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滅梁朝因驕思逸 冊劉後以妾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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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尊,須再加制造,方可大祀。

    唐主專信婦言,遂囑全義增辦儀物,改期來年二月朔日,行郊祀禮,且見洛陽宮阙,較汴梁尤為華麗,索性就此定都,不願還汴。

    仍複汴州開封府為宣武軍。

    且改前梁永平軍大安府即長安。

    為西京,仍置京兆尹,稱晉陽為北京,仍複鎮州為成德軍。

    此外如宋州宣武軍,改名歸德軍。

    華州感化軍,改名鎮國軍。

    許州匡國軍,複為忠武軍。

    滑州宣義軍,複為義成軍。

    陝府鎮國軍,複為保義軍。

    耀州靜勝軍,複為順義軍。

    潞州匡義軍,複為安義軍。

    郎州武順軍,複為武貞軍。

    延州置彰武軍,鄧州置威勝軍,晉州置建雄軍,安州置安遠軍,所有天下官府名号,及寺觀名額,曾經梁室改名,一律複舊。

     安義軍李繼韬,前已叛唐降梁。

    見十四回。

    梁亡後,欲北走契丹。

    唐主召他詣阙,他尚卻顧不前。

    惟生母楊氏,素善蓄财,積資百萬,以為錢可通靈,不妨入朝,遂率子偕行。

    一入洛陽,遍賂伶宦,且由楊氏入宮,厚贈劉妃金寶,乞為解免。

    劉妃即代白唐主,極言嗣昭功臣,宜加恩貸,伶宦等亦替繼韬乞哀,說他本無邪意,但為奸人所惑,因緻誤為,唐主乃召入繼韬。

    繼韬叩頭謝罪,泣言知悔,當經唐主慨谕赦免,且屢命從畋,漸漸的寵幸起來。

    獨唐主弟薛王存渥,不直繼韬,屢加面責,繼韬未免不安,複賂宦官伶人,乞請還鎮。

    唐主不許,繼韬密贻弟繼遠書,令佯囑軍士縱火,冀唐主遣歸安撫。

    那知詭謀被洩,立遭枭首,繼遠亦受捕伏誅。

     乃兄繼俦,前為繼韬所囚,至此受命襲職,出來報怨,悉取繼韬産物,并将他妻妾一并奪去,恣意淫污。

    繼韬弟繼達大怒道:“吾兄被誅,大兄無骨肉情,毫不悲痛,反劫他貨财,淫他妻妾,此等人面獸心,尚堪與同處麼?”乃為繼韬服缞麻,使私黨入殺繼俦。

    節度副使李繼珂,又募市人攻繼達,繼達自刎而亡。

    唐主聞報,即命李繼珂知潞州事,便算了案。

     越年為同光二年,唐主遣皇弟存渥,及皇子繼岌,同往晉陽,迎太後太妃至洛。

    劉太妃道:“陵廟在此,若同往洛陽,歲時何人奉祀呢?”因留居晉陽,但與曹太後餞行,涕泣而别。

    曹太後遂詣洛陽,由唐主迎居長壽宮,還有唐主正妃韓氏,次妃伊氏,也随同到洛,分居宮中,母子團圓,妻妾歡聚,經唐主開筵接風,暢飲通宵,自不消說。

    獨有這位貌美心兇的劉夫人,外面佯作歡容,暗中非常焦灼。

    她本想冊為皇後,一意盅惑唐主,求達奢願,唐主頗有允意,隻因韓、伊兩夫人,位次在劉氏上,究不便越次冊立,所以随時遷延,懷意未發。

    劉夫人屢次設謀,未見成效,前此拟行郊祀,從旁力阻,也是她借端梗議,欲令唐主立她為後,然後再行郊禮。

    唐主雖改定郊期,終究未定後位,此次韓、伊兩夫人,又複到來,眼見得正宮位置,要被她兩人奪去,當下情急智生,亟囑使伶人宦官,運動相臣。

     豆盧革素來模棱,自然樂允。

    惟郭崇韬位兼将相,遇事不阿,平常嫉視伶宦,未易進言。

    乃轉令他故人子弟,往說崇韬。

    崇韬正慮伶宦用事,與己不利,見了故人子弟,談及後患,故人子弟便答道:“為公計,莫如請立劉氏為後。

    劉氏專寵,公所深知,主上早有意冊立,惟恐公不肯相從。

    今公能先行陳請,上結主歡,内得後助,雖有千百讒人,也無從撼公了。

    ”崇韬不禁點首,遂與豆盧革等聯名上書,請立劉氏為皇後。

    徒中後計,無補後來。

     唐主自然欣慰。

    因郊祀屆期,崇韬複獻勞軍錢十萬缗。

    二月朔日,唐主親祀南郊,命皇子繼岌為亞獻,皇弟存紀為終獻,禮畢退班,宰相以下,就次稱賀,還禦五鳳樓,宣诏大赦。

    過了數日,即冊劉氏為皇後,封皇子繼岌為魏王。

    時洛都已建太廟,皇後劉氏既受冊寶,遂乘重翟車,鹵簿鼓吹,行廟見禮。

    她本是個脂粉班頭,更兼那珠冠玉佩,象服翬衣,愈顯出萬種妖娆,千般婀娜。

    洛陽士女,夾道聚觀,稱美不置。

    可惜不合國母身分。

    還宮後相率朝賀,隻韓、伊兩夫人,很是不平,未肯往朝。

    唐主不得已封韓氏為淑妃,伊氏為德妃。

    小子有詩歎道: 漫将妾媵冊中宮,禁掖甘心啟女戎, 縱使英雄多好色,小星胡竟亂西東! 劉氏既得為後,益複選用伶宦,群小幸進,宮廷竟從此多事了。

    欲知後來如何,待至下回再表。

     本回叙後唐興亡關鍵,為承上啟下之轉捩文字。

    唐主李存勗,以英武聞,雖有強兵猛将,不足以制之,而獨受制于一婦人之手!倘所謂以柔克剛者非耶?劉氏出身微賤,無德可稱,徒以色進,而唐主乃寵愛逾恒,視如珍寶,随軍數載,朝夕不離,其盅惑唐主也,亦已久矣。

    滅梁以後,先至汴都,唐主自傅粉墨,與優為戲,取悅愛妾,何其惑也!且伶入宦官,由此而進,媚子諧臣,借此而榮,以視前日知人善任,披甲枕戈之唐主,幾不啻判若兩人,蓋驕則思佚,佚則思淫,而劉氏益得乘間獻媚,玩弄唐主于股掌之上。

    蛾眉不肯讓人,狐媚偏能惑主,斯言其信然乎?甚至以妾為妻,越次冊立,嫡庶倒置,内亂已生,外侮乘之而起,自在意中,獨惜郭崇韬名為智士,乃不能急流勇退,反堕劉氏陰謀,代為陳請,富貴誤人,一至于此,可勝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