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648—1649年湖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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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為什麼把四月間的事誤記為八月。

     ①上引順治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偏沅巡撫線缙揭帖。

     ②順治五年六月湖廣四川總督羅繡錦揭帖中說“道臣戴國士據報被賊擄去”,接着又說他“從賊”,還寫了一批招降清方官員的信件,見《明清檔案》第八冊,A8—174号。

    魯可藻《嶺表紀年》在這年三月下記:“辰常□(虜)道戴國士反正于沅州。

    ” ③順治五年六月湖廣四川總督羅繡錦“為彙報湖南失守州縣仰乞聖鑒事”揭帖,《明清檔案》第八冊,A8—173号;參見同書A8—174号羅繡錦揭帖。

     ④瞿式耜《永城大捷疏》,見《瞿式耜集》第八十三—八十四頁;《解報餘世忠首級疏》,同書第九十七頁。

    《所知錄》卷二。

    參見順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偏沅巡撫袁廓宇題本,見《明清檔案》第二十九冊,A29—83号。

     ⑤順治五年八月偏沅巡撫線缙“為塘報大變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九冊,A9—44号。

    魯可藻《嶺表紀年》卷二記:“寶□(指寶慶清軍)亦走衡州。

    督師何騰蛟離衡僅五十裡,各□(虜)聚集衡城,先猶議守,少頃,盡搶衡城内外而散,惟王回子、張固山、李東鬥數□(虜)帶騎渡河,走長沙。

    ” ①魯可藻《嶺表紀年》卷一記,永曆元年(1647)三月,“封總制忠貞營堵胤錫光化伯,并兼東閣大學士”。

    南明史書中因此簡稱他的官銜為“制輔”。

     ②順治四年七月湖廣四川總督羅繡錦“為恭報會殲逆渠并陳塘報情形仰祈聖鑒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37号。

     ③順治五年八月湖北巡按王守履“為再報彜陵失守各官仰祈聖鑒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九冊,A9—48号。

     ①順治六年二月湖南巡按吳達“為察明長郡情形請補缺員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41号。

     ②順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巡按湖南監察禦史吳達“為孽賊被創,飲恨複仇,飛請救援事”揭帖,見《清代檔案史料叢編》第六輯,第一六○—一六一頁。

    清孔有德委署的貴州巡撫彭而述當時正在長沙城内,他自稱“予與鎮、道、府登陴守禦兼六晝夜,……事在五年十一月初十至十六日”。

    見《讀史亭文集》卷十五《仕楚紀略》。

     ③魯可藻《嶺表紀年》卷二記,“□(虜)鎮徐勇立城上,赤心一箭中其骽”。

    《滿漢名臣傳》《徐勇傳》也說徐勇“中流矢仆,複蘇”,見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排印本,第四四二三頁。

     ④順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吳達揭帖。

     ⑤順治五年十二月偏沅巡撫線缙“為逆賊合力攻圍,官兵奮勇殺退,懇祈叙錄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九冊,A9—183号,同件又見《明清史料》甲編,第六本,第五一五頁。

     ①瞿式耜《恢複大捷疏》,見《瞿式耜集》第九十九頁。

     ②計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錫始末》。

     ③魯可藻《嶺表紀年》卷三;同書卷二也說:“督師何騰蛟入衡州,留胡一青鎮守,遂下湘潭。

    與堵胤錫議:胤錫統忠貞援江,騰蛟統馬進忠及滇營、督标等恢星沙。

    ” ①蒙正發《三湘從事錄》。

     ②汪輝《湘上癡脫離實錄》,見《希青亭集》。

     ③南明史籍的作者常出于偏見,把湖南戰役失敗的責任推到忠貞營身上,為何騰蛟開脫罪責。

    如錢秉镫《藏山閣詩存》卷十《行朝集·悲湘潭》題下一注雲:“督師何公騰蛟圍長沙,垂破;忠貞營兵至,一時潰散。

    公不去,駐于湘潭,被執死之。

    ”完全是颠倒黑白。

     第三節濟爾哈朗進軍湖南與何騰蛟被俘殺 何騰蛟下令把圍攻長沙的忠貞營調走以後,自以為可以讓自己節制的勳鎮拿下長沙,攫取首功。

    然而,他情報不明,不知道清廷所派濟爾哈朗統率的滿、漢大軍正在向湖南推進。

    清廷接到湖廣總督、巡撫、巡按諸臣連續告急的奏疏①,于1648年(順治五年)九月十一日決定任命鄭親王濟爾哈朗為定遠大将軍,“統兵讨湖廣逆賊李錦”②。

    十月,濟爾哈朗軍行至山東曹縣,參與鎮壓該地的農民反抗;十二月在湖北安陸府喂馬③,休養士卒,準備大舉入湘。

    何騰蛟對敵情缺乏起碼的了解,加以指揮無能,在忠貞營于十一月十六日撤離長沙後,始終沒有組織成一支進攻長沙的兵力。

    1649年(順治六年)正月,濟爾哈朗大軍進入湖南,何騰蛟部下諸将如驚弓之鳥,紛紛拉起隊伍就跑。

    何騰蛟身邊隻有馬進忠部少數兵力,自知難以迎敵。

    他在無可奈何之時,給永曆朝廷上疏奏稱:“湖南千裡一空,前恢複諸城一旦盡棄,引罪自劾。

    ”①何騰蛟原疏未保存下來,但從南明人士的記載裡可以推測他的“引罪自劾”肯定隐瞞了自己把忠貞營調走招緻全局敗壞的真象,許多南明官紳又同何騰蛟、瞿式耜沆瀣一氣,對原大順軍改編而成的忠貞營懷有很深的偏見,因此把這段曆史描繪得混亂不堪,全部責任都推到忠貞營和節制該營的堵胤錫頭上。

