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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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有為譯注 【說明】 本篇是淮南厲王劉長及其子劉安、劉賜的合傳。

    劉長是漢高祖的小兒子,漢文帝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因驕橫無度,參與謀反,獲罪被捕,在押往流放地蜀郡的途中絕食身亡。

    之後劉安繼封淮南王,劉賜封廬江王轉徙衡山王。

    劉安為報父仇,串通劉賜密謀反叛,事洩後二人皆自一殺國除。

    按《史記》體例,寫諸侯王生平當立“世家”,而這裡降為列傳,乃是對劉長父子的叛逆之罪表示貶抑。

    這種變通處置之法,與卷一百六《吳王濞列傳》相同,都反映了作者維護漢家一統,反對分裂割據的政治态度。

     通篇命意一線到底,是本傳寫法上很明顯的一個特色。

    這一貫串全篇的主旨就是揭露劉長父子的悖亂之罪。

    據此,傳文既詳盡陳述他們先後謀反的事實經過,同時又揭示了促成其叛逆與覆亡的種種原因。

    總的看,寫作角度單一,筆墨是非常集中的。

    比如淮南王劉安雅一愛一文學,曾召集衆多賓客編著《淮南子》,這部書雖是反映西漢前期哲學政治思想的重要史料,但是因與主旨無關被略去不述;而劉安整個蓄意謀反的過程,從起念頭,到動手制造兵器,到案查地圖加緊策劃,到與伍被反複相商,到屢次作賊心虛欲發又止,到終因内亂導緻陰謀敗露——則一步步寫來,不厭其詳,非常周全。

    其中,記述謀臣伍被言論計謀的筆墨很多,充分表現了他在劉安謀反一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同樣,為了說明淮南厲王劉長膽敢謀反并非偶然,作者也詳述了他多年來如何在漢文帝的姑息寬容之下越來越狂妄自大,藐視漢家王法的行徑。

    總之,由于作者善剪裁,繁簡有緻,使得這篇篇幅很長,頭緒紛繁,曆時漢初五朝七十餘年的三人合傳,寫得眉目清晰,不枝不蔓,而且文氣順暢、緊湊,讀來全無拖沓及蕪雜瑣碎之感。

     本傳雖用一意到底的順叙法寫成,但文筆仍不乏變化。

    寫劉安、劉賜的謀反事均用正筆,寫劉長叛逆事則借大臣們上呈的奏章道出,用的是側筆。

    寫劉安和劉賜也同中有異,前者多記言語對話,而且叙議交錯,開合有緻。

    叙事中插一入的兩大段伍被口若懸河的議論文字,感情飽滿,氣勢酣暢,富于文采,為全文增輝。

    其後寫劉賜事則隻用簡潔的語言叙述,就明顯不同了。

     【譯文】 淮南厲王劉長,是漢高祖的小兒子。

    他母親是過去趙王張敖的妃嫔。

    高祖八年(前199),高皇帝從東垣(yuán,原)縣經過趙國,趙王把厲王的母親獻給他。

    她受到皇上一寵一幸,懷下一身孕。

    從此趙王張敖不敢讓她住在宮内,為她另建外宮居住。

    次年趙相貫高等人在柏人縣謀弑高祖的事情被朝廷發覺,趙王也一并被捕獲罪,他的母親、兄弟和妃嫔悉遭拘捕,囚入河内郡官府。

    厲王母親在囚禁中對獄吏說:“我受到皇上一寵一幸,已有身孕。

    ”獄吏如實禀報,皇上正因趙王的事氣惱,沒有理會厲王母親的申訴。

    厲王母親的弟弟趙兼拜托辟陽侯審食其(yìjī,亦基)告知呂後,呂後妒嫉,不肯向皇上進言求情,辟陽侯便不再盡力相勸。

    厲王母親生下王後,心中怨恨而自一殺。

    獄吏抱着厲王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後悔莫及,下令呂後收養他,并在真定縣安葬了厲王的母親。

