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抗朝命甘降公孫述 重士節親訪嚴子陵

關燈
痛,尤足愍傷,言之可為酸鼻,庸人且猶不忍,況仁者乎?融聞為忠甚易,得宜實難。

    憂人太過,以德取怨,知且以言獲罪也。

    區區所獻,惟将軍省焉! 想是班彪手筆。

     融既贻嚣書,專待使人返報。

    過了旬日,使人回來,甚是懊怅,報稱被嚣斥歸。

    融也覺動怒,召集河西五郡太守,部署兵馬,并上疏行在,請示師期。

    光武帝優诏褒美,且因融七世祖廣國,為孝文皇後親弟,文帝後窦氏,見《前漢演義》。

    曾封章武侯,誼關姻戚,特賜漢祖外屬圖等,表示情好。

    一面敕令右扶風太守,修理融父墳墓,祭用太牢。

    所有四方貢獻珍物,往往轉賜與融,使命不絕。

    融當然感激,毀去嚣所給将軍印绶,令武威太守梁統,刺死嚣使張玄,更發兵攻入金城,大破嚣一黨一先零羌封何,奪得牛馬羊萬頭,谷數萬斛,充作軍實,守候車駕西征。

    嚣因漢軍壓境,河西失和,自覺孤立無助,不得已遣使詣蜀,稱臣乞援。

    仍要向人稱臣,何苦背漢?述封嚣為朔甯王,遣兵往來,與為犄角。

    嚣正拟發兵内犯,又聞得漢将馮異,奪去安定上郡各城,因即率步騎三萬人,往攻安定。

    行抵一陰一繁,适與馮異相遇,交戰數次,不獲一勝,怏怏引還。

    再令别将攻悁,又為祭遵所破,退回天水。

    兩番跋涉,統是空勞,反喪失了若幹士卒,若幹刍糧。

    嚣将王遵,屢次進谏,俱不見納,會得來歙招降書,因潛挈家屬徑投洛一陽一,詣阙請降,得拜大中大夫,封向義侯。

    光武帝欲親往讨嚣,偏遇日食告變,乃暫罷軍事。

    诏求直言,并敕公卿以下,舉賢良方正各一人。

    先是建武五年,光武帝嘗訪求高士,得周一黨一王良等人,三征始至。

    周一黨一字伯況,籍隸太原,素有清節,王莽篡位,更托疾杜門,足迹不涉鄉裡。

    及征車疊至,不得已奉命詣阙,布衣敝巾,坦然入見。

    到了光武帝座前,雖然跪伏,卻是未嘗呼谒,但自言山野布衣,不谙政事,仍請放還雲雲。

    光武帝并未加責,叫他退朝候命。

    獨博士範升,上疏奏劾道: 臣聞堯不須許由巢父,而建号天下;周不待伯夷叔齊,而王道以成。

    伏見太原周一黨一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車;及陛見帝廷,一黨一不以禮屈,伏而不谒,偃蹇驕悍,有失臣道。

    一黨一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釣采華名,希得三公之位。

    臣願與坐雲台之下,考試圖國之道,倘不如臣言,臣願伏虛妄之罪;果一黨一等敢私竊虛名,誇上求高,亦當罪坐不敬,為天下戒。

    臣昧死上聞。

     光武帝覽畢,将原疏頒示公卿,另行下诏道: 自古明王聖主,必有不賓之士,伯夷叔齊,不食周粟; 太原周一黨一,不受朕祿,亦各有志焉。

    其賜帛四十匹,許遂所志。

     一黨一受诏即歸,與妻子隐居渑池,著書成上下篇,壽考終身。

    邑人共稱一黨一為賢,設祠緻祭,歲時不絕。

    惟東海人王良,受官沛郡太守,遷任大中大夫,進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儉,妻子不入官舍,布被瓦器,如寒素時。

    司徒史鮑恢,因事至東海,過候王家,良妻布裾曳柴,方從田間歸來,恢素未相識,錯疑是良家傭婦,便昂然與語道:“我為司徒掾屬,便道至此,欲見王司直夫人!”良妻答道:“妾身便是!掾史得無勞苦麼?”恢不禁驚訝,慌忙下拜,并問良妻有無家書。

    良妻答稱:“在官言官,不敢以家事相煩。

    ”恢歎息而還。

    賢婦風範,比義夫尤為難得。

    後來良因病辭歸,病愈後應征複起,道出荥一陽一,探訪故友。

    故友不肯出見,但傳語道:“不有忠言奇謀,乃竊取大位,豈不可恥?奈何尚仆仆往來,不自憚煩呢?”良聽了此言,未免自慚,乃謝病遍裡,終不就征。

    此外尚有太原人王霸,隐居養志,亦被征入都,引見時稱名不稱臣,有司向霸诘問,霸答道:“天子有所不臣,諸侯有所不友,原是儒生本分呢!”時大司徒伏湛免官,進用尚書令侯霸為大司徒,侯霸素重王霸名,情願推賢讓能,王霸獨乞病版歸,偕妻逃隐,茅屋蓬戶,安享餘年。

    又如北海人逄萌,雁門人殷谟,累征不起,并為逸民。

     最著名的乃是七裡灘邊的釣夫,羊裘一襲,遺範千秋,小子述及姓名,想看官應亦早有所聞,此人非别,本姓是莊,單名為光,表字子陵,會稽郡餘姚縣人。

    漢史避明帝名諱,改莊為嚴。

    因此後人隻稱他為嚴子陵先生,不叫他做莊子陵。

    特别提出,複特别辨明。

    光武帝少時遊學,曾與他一同肄業,到了光武即位,他卻移名改姓,避家他去。

    光武帝憶念故人,令會稽太守訪問蹤迹,不見下落;再令海内各處搜求,亦無影響。

    光武帝終不肯忘懷,口述形容,使畫工繪成肖像,到處物色。

     “天下無難事,總教有心人。

    ”果然有人奏報,說在齊國境内,有一男子身披羊裘,屢釣澤中,面目與畫圖相似。

    光武帝大喜道:“這定是子陵無疑了!”仿佛得寶。

    忙命有司備安車,攜玄纁,往齊禮聘。

    嚴光接着,尚未肯自道姓名,隻說是:“朝廷誤征。

    ”使臣哪裡肯放?不論他是真是假,定要請他上車,三請三卻,畢竟一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