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十六 孝昭皇帝下元平元年(丁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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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十六漢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公元前74年) [1]春,二月,诏減口賦錢什三。

     [1]春季,二月,漢昭帝下诏書将七歲至十四歲百姓交納的口賦減少十分之三。

     [2]夏,四月,癸未,帝崩于未央宮;無嗣。

    時武帝子獨有廣陵王胥,大将軍光與群臣議所立,鹹持廣陵王。

    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内不自安。

    郎有上書言:“周太一王廢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雖廢長立少可也。

    廣陵王不可以承宗廟。

    ”言合光意。

    光以其書示丞相敞等。

    擢郎為九江太守。

    即日承皇後诏,遣行大鴻胪事少府樂成、宗正德、光祿大夫吉、中郎将利漢迎昌邑王賀,乘七乘傳詣長安邸。

    光又白皇後,徙右将軍安世為車騎将軍。

     [2]夏季,四月癸未(十七日),漢昭帝在未央宮駕崩,沒有兒子。

    當時,漢武帝的兒子隻有廣陵王劉胥還在,大将軍霍光與群臣商議立誰為新皇帝,大家都認為應當立廣陵王。

    廣陵王本來因行為不合禮法,漢武帝不喜歡他,所以霍光心中感到不安。

    有一位郎官上書朝廷指出:“周太一王廢棄年長的兒子太伯,立太伯的弟弟王季為繼承人;周文王舍棄年長的兒子伯邑考,立伯邑考的弟弟周武王為繼承人。

    這兩個事例說明,隻要适合繼承皇位,即使是廢長立幼也完全可以。

    廣陵王不能繼位。

    ”這道奏章的内容正合霍光的心意。

    霍光将奏章拿給丞相楊敞等人觀看,并提升這位郎官作了九江太守。

    當日,由上官皇後頒下诏書,派代理大鴻胪職務的少府樂成、宗正劉德、光祿大夫丙吉、中郎将利漢用七輛驿車将昌邑王劉賀迎接到長安的昌邑王官邸。

    霍光又禀明皇後,調右将軍張安世為車騎将軍。

     賀,昌邑哀王之子也,在國素狂縱,動作無節。

    武帝之喪,賀遊獵不止。

    嘗遊方與,不半日馳二百裡。

    中尉琅邪王吉上疏谏曰:“大王不好書術而樂逸遊,馮式撙銜,馳騁不止,口倦呼叱咤,手苦于棰辔,身勞呼車輿,朝則冒霧露,晝則被塵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薄,數以脆之玉一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壽命之宗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

    夫廣廈之下,細旃之上,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欣欣焉發憤忘食,日新厥德,其樂豈銜橛之間哉!休則俯仰屈伸以利形,進退步趨以實下,吸新吐故以練臧,專意積一精一以适神,于以養生,豈不長哉!大王誠留意如此,則心有堯、舜之志,體有喬、松之壽,美聲廣譽,登而上聞,則福祿其臻而社稷安矣。

    皇帝仁聖,至今思慕未怠,于宮館、囿池、弋獵之樂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聖意。

    諸侯骨肉,莫親大王,大王于屬則子也,于位則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責加焉。

    恩一愛一行義,纖介有不具者,于以上聞,非飨國之福也。

    ”王乃下令曰:“寡人造行不能無惰,中尉甚忠,數輔吾過。

    ”使谒者千秋賜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

    其後複放縱自若。

     劉賀為昌邑哀王劉之子,他在封國中一向狂妄放縱,所作所為毫無節制。

    在漢武帝喪期中,劉賀依舊出外巡遊狩獵不止。

    他曾經出遊方與縣,不到半天時間就馳騁了二百裡遠。

    中尉、琅邪人王吉上書勸說道:“大王不喜歡研讀經書,卻專一愛一遊玩逸樂,駕馭着馬車不停地馳騁,嘴因吆喝而疲倦,手因握缰揮鞭而疼痛,身一體因馬車颠簸而勞苦,清晨冒着露水霧氣,白晝頂着風沙塵土,夏季忍受着炎炎烈日的烤曬,冬天被刺骨寒風吹得擡不起頭來,大王總是以自己柔軟脆弱的玉一體,去承受疲勞痛苦的熬煎,這不能保全寶貴的壽命,也不能促進高尚的仁義品德。

    在寬敞的殿堂之中,細一軟的一毛一氈之上,在明師的指導下背誦、研讀經書,讨論上至堯、舜之時,下至商、周之世的興盛,考察仁義聖賢的風範,學習治國安邦的道理,欣欣然發奮忘食,使自己的品德修養每天都有新的提高,這種快樂,難道是馳騁遊獵所能享受到的嗎?休息的時候,作些俯仰屈伸的動作以利于形體,用散步、小跑等運動來充實下肢;吸進新鮮空氣,吐出腹中濁氣以鍛煉五髒;專心專意,積聚一精一力,以調和心神。