    真定是厲王母親的故鄉,她的祖輩就居住在那裡。

     高祖十一年(前196)七月,淮南王黥(qíng,晴)布謀反,皇上遂立兒子劉長為淮南王,讓他掌管昔日黥布領屬的四郡封地。

    皇上親自率軍出征,剿滅了黥布,于是厲王即淮南王位。

     厲王自幼喪母,一直依附呂後長大,因此孝惠帝和呂後當政時期他有幸免遭政治禍患。

    但是,他心中一直怨恨辟陽侯而不敢發作。

     至孝文帝即位,淮南王自視與皇上關系最親,驕橫不遜,一再違法亂紀。

    皇上念及手足親情,時常寬容赦免他的過失。

     孝文帝三年(前177),淮南王自封國入朝,态度甚為傲慢。

    他跟随皇上到禦苑打獵,和皇上同乘一輛車駕,還常常稱呼皇上為“大哥”。

    厲王有才智和勇力,能奮力舉起重鼎,于是前往辟陽侯府上求見。

    辟陽侯出來見他,他便取出藏在袖中的鐵椎(chuí,垂)捶擊辟陽侯,又命随從魏敬殺死了他。

    事後厲王馳馬奔至宮中,向皇上袒身謝罪道:我母親本不該因趙國謀反事獲罪,那時辟陽侯若肯竭力相救就能得到呂後的幫助,但他不力争,這是第一樁罪;趙王如意母子無罪,呂後蓄意殺害他們,而辟陽侯不盡力勸阻,這是第二樁罪;呂後封呂家親戚為王,意欲危奪劉氏天下,辟陽侯不挺身抗争,這是第三樁罪。

    我為天下人殺死危害社稷的一奸一臣辟陽侯,為母親報了仇,特來朝中跪伏請罪。

    ”皇上哀憫厲王的心願,出于手足親情,不予治罪,赦免了他。

    這一時期,薄太後和太子以及列位大臣都懼怕厲王,因此厲王返國後越發驕縱肆志,不依朝廷法令行一事,出入宮中皆号令警戒清道,還稱自己發布的命令為“制”,另搞一套文法,一切模仿天子的聲威。

     孝文帝六年(前174),厲王讓無官爵的男子組成七十人和棘蒲侯柴武之子柴奇商議,策劃用四十輛大貨車在谷口縣謀反起事,并派出使者前往閩越、匈奴各處聯絡。

    朝廷發覺此事,治罪謀反者,派使臣召淮南王入京,他來到長安。

     “丞相臣張包一皮一皮、典客臣馮敬、行禦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賀、備盜賊中尉臣福冒死罪啟奏:淮南王劉長廢棄先帝文法,不服從天子诏令,起居從事不遵法度,自制天子所乘張黃緞傘扒的車駕,出入模仿天子聲威,擅為法令,不實行漢家王法。

    他擅自委任官吏,讓手下的郎中春任國相,網羅收納各郡縣和諸侯國的人以及負罪逃亡者,把他們藏匿起來安置住處,安頓家人,賜給錢财、物資、爵位、俸祿和田宅,有的人爵位竟封至關内侯,享受二千石的優一寵一。

    淮南王給予他們不應得到的這一切,是想圖謀不軌。

    大夫但與有罪失官的開章等七十人,夥同棘蒲侯柴武之子柴奇謀反,意欲危害宗廟社稷。

    他們讓開章去密報劉長,商議使人聯絡閩越和匈奴發兵響應。

    開章赴淮南見到劉長,劉長多次與他晤談宴飲,還為他成家娶妻,供給二千石的薪俸。

    開章教人報告大夫但,諸事已與淮南王談妥。

    國相春也遣使向但通報。

    朝中官吏發覺此事後,派長安縣縣尉奇等前去拘捕開章。

    劉長藏人不交,和原中尉(jiān,尖)忌密議,殺死開章滅口。

    他們置辦棺椁(guǒ,果)、喪衣、包一皮一皮被,葬開章于肥陵邑,而欺騙辦案的官員說‘不知道開章在哪裡’。

    後來又僞造墳冢(zhǒng,腫),在墳上樹立标記,說‘開章一屍一首埋在這裡’。

    劉長還親自一殺過無罪者一人;命令官吏論罪殺死無辜者六人;藏匿逃亡在外的死刑犯,并抓捕未逃亡的犯人為他們頂罪;他任意加人罪名,使受害者無處申冤,被判罪四年勞役以上,如此者十四人;又擅自赦免罪人,免除死罪者十八人。

