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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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他每日每夜對著這些數據、文件,企圖要一舉打進洋人的金融體系裡。

     要說她對何旭尉沒有半點佩服,是謊話。

    這—個多星期來,她看著他研究、分析,為了資訊系統、CRM(客戶關系管理)的建置投資比例,跟幾個意見相反的大股東争論不休。

     其實,她很佩服何旭尉的遠見,金融業走的本來就是服務,初期對I叫、CRM的投資雖然大,但長期來看,資訊若能有效累積、彙整、有效迅速傳遞,就會成為企業最強的競争優勢。

     何旭尉是個懂得長遠經營的企業家,跟那些隻圖眼前成本低廉、立即賺錢的股東們意見自然相左。

     隻是……何苦呢?何苦讓自己這麼累呢? 她真不懂有錢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已經那麼富有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拚命賺錢呢?在台灣,何家的财富排進前十大都沒問題了啊! 粱俐棻望著他落入睡眠的倦容,由站姿改坐到他長腿旁不遠的地闆上。

    然後,她很輕地碰了那張何旭尉還握在手上的分析表,想抽出,沒料到這麼輕的動作競吵醒了他。

    一下子,他便睜開了眼。

     「有事嗎?」他問著,聲音微啞。

     「我想跟你借電話,我來加拿大隻打過一通電話回家。

    」 「你房間不是有電話嗎?」 「我不是屋子的主人,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 他輕歎氣,不舒服她如此見外。

    他摸了摸她的頭,可能是她坐在地闆上仰望他的模樣,促使他做出這顯得親昵的行為。

     「你一定得分得那麼清楚嗎?」他伸手拿了無線電話,送到她面前。

    「你用電話吧。

    」 何旭尉從沙發上的報表堆,抽了幾張以紅筆做了記号的資料,起身打算把客廳的空間讓給她。

     「你去睡了,好不好?」梁俐棻拿著電話,看著已經站立的他。

    她的語氣,是濃濃的關心。

    . 何旭尉低頭,朝她微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卻足彎身又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 「你打電話跟家人好好聊,别介意電話費。

    看在你是個非常敬業的好員工上,這點錢身為老闆的我舍得花t下回别再那麼見外,我會生氣。

    你房間有電話,想用電話就用。

    」 她愣愣地,見何旭尉朝書房方向走去,曉得他不打算聽她的話去睡覺。

     大廳剩下她,靜悄悄的。

    她理當立刻撥電話才是,可是她的目光卻懸在那扇書房門上,久久挪不開。

     有些什麼在她心裡喧騰了起來,剛剛他說話的語氣、他碰她的那種溫暖感受……算了,别發癡了,傻想些什麼呐!她甩甩頭,想甩掉那隐約不明的暧昧思緒。

     按了十數碼數字鍵,等著電話那頭有人應答。

    這時候,推算台灣時間,她老爸肯定是在學校,她隻能撥他的手機。

     電話響起接通鈴聲,隻不過響了數十聲還沒人接聽,就在梁俐棻差點要放棄時,總算有人接了電話。

    那頭傳來的男聲低沉沙啞,她一時間還以為是撥錯了号碼,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問: …閑問這……」她想複述一下撥的手機号碼,确定是否撥錯電話。

     『棻!」對方像是受了大大驚吓,立即喊,然後清了清喉嚨,好似有著心虛。

     「勺丫/,你感冒了喔?我還以為我打錯電話了。

    」 『思……沒啊……我隻是……隻是剛睡醒……」不說還沒事,這一解釋反而啟人疑窦。

     『剛睡醒?你這時候怎麼沒在學校?你生病了嗎?一 『沒……沒啦!我……昨天太晚睡,睡過頭了。

    」梁毅心虛,望著身旁還熟睡著的人,不曉得該怎麼跟電話那端的女兒解釋…… 『睡過頭?你也睡得太過頭了。

    勺丫/,你真的沒生病?如果生病了,要去看醫生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不敢告訴我,伯我擔心?勺丫/,你不說實話,我就打電話給媽咪,請她過去看你。

    我真受不了你耶!都幾歲的人了,還伯上醫院?不過就是打打針、吃吃藥啊……」她憂慮地碎碎念著。

    因起人在國外,隻好搬出母親大人來。

     梁俐棻沒辦法放心,她勺丫/的聲音聽來怪怪的,又沒到學校去,今天是星期二,她記得他有六堂課得上。

     「你……你媽咪跟我在一起……一梁毅看著床上的人,不踏實地想著——昨晚,他讓高燒給熱糊塗了嗎? 昨天下午,安郁婕拿了幾套要送棻棻的衣服過來,發現他病了,就堅持留下來照顧他…… 他其實可以拒絕的,可是他讓她留下了。

     當他看見郁婕,把之前他讓棻棻送給她的禮物戴上手,他的心激得動……完全不像自己!安郁婕競把它戴在右手中指上……那象徵著婚姻的位置。

     他怎能不激動?他激動著,也恍惚著,根本拒絕不了她!最後,他非但讓她留下,還要了她。

    雖說一開始不是他起的頭,昨晚他迷迷糊糊的,但記得好像是安郁婕先躺上了他胸膛……好像……但不管是誰開了頭的,他很清楚,後來全是他主導的。

     唉……現在的他,真能給得起安郁婕幸福嗎?梁毅神思恍惚地想著。

    梁俐棻太過擔心,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那頭傳來的話,心裡還惦著等會兒要撥個電話給母親。

    半晌,那句話總算從她的耳朵傳到了大腦,她沉默了好久,才問: 「媽咪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