    用這樣的方法進行養生,怎能不長壽呢!大王如果留心于此道,心中就會産生堯、舜的志向,身一體也能像伯喬、赤松子一般長壽,美名遠揚,讓朝廷聞知,大王崐就會福祿一齊得到,封國就安穩了。

    當今皇上仁孝聖明,至今思念先帝不已,對于修建宮殿别館、園林池塘或享受巡遊狩獵等事一件未做,大王應日夜想到這一點,以符合皇上的心意。

    在諸侯王中,大王與皇上的血緣關系最近,論親屬關系,大王就如同是皇上的兒子,論地位,大王是皇上的臣僚,一人兼有兩種身分的責任。

    因此,大王施恩行義,如有一點不周全,被皇上知道,都不是國家之福。

    ”劉賀閱讀之後,下令說:“我的所作所為确有懈怠之處,中尉甚為忠誠,多次彌補我的過失。

    ”于是命負責賓客事務的侍從千秋前去賞賜中尉王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幹肉五捆。

    然而,劉賀後來依然放縱如故。

     郎中令山陽龔遂,忠厚剛毅,有大節,内谏争于王,外責傅相,引經義,陳禍福,至于涕泣,蹇蹇亡已,面刺王過。

    王至掩耳起走,曰:“郎中令善愧人!”王嘗久與驺奴、宰人遊戲飲食,賞賜無度,遂入見王,涕泣膝行,左右侍禦皆出涕。

    王曰:“郎中令何為哭?”遂曰:“臣痛社稷危也!願賜清閑,竭愚!”王辟左右。

    遂曰:“大王知膠西王所以為無道亡乎?”王曰:“不知也。

    ”曰:“臣聞膠西王有谀臣侯得,王所為拟于桀、纣也,得以為堯、舜也。

    王說其谄谀,常與寝處,唯得所言,以至于是。

    今大王親近群小,漸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臣請選郎通經有行義者與王起居,坐則誦《詩》、《書》,立則習禮容,宜有益。

    ”王許之。

    遂乃選郎中張安等十人侍王。

    居數日,王皆逐去安等。

     郎中令山陽人龔遂忠厚剛毅,一向堅持原則,一方面不斷規勸劉賀,一方面責備封國丞相、太傅沒有盡到責任、他引經據典,陳述利害,說到聲淚俱下,不斷地冒犯劉賀,當面指責他的過失。

    劉賀甚至捂着耳朵起身離去,說道:“郎中令專門揭人短處!”劉賀曾經與他的車夫和廚師在一起長時間地遊戲娛樂,大吃大喝,毫無節制地賞賜他們,龔遂入宮去見劉賀,哭着用雙膝走到劉賀面前,連劉賀的左右侍從也全都感動得流下眼淚。

    劉賀問道:“郎中令為什麼哭?”龔遂說:“我為社稷的危亡而痛心!希望您賜給我一個單獨的機會,我将詳細陳說我的看法!”劉賀命左右之人全部退出,龔遂說道:“大王可知道膠西王劉端為什麼會因大逆不道罪而滅亡嗎?”劉賀說:“不知道。

    ”龔遂說:“我聽說膠西王有一個專會阿谀奉承的臣子名叫侯得,膠西王的所作所為像夏桀、商纣一樣暴虐,而侯得卻說是像堯、舜一樣賢明。

    膠西王對侯得的阿谀谄媚非常欣賞,經常與他住在一起。

    正是因為膠西王隻聽信侯得的一奸一邪之言,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而今大王親近一奸一佞小人,已經逐步沾染惡習,這是存亡的關鍵,不能不慎重對待!我請求挑選通曉經書、品行端正的郎官與大王一起生活,坐則誦讀《詩經》、《尚書》,立則練習禮儀舉止,對大王是會有益處的。