    服四年勞役以下者五十八人;還賜爵關内侯以下者九十四人。

    前些時劉長患重病,陛下為他憂煩,遣使臣賜贈信函、棗脯。

    劉長不想接受賜贈,便不肯接見使臣。

    住在廬江郡内的南海民造反,淮南郡的官兵奉旨征讨。

    陛下一體恤淮南民貧苦,派使臣賜贈劉長布帛五千匹,令轉發出征官兵中的辛勞窮苦之人。

    劉長不想接受,謊稱‘軍中無勞苦者’。

    南海人王織上書向皇帝敬獻玉璧,忌燒了信,不予上奏。

    朝中官員請求傳喚忌論罪,劉長拒不下令,謊稱‘忌有病’。

    國相春又請求劉長準許自己,劉長大怒,說‘你想背叛我去投靠漢廷’,遂判處春死罪。

    臣等請求陛下将劉長依法治罪。

    ” 皇上下诏說:“我不忍心依法制裁淮南王,交列侯與二千石官商議吧。

    ” “臣倉、臣敬、臣逸、臣福、臣賀冒死罪啟奏:臣等已與列侯和二千石官吏臣嬰等四十三人論議,大家都說‘劉長不遵從法度,不聽從天子诏命,竟然暗中網羅一黨一徒和謀反者,厚待負罪逃亡之人,是想圖謀不軌’。

    臣等議決應當依法制裁劉長。

    ” 皇上批示說:“我不忍心依法懲處淮南王,赦免他的死罪,廢掉他的王位吧。

    ” “臣倉等冒死罪啟奏:劉長犯有大死之罪,陛下不忍心依法懲治,施恩赦免,廢其王位。

    臣等請求将劉長遣往蜀郡嚴道縣邛(qióng,窮)崃山郵亭,令其妾媵(yìng,映)有生養子女者随行同一居,由縣署為他們興建屋舍,供給糧食、柴草、蔬菜、食鹽、豆豉、炊具食具和席蓐(rù,人)。

