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洩逆謀殺盡後族 矯君命殲厥渠魁

關燈
必亡,曾詣阙上書,請宣帝裁抑霍氏,毋令厚亡。

    宣帝留中不發,書至三上,不過批答了聞知二字。

    及霍氏族滅,張章等俱膺厚賞,獨不及徐福。

    有人為徐福不平,因代為上書道: 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竈直突,旁有積薪。

    客謂主人,更為曲突,遠徙其薪,否則且有火患;主人默然不應。

    俄而家果失火,鄰裡共救之,幸而得息。

    于是殺牛置酒,謝其鄰人,灼爛者在于上行,餘各以功次坐,而不及言曲突者。

    人謂主人曰:“向使聽客之言,不費牛酒,終無火患。

    今論功而請賓,曲突徙薪無恩澤,焦頭爛額為上客耶?”主人乃悟而請之。

    今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有變,宜防絕之。

    向使福說得行,則國無裂土出爵之費,臣無逆亂誅滅之敗。

    往事既已,而福獨不蒙其功,惟陛下察之!願貴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發灼爛之右。

     宣帝覽書,心下尚未以為然,但令左右取帛十匹,頒賜徐福;後來總算召福為郎,便即了事。

    時人謂霍氏禍胎,起自骖乘,見八十一回。

    宣帝早已陰蓄猜疑,所以逆謀一發,便令族滅。

    但霍光輔政二十餘年,盡忠漢室。

    宣帝得立,雖由丙吉倡議,終究由霍光決定,方才迎入。

    前為寄命大臣,後為定策元勳,公義私情,兩端兼盡。

    隻是悍妻驕子,不善訓饬,弑後一案,隐忍不發,這是霍光一生大錯。

    惟宣帝既已隐忌霍光,應該早令歸政,或待至霍光身後,不使霍氏子弟,蟠踞朝廷,但俾食大縣,得奉朝請,也足隐抑霍氏,使他無從謀逆。

    況有徐福三書,接連進谏,曲突徙薪,也屬未遲。

    為何始則濫賞,繼則濫刑,連坐千家,血流都市。

    忠如霍光,竟令絕祀,甚至一相狎相偎的霍後,廢锢冷宮,尚不能容,過了十有二年,複将她逐锢雲林館,迫令自殺。

    宣帝也處置失策,殘刻寡恩。

    後世如有忠臣,能不因此懈體否!孔光揚雄未始不鑒此慮禍,遂至失操,是實宣帝一大誤處。

     宣帝既誅滅霍家,乃下诏肆赦,出詣昭帝陵廟,行秋祭禮。

    行至途中,前驅旄頭騎士,佩劍忽無故出鞘,劍柄墜地,插入泥中,光閃閃的鋒頭,上向乘輿,頓緻禦馬驚躍,不敢前進。

    宣帝心知有異,忙召郎官梁邱賀,囑令蔔易。

    賀為琅琊人氏,曾從大中大夫京房受教易學。

    房出為齊郡太守,宣帝求房門人,得賀為郎,留侍左右。

    賀正随駕祠廟,一召即至,演蓍布卦,謂将有兵謀竊發,車駕不宜前行。

    宣帝乃派有司代祭,命駕折回。

    有司到了廟中,留心察驗,果然查獲刺客任章,乃是前大中大夫任宣子。

    宣坐霍氏黨與,已經伏誅。

    章嘗為公車丞,逃往渭城,意欲為父報仇,混入都中,乘着宣帝出祠,僞扮郎官,執戟立廟門外,意圖行刺。

    偏經有司查出,還有何幸?當然枭首市曹。

    宣帝虧得梁邱賀,得免不測,因擢賀為大中大夫給事中;嗣是格外謹慎。

     為了立後問題,幾躊躇了一兩年。

    當時後宮妃嫔,共有數人得寵,張婕妤最蒙愛幸,生子名欽;次為衛婕妤,生子名囂;又次為公孫婕妤,生子名宇;此外還有華婕妤,但生一女。

    宣帝本思立張婕妤為後,轉思婕妤有子,若懷私意,便與霍氏無二,如何得保全儲君;乃更擇一無子少妒的宮妃,使登後位。

    揀來揀去,還是長陵人王奉光的女兒,入宮有年,已拜婕妤,可令她作為繼後,母養太子。

    王奉光的祖宗,曾随高祖入關,得邀侯爵,至奉光時家已中落,鬥雞走狗,落拓生涯,宣帝曾寄養外家,得與相識。

    奉光有女十餘歲,頗具三分姿色,隻生就一個怪命,許字了兩三家,往往克死未婚夫。

    到了宣帝嗣阼,奉光女尚未适人,宣帝追懷舊誼,發生異想,把她召入後宮,立命侍寝,賜過了幾番雨露,王女幸得承恩,宣帝卻也無恙。

    想是王女命中應配皇帝。

    後來霍後入宮,張婕妤又複繼進,或挾貴,或恃色,惹得宣帝一身,無暇顧及王女,遂緻王女冷落宮中,少得入禦。

    不過宣帝卻還未忘,命王女為婕妤,得令享受祿秩。

    王女心已知足,安處深宮,一些兒沒有怨言,膝下也無子女。

    至此竟由宣帝選就,冊為繼後,就把太子奭交付了她,囑令撫育。

    張婕妤等,都詫為異事,引作笑談。

    惟王女雖得為後,仍不見宣帝寵遇,且情性甚是溫和,毫不争夕,所以張婕妤等仍得相安,由她挂個虛名罷了。

    正女知足不辱,卻是一個賢婦。

     是時為宣帝六年,宣帝已改元二次,曾于五年間改号元康,内外百僚,競言符瑞,連番上奏,說是泰山陳留,翔集鳳凰,未央宮降滋甘露,宣帝歸德祖考,追尊悼考即史皇孫,見八十一回。

    為皇考,特立寝廟,豁免高祖功臣三十六家賦役,令子孫世奉祭祀,賜天下吏爵二級,民一級,女子百戶牛酒,鳏寡孤獨高年粟帛。

    又頒诏大赦,省刑減賦,今特胪述于後: “書”雲:“文王作罰,刑茲無赦。

    ”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稱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與士大夫勵精更始。

     獄者萬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養育群生也。

    使能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

    今則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貳端,析律謂分破律條,貳端謂妄生端緒。

    深淺不平,增辭飾非,以成其罪。

    奏不如實,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