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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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自古就有這種事,但沒聽說過遷移都城。

    霍去病是漢朝的将帥,尚且志在消滅匈奴,何況帝王順應天命,哪有遷都回避敵寇之理!’文皇英雄武猛,不幾年就俘獲二突厥為衛士。

    現在我統領數萬部隊安然屯聚崤山之東,王德明不過一奴婢養的小人,阿保機生長在邊僻之地,我豈有退避他們的道理!要那樣的話我有什麼臉面見天下蒼生啊!你們隻管駕着車馬一同跟我出征,看我破敵。

    ”莊宗于是親自率領五千鐵騎,到新城北面,遭遇契丹前鋒一萬騎兵,莊宗的一精一銳披甲騎兵從桑樹林中突然殺出,刀劍之光映日,契丹各部愕然,慢慢後退,莊宗分出三十輛兵車以乘勢攻擊,敵騎兵潰散後退。

    這時沙河結了一層薄冰,敵騎馬匹大都陷入水中,阿保機撤退堅守望都。

    這夜,莊宗駐紮定州,第二天出戰,遭遇奚人首領秃餒的五千騎兵,莊宗的親信騎兵千人與他們戰鬥,被敵騎包圍,外面來不及救援,莊宗躍馬而出,數次沖進敵陣,酣戰不解。

    李嗣昭聽到莊宗危急,揮淚前往,攻破敵陣,挾着莊宗而回。

    這時契丹正逢上下大雪,田野無處可掠奪,馬匹沒有草料,凍死的人馬不絕于路,阿保機召來盧文進,用手指着天對他說:“是上天不讓我來到這裡。

    ”于是領着部衆向北歸去。

    莊宗率領一精一銳騎兵跟蹤在他們後面,每次經過阿保機野營住宿的地方,看見在地下鋪有稭稈,布成方形圍着,人馬雖已離開,而無一根一莖一杆雜亂,莊宗對身邊的人說:“蕃人的法令如此嚴明,哪是中原能趕得上的!”莊宗到幽州,派出二百騎兵偵察契丹行蹤,都被契丹抓獲,莊宗于是回師。

     天..末年,阿保機乃自稱皇帝,授署中原官爵名号。

    那裡舊時風俗是随牲畜遊牧,一向沒有城邑房屋,在得到燕地人的教化後,才在漠北修起城廓宮室,距離幽州三千裡,命名他們的城邑叫西樓邑,房屋的門都朝東向,像車帳的法制。

    在西樓邑南邊另造一城,以安置漢族人,名叫漢城,城中有三座佛城,一千僧人尼姑。

    契丹國人稱阿保機為天皇王。

    同光年間,阿保機深懷擴土開疆之志,想收聚兵馬大舉出兵,又擔心渤海攻他背後。

    三年,出動他的部衆讨伐渤海的遼東,令秃餒、盧文進占據營、平等州,擾亂中原燕地、薊州。

     明宗剛即位,派供奉官姚坤奉書訃告哀聞,至西樓邑,正逢阿保機在渤海,姚坤又直接到慎州,崎岖萬裡。

    到達後,谒見阿保機,被帶進穹廬之中,阿保機身高九尺,披着錦袍,寬大的飄帶垂落在背後。

    與妻子在座榻相對接見姚坤。

    姚坤還沒表達使命,阿保機就先問道:“聽說你們中原河南、河北各有一位天子,是真的嗎?”姚坤說:“河南的天子,遭遇今年四月一日的洛一陽一軍隊變亂,現在我就是來訃告哀聞。

    河北總管令公,在魏州發動兵變時,先帝诏令他去讨滅,而現在河南内亂,軍士離心,京城無主,上下堅持冊封令公,請他主持國家大政,現河北令公已順應人望登上帝位了。

    ”阿保機放聲大哭,哭聲眼淚一齊發作,說“:我與河東先世結為兄弟,河南天子就是我兒子啊!近來聽到中原兵亂,我收得披甲戰馬五萬騎,正想親自前往洛一陽一救助我兒子,又因渤海沒有攻下,我兒竟然如此下場,冤枉啊!”哭泣流淚不能自已。

    又對姚坤說“:中原天子當初聽到洛一陽一有難,不去急救,以緻如此。

    ”姚坤說:“不是大王不急切,是地域遙遠阻隔而來不及。

    ”阿保機又說“:我兒既死,應當與我商量,你們河北令公怎能擅自即位!”姚坤說“:我朝新皇領兵二十年,位至大總管,所轄一精一兵三十萬,萬衆一心,堅決推戴他,不答應就立即産生禍難,不是不知要秉承您天皇王的意旨,隻是拿民心沒有辦法。

    ”阿保機的兒子突欲在旁邊,對姚坤說:“中原使者不要多談。

    ”因而引用左丘明牽牛踏人田的說法駁斥姚坤,姚坤說:“順應天意合乎人心,不同于匹夫的道義,就如天皇王當初掌領國事,難道是強行奪取的嗎?”阿保機說:“理當如此,我河南的兒子緻有這種禍難,我早就料到了。

    聽說這兒子有宮女二千,樂官一千,整天放逐獵鷹驅趕獵狗,沉溺美酒,嗜好女色,不一愛一惜人民,放任他們變壞,緻使天下人都氣憤。

    我自從聽到他這樣,常擔心他将傾倒覆滅,一個月以前已經有人來報告,就知我兒将有禍事,我便全家斷酒,放了獵鷹獵犬,停罷了樂官。

    我也有各部家樂一千人,不是公宴就不曾随便使用。

    我的作為如果像我兒子,也應當不會持久在位了,希望以此作為警戒。

    ”又說“:江南天子與我雖為父子,但曾經彼此互為仇敵,都有仇恨之心,我與你們現在的天子沒有過仇怨,足以結為歡好。

    你先回去報告使命,我接着率領戰馬萬騎到幽州鎮州以南,與你們天子當面結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