    ”劉賀應允。

    于是龔遂選擇郎中張安等十人侍奉劉賀。

    可是沒過幾天,張安等就全被劉賀趕走了。

     王嘗見大白犬,頸以下似人,冠方山冠而無尾,以問龔遂;遂曰:“此天戒,言在側者盡壁狗也,去之則存,不去則亡矣。

    ”後又聞人聲曰“熊”!視而見大熊,左右莫見,以問遂;遂曰:“熊,山野之獸,而來入宮室,王獨見之,此天戒大王,恐宮室将空,危亡象也。

    ”王仰天而歎曰:“不祥何為數來!”遂叩頭曰:“臣大敢隐忠,數言危亡之戒;大王不說。

    夫國之存亡,豈在臣言哉!願王内自揆度。

    大王誦《詩》三百五篇,人事浃,王道備。

    王之所行,中《詩》一篇何等也?大王位為諸侯王,行污于庶人,以存難,以亡易,宜深察之!”後又血王坐席,王問遂;遂叫然号曰:“宮空不久,妖祥數至。

    血者,陰憂象也,宜畏慎自省!”王終不改節。

     劉賀曾經見到一隻白色大狗,脖頸以下長得與人相似,頭戴一頂跳舞的人戴的“方山冠”,沒有尾巴。

    劉賀為此事向龔遂詢問,龔遂說:“這是上天的警告,說您左右的親信之人都是戴着冠帽的狗,趕走他們就能生存,不趕走他們就會滅亡!”後來,劉賀又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叫喊:“熊!”劉賀一看,果然見到一隻大熊,可左右侍從卻誰也沒看見。

    劉賀又向龔遂詢問,龔遂說:“熊是山野中的野獸,竟來到王宮之中,又隻有大王一人看到,這是上天警告大王,恐怕王宮将要空虛,是危亡的征兆!”劉賀仰天長歎,說道:“不祥之兆為何接連到來!”龔遂叩頭說道:“忠心使我不敢隐瞞真相,所以幾次提到危亡的警告,使大王感到不快。

    然而國之存亡,又豈是我的話所能決定的!希望大王自己好好想想。

    大王誦讀《詩經》三百零五篇,其中說道,隻有‘人事’恰當,‘王道’才能周備。

    大王的所作所為,與《詩經》的哪一篇相符崐合呢!大王身為諸侯王,行一事卻比平民百姓污濁,想要生存困難,想要滅亡卻是容易的,希望大王深思!”後來,又發現在劉賀的王座上出現血污,劉賀再問龔遂,龔遂大聲号叫道:“妖異之兆不斷出現,王宮空虛就在眼前!血為陰暗中的兇險之象,大王應有所畏懼,謹慎反省!”然而劉賀的品行始終不改。

     及征書至,夜漏未盡一刻,以火發書。

    其日中,王發,晡時,至定陶,行百三十五裡,侍從者馬死相望于道。

    王吉奏書戒王曰:“臣聞高宗諒暗,三年不言。

    今大王以喪事征,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發!大将軍仁一愛一、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聞;事孝武皇帝二十餘年,未嘗有過。

    先帝棄群臣,屬以天下,寄幼孤焉。

    大将軍抱持幼君襁褓之中,布政施教,海内晏然,雖周公、伊尹無以加也。

    今帝崩無嗣,大将軍惟思可以奉宗廟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豈有量哉!臣願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聽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

    願留意,常以為念!” 征召劉賀繼承皇位的诏書到來時,正值初一夜,劉賀在火燭下打開诏書。

    中午,劉賀出發前往長安,黃昏時就到定陶,走了一百三十五裡,沿途不斷有随從人員的馬匹累死。

    王吉上書勸戒劉賀說:“我聽說商高宗武丁在居喪期間,三年沒有說話。

    如今大王因喪事而受征召,應當日夜哭泣悲哀而已,千萬不可發号施令!大将軍仁一愛一、智勇、忠信的品德,天下無人不知。

    他侍奉孝武皇帝二十餘年,從未有過過失。

    孝武皇帝抛棄群臣而離開人世時,将天下和幼弱孤兒托付給大将軍。

    大将軍扶持尚在襁褓中的幼主,發布政令,教化萬民,使國家得以平安無事,即使是周公、伊尹也不能超過他。

    而今皇上去世,沒有兒子,大将軍思考可以繼承皇位的人,最終選拔了大王,其仁義忠厚的胸懷豈有限量!我希望大王能依靠大将軍,尊敬大将軍,國家政事全都聽從大将軍的安排,大王自己則隻是垂衣拱手地坐在皇帝寶座上而已。