    例如,堵胤錫邀請忠貞營入湘,李赤心、高必正應命率部于九月間到達常德,十月二十一日由常德南下;何騰蛟在十一月間給瞿式耜的塘報中還說“本閣部不以恢長為喜,而以忠貞來附為喜”;同年十二月初一日瞿式耜轉奏後奉聖旨還說:“今長、湘凱聞,李赤心、高必正等雄冠諸軍;制輔堵胤錫聯屬各部,以成大捷,朕心嘉悅。

    ”②可是,到了王夫之等人的筆下,就變成堵胤錫招忠貞營參加湖南會戰仿佛是一種一陰一謀,李、高兵進至常德百裡外時堵胤錫才寫信通知馬進忠,“進忠大驚,疑忠貞營之衆旦夕即并己,立命焚廨舍庾積,掠百姓,拔營南走,……進忠去常德,王進才、牛萬财不知所出,遂約劉體淳(純)、張光翠同走衡、寶間。

    忠貞營至常德,已赤土無一莖一草,不能留,即尾進忠後,自甯鄉趨湘潭。

    馬蛟麟徐出收常德,湖北複陷。

    諸軍猬集于湘,高必正遣偏師攻長沙,以謝胤錫,不克,亦退湘、衡間,互相疑掣,轉掠千裡,胤錫無以制之。

    騰蛟泛輕舸至湘潭,乃與胤錫議,以南昌求援甚急,胤錫督忠貞營渡湘而東走醴、攸,往援江。

    而忠貞營徘徊茶、攸間,殊無行意。

    湘潭陷,騰蛟敗沒,忠貞營奔衡州走郴,為入粵計。

    胤錫不能令也”①。

    這完全不符合事實。

    李赤心、高必正率忠貞營入湘作戰,本來是堵胤錫和馬進忠的請求,出兵時還對夔東的留守兵力作了部署,防止湖北清軍乘虛西上。

    當時清荊州總兵鄭四維依據可靠消息報告:“聞說馬進忠等請虎賊(即李赤心為首的忠貞營,李過綽号一隻虎)往常(德)、澧(州)。

    仍将譚賊(指譚文、譚詣、譚弘)船隻發上新灘,留王二(即王光泰)、王三(王昌)、姚黃(指搖黃十三家)、朱經略(朱容藩)、王昉生接住施、歸、建始一帶。

    今(十月)初五日,各賊起營前往常、澧。

    ”②王夫之是當時當地人,應當知道事實的真相。

    他為了掩蓋何騰蛟的過失,竟然編造了一篇馬進忠同忠貞營内讧的神話,渲染得栩栩如生。

    這種憑個人好惡任意上一下一其一手的史筆,隻能把讀者引入歧途。

     1649年(順治六年,永曆三年)正月二十日,清軍在濟爾哈朗統率下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進抵道林市,從活捉的明擺塘兵口中審問得知何騰蛟和馬進忠正在湘潭城内。

    次日清晨,清軍快速行進,出其不意地包圍了湘潭縣城。

    馬進忠見清軍勢大,率部南撤,何騰蛟成了無兵之帥。

    二十一日清軍進入湘潭,何騰蛟被俘①。

    清鄭親王濟爾哈朗下令屠城,湘潭城中的百姓幾乎全被殺光。

    當時逃到鄉下的文人汪輝記載:清軍從正月二十一日開刀,“屠至二十六日封刀,二十九日方止”,半個月後他進城看到的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局面:“近前則足軟,欲退又不能。

    魂飛魄散,心膽懼寒矣。

    時血迹尚鮮,腥臭一逼一人,立身無地,有食亦不能下咽。

    但見一屍一骨縱橫,慘不可言。

    ……市上人民不止二三十,城中不滿百人,受傷未死者數十人。

    ”②康熙初,《湘潭縣志》收錄的一件碑文也說:“六年正月,萬騎自長潛渡,屠其城,一屍一墳起,與垣檐平。

    會守帥提餒卒至,搏一屍一衣而暴露之,塗藉污濘隘巷間,橫豎比疊;有未亡者欲以面目求死者狀,裹骸還裡,此臭皮囊三七日外作鬼畜變相,竟人人似,又哭而置之。

    ”③ 何騰蛟被俘後,清方勸他投降,他堅決拒絕,正月二十七日被殺害于湘潭流水橋旁一個小坡下①。

    據記載,何騰蛟就義前“惟舉手拍地,呼:‘可惜!’兩掌皆碎”②。

    大概他終于認識到由于自己的偏私心理作祟導緻全局隳敗,追悔莫及吧。

    永曆朝廷得到何騰蛟就義的消息,追贈他為中湘王,谥文節。

     何騰蛟被俘後堅貞不屈,保持了民族氣節,應當肯定。

    但縱觀他的一生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弘光時期他受制于左良玉,無所作為。

    隆武時期,他夥同湖北巡撫章曠排擠大順軍餘部,收羅一批散兵遊勇充當嫡系,又無将将之能,造成劉承胤、曹志建、黃朝宣等割據跋扈的局面。

    上文說過,隆武帝遇難,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反攻湖南之役取得節節勝利之際,作為全軍統帥的何騰蛟卻處處私心自用,唆使郝永忠偷襲反正來歸的陳友龍部,挑一起明軍自相殘殺,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