺額,哭之恸。

    及葬,複親臨之,赗以所禦馬。

     薩哈敦厚多智,長于用人。

    家居純儉,好稼穑。

    自始為國相,能馴服諸部,訟獄得其情,當時有言:“不見國相,事何從決!”及主兵伐遼,薩哈每以宗臣為内外依重,不以戰多為其功也。

    後追谥忠毅。

     六月,庚子,金主命其弟安班貝勒晟曰:“汝唯朕之母弟,義均一體,是用汝貳我國政。

    凡軍事違者,閱實其罪,從宜處之,其馀事無大小,一依本朝舊制。

     是月,河決恩州清河埽。

     秋,七月,丁卯,振溫、處等八州。

     庚午,令三京置女道錄、副道錄各一員,節鎮置道正、副各一員,馀州置道正一員,從蔡攸奏請也。

     庚辰,金主诏鹹州都統司曰:“自伊都來,灼見遼國事宜,已決議親征,其治軍以俟師期。

    ”尋以連雨,罷親征。

     遼主獵于炭山。

     初,夔峽、廣南邊臣開納士之議,建立軍州,上蠹國用,下殚民财,至是言者以為病。

    丁亥,诏廢純、茲、祥、亨、淇、溱、承、播、恩、隆、充、孚十二州及熙甯、遵義二軍,或為縣,或為堡塞。

     是月,河南府畿内訛言,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正黑,不辨眉目,始夜則掠小兒食之,後白晝入人家為患,所至喧然不安,謂之黑漢。

    有力者夜執一槍一自衛,亦有托以作過者。

    二年乃息。

     八月,甲辰,曲赦兩浙、江東、福建、淮南路。

     乙巳,以童貫為太師,譚稹加節度使。

     丁未,祔明節皇後神主于别廟。

     金哈噜等留阙下凡月馀。

    壬子,遣呼慶送歸,但付國書,不複遣使,用王黼議也。

    書辭曰:“遠勤專使,薦示華緘,具承契好之修,深悉疆封之谕。

    維夙惇于大信,已備載于前書,所有漢地等事,并如初議。

    俟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