    希望大王注意,常常想到我這番話!” 王至濟陽,求長鳴雞,道買積竹杖。

    過弘農,使大奴善以衣車載女子。

    至湖,使者以讓相安樂。

    安樂告龔遂,遂入問王,王曰:“無有。

    ”遂曰:“即無有,何一愛一一善以毀行義!請收屬吏,以湔灑大王。

    ”即善屬衛士長行法。

     劉賀行至濟陽,派人索求長鳴雞,并在途中購買用竹子合制而成的積竹杖。

    經過弘農時,劉賀派一名叫作善的大奴用有簾幕遮閉的車運載随行的美一女。

    來到湖縣,朝廷派來迎接的使者以此事責備昌邑國相安樂。

    安樂轉告龔遂,龔遂進見劉賀詢問此事,劉賀說:“沒有的事。

    ”龔遂說:“如果并無此事,大王又何必為了庇護一個奴仆而破壞禮儀呢!請将善逮捕,交付有關官員懲處,以洗清大王的名聲。

    ”于是立即将善抓起來,交衛士長處死。

     王到霸上,大鴻胪郊迎,驺奉乘輿車。

    王使壽成禦,郎中令遂參乘。

    且至廣明、東都門,遂曰:“禮,奔喪望見國都哭。

    此長安東郭門也。

    ”王曰:“我嗌痛,不能哭。

    ”至城門,遂複言;王曰:“城門與郭門等耳。

    ”且至未央宮東阙,遂曰:“昌邑帳在是阙外馳道北,未至帳所,有南北行道,馬足未至數步;大王宜下車,鄉阙西面伏哭,盡哀止。

    ”王曰:“諾。

    ”到,哭如儀。

    六月,丙寅,王受皇帝玺绶,襲尊号;尊皇後曰皇太後。

     劉賀抵達霸上,朝廷派大鴻胪到郊外迎接,侍奉劉賀換乘皇帝乘坐的禦車。

    劉賀命昌邑國太仆壽成駕車,郎中令龔遂相陪。

    即将到達廣明、東都門時,龔遂說道:“按照禮儀,奔喪的人看到國都,便應痛哭。

    前面就是長安外郭的東門了。

    ”劉賀說:“我咽喉疼痛,不能哭。

    ”來到城門之前,龔遂再次提醒他。

    劉賀說:“城門與郭門一樣。

    ”将至未央宮東阙,龔遂說:“昌邑國吊喪的帳幕在阙外禦一用大道的北邊,帳前有一條南北通道,馬匹走不了幾步,大王應當下車,朝着門阙,面向西方,伏地痛哭,極盡哀痛之情,方才停止。

    ”劉賀答應道:“好吧。

    ”于是步行上前,依照禮儀哭拜。

    六月丙寅(初一),劉賀接受皇帝玉玺,承襲帝位,尊上官皇後為皇太後。

     [3]壬申,葬孝昭皇帝于平陵。

     [3]壬申(初七),将漢昭帝安葬于平陵。

     [4]昌邑王既立,一婬一戲無度。

    昌邑官屬皆征至長安,往往超擢拜官。

    相安樂遷長樂衛尉。

    龔遂見安樂,流涕謂曰:“王立為天子,日益驕溢,谏之不複聽。

    今哀痛未盡,日與近臣飲酒作樂,鬥虎豹,召皮軒車九旒,驅馳東西,所為悖道。

    古制寬,大臣有隐退;今去不得,陽狂恐知,身死為世戮,柰何?君,陛崐下故相,宜極谏争!” [4]昌邑王劉賀作了皇帝後,一婬一亂荒唐沒有節制。

    原昌邑國官吏全部被征召到長安,很多人得到破格提拔。

    昌邑國相安樂被任命為長樂衛尉。

    龔遂見到安樂,哭着對他說:“大王被立為天子之後,日益驕縱,規勸他也不再聽從。

    如今仍在居喪期間,他卻每天與親信飲酒作樂,觀看虎豹搏鬥,又傳召懸挂着天子旌旗的虎皮轎車,坐在上面東奔西跑,所作所為違背了正道。

    古代制度寬厚,大臣可以辭職隐退,如今想走走不得,想僞裝瘋狂,又怕被人識破,死後還要遭人唾罵,教我如何是好?您是陛下原來的丞相,應當極力規勸才是。

    ” 王夢青蠅之矢積西階東,可五六石,以屋版瓦覆之,以問遂,遂曰:“陛下之《詩》不雲乎:‘營營青蠅,止于藩。

    恺悌君子,毋信讒言。

    ’陛下左側讒人衆多,如是青蠅惡矣。

    宜進先帝大臣子孫,親近以為左右。

    如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讒谀,必有兇咎。

    願詭禍為福,皆放逐之!臣當先逐矣。

    ”王不聽。

     劉賀夢見在殿堂西階的東側,堆積着綠頭蒼蠅的糞便,約有五六石之多,上面蓋着大片的屋瓦。

    劉賀向龔遂詢問,龔遂說:“陛下所讀的《詩經》中,不是有這樣的話嗎:‘綠蠅往來落籬笆,謙謙君子不信讒。

    ’陛下左側一奸一佞之人很多,就像陛下在夢中見到的蒼蠅糞便一樣。

    因此,應該選拔先帝大臣的子孫,作為陛下一身邊的親信侍從。

    如若總是不忍抛開昌邑國的故舊,信任并重用那些進讒阿谀之人,必有禍事。

    希望陛下能反禍為福,将這些人全部逐出朝廷。

    我應當第一個走。

    ”劉賀拒不接受龔遂的勸告。

     太仆丞河東張敞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