    臣等冒死罪請求,将此事布告天下。

    ” 皇上頒旨說:“準請供給劉長每日食肉五斤,酒二鬥。

    命令昔日受過一寵一幸的妃嫔十人随往蜀郡同住。

    其他皆準奏。

    ” 朝廷盡殺劉長的同謀者,于是命淮南王啟程,一路用辎(zī,資)車囚載,令沿途各縣遞解人蜀。

    當時袁盎權谏皇上說:“皇上一向驕一寵一淮南王,不為他安排嚴正的太傅和國相去勸導,才使他落到如此境地。

    再說淮南王一性一情剛烈,現在粗一暴地摧折他,臣很擔憂他會突然在途中身染風寒患病而死。

    陛下若落得殺弟的惡名如何是好!”皇上說:“我隻是讓他嘗嘗苦頭罷了,就會讓他回來的。

    ”沿途各縣送押淮南王的人都不敢打開囚車的封門,于是淮南王對仆人說:“誰說你老子我是勇一猛的人?我哪裡還能勇一猛!我因為驕縱聽不到自己的過失終于陷入這種困境。

    人生在世,怎能忍受如此郁悶!”于是絕食身亡。

    囚車行至雍縣,縣令打開封門,把劉長的死訊上報天子。

    皇上哭得很傷心,對袁盎說:“我不聽你的勸告,終至淮南王身死。

    ”袁盎說:“事已無可奈何,望陛下好自寬解。

    ”皇上說:“怎麼辦好呢?”袁盎回答:“隻要斬丞相、禦史來向天下人謝罪就行了。

    ”于是皇上命令丞相、禦史收捕拷問各縣押送淮南王而不予開封進食者,一律棄市問斬。

    然後按照列侯的禮儀在雍縣安葬了淮南王,并安置三十戶人家守冢祭祀。

     孝文帝八年(前172),皇上憐憫淮南王,淮南王有兒子四人,年齡都是七、八歲,于是封其子劉安為阜陵侯,其子劉勃為安陽侯,其子劉賜為陽周侯,其子劉良為東城侯。

     孝文帝十二年(前168),有百姓作歌歌唱淮南厲王的遭遇說:“一尺麻布,尚可縫;一鬥谷子,尚可舂(chōng,沖)。

    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皇上聽到後,就歎息說:“堯舜放逐自己的家人,周公殺死管叔蔡叔,天下人稱贊他們賢明。

    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能不因私情而損害王朝的利益。

    天下人難道認為我是貪圖淮南王的封地嗎?”于是徙(xǐ,洗)封城陽王劉喜去統領淮南王的故國,而谥(shì,是)封已故淮南王為厲王,并按諸侯儀制為他建造了陵園。

     孝文帝十六年(前164),皇上遷淮南王劉喜複返城陽故地。

    皇上哀憐淮南厲王因廢棄王法圖謀不軌,而自惹禍患失國早死,便封立他的三個兒子:阜陵侯劉安為淮南王,安陽侯劉勃為衡山王,陽周侯劉賜為廬江王,他們都重獲厲王時封地,三分共享。

