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賽舉鼎秦武王絕蒍莽赴會楚懷王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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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勸王行,曰:“秦、楚之女,互相嫁娶,親莫過于此。

    彼以兵來,尚欲請和,況歡然求為好會乎?下官大夫所言最當,王不可不聽。

    ”懷王因楚兵新敗,心本畏秦,又被勒尚、子蘭二人撺掇不過,遂許秦王赴會。

    擇日起程,隻有靳尚相随。

     秦昭王使其弟泾陽君悝,乘王車羽旄,侍衛畢具,詐為秦王,居武關;使将軍白起引兵一萬,伏于關内,以劫楚王;使将軍蒙骜引兵一萬,伏于關外,以備非常。

    一面遣使者為好語前迎楚王,往來不絕。

    楚懷王信之不疑,遂至武關之下。

    隻見關門大開,秦使者複出迎曰:“寡君候大王于關内三日矣。

    不敢辱車從于草野,請至敝館,成賓主之禮。

    ”懷王已至秦國,勢不容辭,遂随使者入關。

    懷王剛剛進了關門,一聲炮響,關門已緊閉矣。

    懷王心疑,問使者曰:“閉關何太急也?”使者曰:“此秦法也。

    戰争之世,不得不然。

    ”懷王問:“爾王何在?”對曰:“先在公館伺候車駕。

    ”即叱禦者速馳。

    約行二裡許,望見秦王侍衛,排列公館之前,使者吩咐停車。

    館中一人出迎,懷王視之,雖然錦袍玉帶,舉動卻不象秦王。

    懷王心下躊躇,未肯下車。

    那人鞠躬緻詞曰:“大王勿疑,臣實非秦王,乃王弟泾陽君也。

    請大王至館,自有話講。

    ”懷王隻得就館。

    泾陽君與懷王相見。

    方欲就坐,隻聽得外面一片聲喊起,秦兵萬餘,圍住鮑館。

    懷王曰:“寡人赴秦王之約,奈何以兵見困耶?”泾陽君曰:“無傷也。

    寡人适有微恙,不能出門,又恐失信于君王,故使微臣悝奉迎君王,屈至鹹陽,與寡君一會。

    以些少軍卒,為君侍衛,萬勿推辭。

    ”那時不由楚王做主,擁之登車。

    留蒙骜一軍于關上。

    泾陽君陪乘,白起領兵四下擁衛,西望鹹陽而去。

    靳尚逃歸楚國。

    懷王歎曰:“悔不聽昭睢、屈平之言,乃為靳尚所誤!”流淚不已。

     懷王既至鹹陽,昭襄王大集群臣及諸侯使者,于章台之上。

    秦王南面上坐,使懷王北面參谒,如藩臣禮。

    懷王大怒,抗聲大言曰:“寡人信婚姻之好,輕身赴會。

    今君王假稱有疾,誘寡人至于鹹陽,複不以禮相接,此何意也?”昭襄王曰:“向者蒙君許我黔中之地,已而不果。

    今日相屈,欲遂前約耳!倘君王朝許割地,暮即送王歸楚矣。

    ”懷王曰:“秦縱一欲得地,亦當善言,何必詭計如此?”昭襄王曰:“不如此,君必不從。

    ”懷王曰:“寡人願割黔中矣!請與君王為盟,以一将軍随寡人至楚受地,何如?”昭襄王曰:“盟不可信也。

    必須先遣使回楚,将地界交割分明,方與王餞行耳。

    ”秦之群臣,皆前勸懷王。

    懷王益怒曰:“汝詐誘我至此,複強要我以割地,寡人死即死耳,不受汝脅也!”昭襄王乃留懷王于鹹陽城中,不放回國。

     再說靳尚逃回,報與昭睢,如此恁般:“秦王欲得楚黔中之地,拘留在彼。

    ”昭睢曰:“吾王在秦不得還,而太子又質于齊,倘齊人與秦合謀,複留太子,則楚國無君矣!”靳尚曰:“公子蘭見在,何不立之?”昭睢曰:“太子之立已久,今王猶在秦,遽棄其命,舍嫡立庶,異日王幸歸國,何以自解?吾今詐訃于齊,以請太子,齊必信從。

    ”靳尚曰:“吾不能為君禦難,此行當效微勞耳!”昭睢即遣靳尚使齊,詐稱楚王已薨,迎太子奔喪嗣位。

    齊湣王謂其相國孟嘗君田文曰:“楚國無君,吾欲留太子以求淮北之地,何如?”孟嘗君曰:“不可。

    楚王固非一子,吾留太子,而彼以地來贖,可也;倘彼别立一人為王,我無尺寸之利,而徒抱不義之名,将安用之?”湣王以為然。

    乃以禮歸太子橫于楚。

    橫即楚王位,是為頃襄王。

    子蘭、靳尚用事如故。

    遣使告于秦曰:“賴社稷神靈,國已有王矣!”秦王空留懷王,不可得地,乃大慚怒,使白起為将,蒙骜副之,帥師十萬攻楚,取十五城而歸。

    楚懷王留秦歲餘,秦守者久而懈怠,懷王變服,逃出鹹陽,欲東歸楚國。

    秦王發兵追之,懷王不敢東行,遂轉北路,間道走趙。

    不知趙國肯納懷王否。

    且看下回分解。

     注解: ①打關節:疏通人情,為之說情。

     ①連袂:袂:衣袖;連袂。

    聯合。

     ①工人:此非近現代之工人,而是手工工匠。

     ②笄:女子插在頭發上,用以束發的長針。

     ①連兵:戰争。

     ①謝:推辭。

    弗敢見:不敢進見,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