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滅梁朝因驕思逸 冊劉後以妾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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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得蘇轉,大号而去。

    入谒時,何不一蔔,乃受此無情杖耶!看官! 你想這位劉夫人,連生父尚不肯認,何況是他人呢? 既至汴宮,聞唐主召幸梁妃,自然生了醋意,便提出一番正語,與唐主大起交涉。

    唐主也自覺不合,乃出梁妃為尼。

    這位梁妃郭氏,被唐主占宿數宵,仍然不得享受榮華,隻好灑淚别去。

    唐主慨贈金帛,并賜名誓正,作為最後的恩典。

    劉氏尚恐他藕斷絲連,定要唐主遣發遠方。

    唐主因命送往洛陽,為尼終身。

     此事一傳,内外共知劉氏權重,相率獻谀。

    宋州節度使袁象先入朝,辇珍寶數十萬,先賂劉夫人,次及唐主親幸,遂得宮廷稱譽,備邀寵赉,賜姓名為李紹安。

    此外如梁将霍彥威、戴思遠等,亦皆納賄宮中,陰結内援,得蒙唐主恩賜。

    段凝既改姓名為李紹欽,仍為滑州留後,他又因伶官景進,獻寶入宮,劉夫人替他揄揚,竟升任泰甯節度使。

    還有河中節度朱友謙,博州刺史康延孝,相繼入朝,無一不打通内線,厚沐恩施。

    友謙得賜姓名為李繼麟,延孝得賜姓名為李紹琛,匡國節度使溫韬,從前助梁肆虐,發唐山陵,此次因獻趙巖首,仍居方鎮,聞袁象先等俱受寵榮,也辇金入都,遍賂宮禁,即由唐主召見,再三慰勞,賜姓名為李紹沖,旬日遣還許州。

    郭崇韬劾他罪狀,唐主不問。

     既而楚遣使入貢,吳遣使入賀,岐遣使奉表稱臣,引得唐主志滿氣盈,不是出外遊畋,就是深居宴樂。

    劉夫人善歌舞,唐主欲取悅劉氏,嘗自傅粉墨,與優人共戲庭中。

    優人呼為“李天下”。

    唐主亦以“李天下”自稱。

    一日在庭四顧道:“李天下!李天下!”優人敬新磨,竟上前批唐主頰,唐主失色,餘優大駭。

    新磨從容說道:“李天下隻有一人,尚向誰呼呢?”唐主乃轉怒為喜,厚賞新磨。

     越數日出畋中牟,踐害民禾,中牟令叩馬前谏道:“陛下為民父母,奈何損民稼穑,令他轉死溝壑呢!”唐主恨他多言,叱退中牟令,意欲置諸死刑,新磨追還該令,牽至馬前,佯加诟責道:“汝為縣令,獨不知我天子好獵麼?奈何縱民耕種,有礙吾皇馳騁哩!汝罪當死!”唐主聽了此言,也不禁啞然失笑,乃赦該令罪,仍使還宰中牟。

    該令不失為強項,敬磨也有谲谏風。

     惟伶官流品混雜,有幾個能如敬新磨,并因劉夫人愛看戲劇,辄召伶人入戲,多多益善,諸伶得出入宮掖,侮弄搢紳。

    群臣側目,莫敢發言,或反相依附,取媚深宮。

    最有權勢的是伶官景進,平時常采訪民間瑣事,奏聞唐主。

    唐主亦欲探悉外情,遂恃進為耳目,進得乘間行讒,蠹民害政,連将相都怕他兇威。

    唐主本英武過人,乃滅梁以後,即如此糊塗,殊不可解。

     宰相盧程,才不稱職,已罷為左庶子。

    郭崇韬薦引尚書左丞趙光胤,豆盧革薦引禮部侍郎韋說,俱授為同平章事。

    其實光胤是輕率好誇,說亦不過謹重守常,都沒有相國材略。

    況值此嬖幸當道,朝政昏蒙,單靠這幾個庸夫,怎能斡旋大局呢? 荊南節度使高季昌,聞唐已滅梁,頗加畏憚,特避唐祖國昌廟諱,改名季興,親自入朝。

    司空梁震進谏道:“大王系梁室故臣,今唐已滅梁,必将南下,大王嚴兵守險,尤恐難保,奈何自投虎口,甘為魚肉呢?”季興不從,留二子居守,但率衛士三百人,竟至汴都。

    唐主果欲留住季興,經郭崇韬婉言相勸,謂新得天下,宜示寬大,乃優禮相待,并賜盛宴。

    席間趁着酒興,由唐主笑問季興道:“朕仗着十指,得取天下,現在各鎮多已稱臣,惟吳、蜀二國,未肯歸命,今欲為統一計,應先取吳呢?還是取蜀呢?”季興暗思蜀道艱險,未易進攻,乃故意答說道:“吳地卑下,不如蜀土富饒,況蜀主荒淫日甚,民多怨言,若王師進攻,無患不勝。

    待全蜀掃平,順流東下,取吳亦似反掌哩。

    ”唐主稱善,盡歡而散。

    越宿,即遣使歸鎮。

     季興聞命,立即陛辭,倍道南歸,行至襄州,投宿驿館,忽然心動起來,即命衛士斬關夜逸。

    果然襄州刺史劉訓,夜得唐主飛诏,令他羁住季興。

    那知季興已早馳去,追亦無益,隻好據實覆命。

    原來季興入朝,伶官閹人,屢向季興索賂,季興雖有饋贈,尚未償他心願,所以季興辭行,便由伶宦等互勸唐主,拘住季興。

    季興幸已脫身,馳回江陵,握梁震手道:“不用君言,幾緻不免,但新朝百戰經營,才得河南,便自矜功烈,色荒禽荒,怎能久享?我可無庸多慮了!”旁觀者清。

    乃繕城積粟,招納梁朝散卒,日加操練,為戰守計。

    那唐主藐視季興,就使被他幸脫,也不甚注意。

     河南尹張全義,因前時梁主至洛,将行郊禮,被唐軍一鼓吓回,見十一回。

    剩下儀仗法物,俱未取歸。

    此時江山易姓,樂得趨奉新主,表請唐主幸洛郊天,儀物俱備,唐主大喜,加拜全義太師尚書令,即擇期仲冬吉日,挈着家屬,由汴赴洛,全義竭誠迎接,匍伏道旁,怎奈年力衰邁,一經跪下,兩足已覺酸痛。

    至唐主谕令平身,他欲伸足起來,偏偏一個腳軟,複緻跌倒。

    描寫醜态。

    唐主亟命左右扶持,方得勉強起身,導入洛城。

    當下檢驗儀物,準備南郊,獨劉夫人别具私心,但言儀物未齊,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