    東城侯劉良此前已死,沒有後代。

     孝景帝三年(前154),吳楚七國舉兵反叛,吳國使者到淮南聯絡,淮南王意欲發兵響應。

    淮南國相說:“大王如果非要發兵響應吳王,臣願為統軍将領。

    ”淮南王就把軍隊交給了他。

    淮南國相得到兵權後,指揮軍隊據城防守叛軍,不聽淮南王的命令而為朝廷效勞;朝廷也派出曲城侯蠱捷率軍援救淮南:淮南國因此得以保全。

    吳國使者來到廬江,廬江王不肯響應,而派人與越國聯絡。

    吳國使者往衡山,衡山王效忠朝廷,堅守城池毫無二心。

     孝景帝四年(前153),吳楚叛軍已被破敗,衡山王入朝,皇上認為他忠貞守信,便慰勞他說:“南方之地低窪潮一濕。

    ”改任衡山王掌管濟水以北的地區,以此作為褒獎。

    他去世後便賜封為貞王。

    廬江王的封地鄰近越國,屢次派遣使臣與之結交,因此被北遷為衡山王,統管長江以北地區。

    淮南王依然如故。

     淮南王劉安的一性一情喜好讀書彈琴,不一愛一射獵放狗跑馬,他也想暗中做好事來安一撫百姓,流播美譽于天下。

    他常常怨恨厲王之死,常想反叛朝廷,但是沒有機會。

     到了孝武帝建元二年(前139),淮南王入京朝見皇上。

    與他一向交好的武安侯田蚡(fén,墳),當時做太尉。

    田蚡在霸上迎侯淮南王,告訴他說:“現今皇上沒有太子,大王您是高皇帝的親孫,施行仁義,天下無人不知。

    假如有一天宮車晏駕皇上過世,不是您又該誰繼位呢!”淮南王大喜,厚贈武安侯金銀錢财物品。

    淮南王暗中結交賓客,安一撫百姓,謀劃叛逆之事。

     建元六年(前135),慧星出現,淮南王心生怪異。

    有人勸說淮南王道:“先前吳軍起兵時,慧星出現僅長數尺,而兵戰仍然血流千裡。

    現在慧星長至滿天,天下兵戰應當大興。

    ”淮南王心想皇上沒有太子,若天下發生變故,諸侯王将一齊争奪皇位,便更加加緊整治兵器和攻戰器械,積聚黃金錢财賄贈郡守、諸侯王、說客和有奇才的人。

    各位能言巧辯的人為淮南王出謀劃策,都胡亂編造荒誕的邪說,阿谀逢迎淮南王。

    淮南王心中十分歡喜,賞他們很多錢财,而謀反之心更甚。

     淮南王有女兒名劉陵,她聰敏,有口才。

    淮南王喜一愛一劉陵,經常多給她錢财,讓她在長安刺探朝中内情,結交皇上親近的人。

     元朔三年(前126),皇上賞賜淮南王幾案手杖,恩準他不必入京朝見。

    淮南王王後名荼(tú,圖),淮南王很一寵一幸她。

    王後生太子劉遷,劉遷娶王皇太後外孫修成君的女兒做妃子。

    淮南王策劃制造謀反的器一具,害怕太子的妃子知道後向朝中洩露機密,就和太子策劃,讓他假裝不一愛一妃子,三個月不和她同席共寝。

    于是淮南王佯裝惱怒太子,把他關起來,讓他和妃子同一居一室三月,而太子始終不親近她。

    妃子請求離去,淮南王便上奏朝廷緻歉,把她送回一娘一家。

    王後荼、太子劉遷和女兒劉陵受淮南王一寵一愛一,專擅國權,侵奪百姓田地房宅,任意加罪拘捕無辜之人。

     元朔五年(前124),太子學習使劍,自以為劍術高超,無人可比。

    聽說郎中雷被劍藝一精一湛,便召他前來較量。

    雷被一次二次退讓之後,失手擊中了太子。

    太子動怒,雷被恐懼。

    這時凡想從軍的人總是投奔京城,雷被當即決定去參軍奮擊匈奴。

    太子劉遷屢次向淮南王說雷被的壞話,淮南王就讓郎中令斥退罷免了他的官職,以此儆(jǐng,井)示後人。

    于是雷被逃到長安,向朝廷上書申訴冤屈。

    皇上诏令廷尉、河南郡審理此事。

    河南郡議決,追捕淮南王太子到底,淮南王、王後打算不遣送太子,趁機發兵反叛。

    可是反複謀劃猶豫,十幾天未能定奪。

    适逢朝中又有诏令下達,讓就地傳訊太子。

    就在這時,淮南國相惱怒壽春縣丞将逮捕太子的命令扣下不發,控告他犯有“不敬”之罪。

    淮南王請求國相不追究此事,國相不聽。

    淮南王便派人上書控告國相,皇上将此事交付廷尉審理。

    辦案中有線索牽連到淮南王,淮南王派人暗中打探朝中公卿大臣的意見,公卿大臣請求逮捕淮南王治罪。

    淮南王害怕事發,太子劉遷獻策說:“如果朝廷使臣來逮捕父王,父王可叫人身穿衛士衣裳,持戟站立庭院之中,父王身邊一有不測發生,就刺殺他,我也派人刺死淮南國中尉,就此舉兵起事,尚不為遲。

    ”這時皇上不批準公卿大臣的奏請,而改派朝中中尉殷宏赴淮南國就地向淮南王詢問查證案情。

    淮南王聞訊朝中使臣前來,立即按太子的計謀做了準備。

    朝廷中尉到達後,淮南王看他态度溫和,隻詢問自己罷免雷被的因由,揣度不會定什麼罪,就沒有發作。

    中尉還朝,把查詢的情況上奏。

    公卿大臣中負責辦案的人說:“淮南王劉安阻撓雷被從軍奮擊匈奴等行徑,破壞了執行天子明确下達的诏令,應判處棄市死罪。

    ”皇上诏令不許。

    公卿大臣請求廢其王位,皇上诏令不許。

    公卿大臣請求削奪其五縣封地,皇上诏令削奪二縣。

    朝廷派中尉殷宏去宣布赦免淮南王的罪過,用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