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迎外藩新主入都 廢昏君太後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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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谏阻,隻買得長鳴雞數隻,積竹杖二柄,趱程再行。

    及抵弘農,望見途中多美婦人,不勝豔羨,暗使大奴善物色佳麗,送入驿中。

    大奴善奉了賀命,往探民間婦女,稍有姿色,強拉登車,用帷蔽着,驅至驿舍。

    賀如得異寶,順手摟住,不管她願與不願,強與為歡。

    茕茕弱女,怎能敵得過候補皇帝的威勢,隻好吞聲飲泣,任所欲為。

    難道不想做妃嫔麼?事為朝使史樂成等所聞,谯讓昌邑相安樂,不加谏阻。

    安樂轉告龔遂,遂當然入問,賀亦自知不法,極口抵賴。

    遂正色道:“果無此事。

    大奴善招搖撞騙,罪有所歸,應該處罪。

    ”善系官奴頭目,故号大奴。

    當時立在賀側,即由遂親自動手,把他牽出,立交衛弁正法,趁勢搜出婦女,遣回原家。

    可惜白受糟蹋。

    賀不便幹預,隻得睜着兩眼,由他處置。

     案已辦了,更啟行至霸上,距都城不過數裡,早有大鴻胪等出郊遠迎,請賀改乘法駕。

    賀乃換了乘輿,使壽成禦車,龔遂參乘。

    行近廣明東都門,遂向賀陳請道:“依禮奔喪入都,望見都門,即宜舉哀。

    ”賀托詞喉痛,不能哭泣。

    再前進至城門,遂複申前請,賀尚推說城門與郭門相同,且至未央宮東阙,舉哀未遲。

    及入城至未央宮前,賀面上隻有喜色,并無戚容。

    遂忙指示道:“那邊有帳棚設着,便是大王坐帳,須趕緊下車,向阙俯伏,哭泣盡哀。

    ”賀不得已欠身下輿,步至帳前,伏哭如儀。

    還虧他逼出哭聲。

    哭畢入宮,由上官皇後下谕,立賀為皇太子,擇吉登基。

    自入宮以至即位,總算沒有甚麼越禮,尊上官皇後為皇太後。

    十五歲為太後,亦屬罕聞。

    過了數日,即将昭帝奉葬平陵,廟号孝昭皇帝。

     賀既登位,拜故相安樂為長樂衛尉。

    此外随來各吏屬,都引作内臣,整日裡與他遊狎。

    見有美貌宮女,便即召入,令她侑酒侍寝。

    樂得受用。

    且把樂府中樂器,盡令取出,鼓吹不休。

    龔遂上書不報,乃密語長樂衛尉安樂道:“王立為天子,日益驕淫,屢谏不聽;現在國喪期内,餘哀未盡,竟日與近臣飲酒作樂,淫戲無度,倘有内變,我等俱不免受戮了!君為陛下故相,理應力诤,不可再延!”安樂也為感動,轉思遂力谏無益,自己何必多碰釘子,還是袖手旁觀,由他過去。

     惟大将軍霍光,見賀淫荒無道,深以為憂;獨與大司農田延年,熟商善後方法。

    延年道:“将軍為國柱石,既知嗣主不配為君,何不建白太後,更選賢能?”光嗫嚅道:“古時曾有此事否?”延年道:“從前伊尹相殷,嘗放太甲至桐宮,借安宗廟,後世共稱為聖人。

    今将軍能行此事,也是一漢朝的伊尹呢!”引伊尹事,不免牽強。

    光乃引延年為給事中,并與張安世秘密計議,陰圖廢立。

    安世由霍光一手提拔,已遷官車騎将軍,當然與光聯絡一氣,毫無貳心。

    此外尚無他人,得知此謀。

     會賀夢見蠅矢集階,多至五六石,有瓦複住,醒後不知何兆,又去召龔遂進來,叫他占驗。

    遂答道:“陛下嘗讀過《詩經》,詩雲:‘營營青蠅,止于樊;恺悌君子,毋信讒言。

    ’今陛下左右,嬖幸甚多,好似蠅矢叢集,所以有此夢兆。

    臣願陛下亟擯昌邑故臣,不複進用,自可轉禍為福。

    臣本随駕前來,請陛下首先放遂便了!”原來賀在昌邑時,曾有師傅王式,授詩三百五篇,所以遂時常提出,作為谏言。

    偏賀習與性成,并未知改,再經太仆丞張敞進谏,亦不見省,戲遊如故。

    一日,正要出遊,有光祿大夫夏侯勝進谏道:“上天久陰不雨,臣下必有異謀,陛下将欲何往呢?”賀聞言大怒,斥為妖言惑衆,立命左右将勝縛住,發交有司究辦。

    有司轉告霍光,光不禁起疑,暗思勝語似有因,或由張安世洩漏隐情,亦未可知。

    因即召诘安世,安世實未與勝道及,力白冤誣,願與勝當面對質。

    光乃提勝到來,親加研訊,勝從容答道:“《洪範傳》有言,皇極不守,現象常陰,下人且謀代上位。

    臣不便明言,故但雲臣下有謀。

    ”光不覺大驚,就是張安世在旁,亦暗暗稱奇,因将勝貸罪釋縛,複任原官。

     自經勝一番進谏,幾乎把密謀道破,眼見得廢立大事,不宜再延。

    光即使田延年往告楊敞,敞雖居相位,并無膽識,聽了延年話語,隻是唯唯連聲,那身上的冷汗,已吓出了不少。

    時方盛暑,延年起座更衣,敞妻為司馬遷女,頗有才能,急從東廂趨出,對敞說道:“大将軍已有成議,特使九卿來報君侯,君侯若不亟允,禍在目前了!”足愧乃夫。

    敞尚遲疑未決,可巧延年更衣歸座,敞妻不及回避,索性坦然相見,與延年當面認定,願奉大将軍教令。

    延年還報霍光,光即令延年安世兩人,繕定奏牍,妥為安排。

    翌旦至未央宮,傳召丞相、禦史、列侯,及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一同入議,連蘇武亦招令與會。

    百僚多不知何因,應召齊集,光對衆發言道:“昌邑王行迹淫昏,恐危社稷,如何是好?”大衆聽了,面面相觑,莫敢發言,惟答了幾個是字。

    田延年奮然起座,按劍前語道:“先帝以幼孤托将軍,委寄全權;無非因将軍忠賢,足安劉氏。

    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傾,将軍若不立大計,坐令漢家絕祀,試問将軍死後,尚有面目見先帝麼?今日即當議定良謀,群僚中如應聲落後,臣請奮劍加誅,不複容情!”光拱手稱謝道:“九卿應該責光,天下洶洶不安,光當首先蒙禍了!”大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