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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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财源滾滾?」 「嗯!孺子可教也。

    」封輕岚開懷地笑。

    雖不知道舉這例子是否完全正确,可最起碼讓孝春懂了他的用意了。

     「說的也是。

    以前慶祥鋪子也不是沒賒過帳,可到了一定時候,祥老爺子總會自己将貨款送到店裡來。

    」 記得上回他來店頭送錢,還一面捧上銀兩,一面對二少爺哈腰道謝,直到人走了老遠,才沒再聽見他不時結巴的聲音。

     「是了,我們不是不催帳,隻是得催在時候上,祥老爺子好不容易盼到嫁閨女,我們等他囊袋寬松些,再收也還來得及。

    」 「原來如此。

    」 「懂了就好。

    收了一整天的帳,肚皮也開始不争氣了,找家客棧坐坐!」 出了巷子,他們經常用膳的客棧就在前頭,孝春肚皮早嚎叫得緊,帶了頭就往客棧門前去。

     隻是他才剛提了腿要上梯,就給一道從客棧裡頭飛出來的黑影吓得連退數步。

     「死乞丐!好好的剩飯、剩菜不吃,竟敢到我店裡來偷東西,真是給天借了膽子!」 隻見客棧掌櫃的在門前吆喝。

     稍許,街上的人群全似蒼蠅見着了糞一樣地圍了過來,這是這條街上三天兩頭必然會上演的戲碼,不瞧白不瞧。

     下了梯,掌櫃那寬大的腳闆便毫不留情地往伏在地上的人印去。

     「嗚……」承受着猛烈的外力,瘦小的乞兒隻是細細地嗚咽一聲,就再沒下文。

     「王八羔子,以為裝死就沒事了是不是?啧!像塊木頭一樣,踢得我腳都痛了。

    還不快放開東西!」又是一陣猛踢。

     乞兒蜷着身子,懷裡似乎抱着東西,他那接近皮包骨的四肢,活像四條繩索,全力纏護住懷中物,彷佛它遠比自己的生命來得重要一般。

     「該死,你到底放是不放?」 踹得腳酸,掌櫃的停下來喘口氣,等他氣順點兒了,又擡起腳準備再來一回合。

     「掌櫃的,這乞兒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氣得吹胡子瞪眼?」有人好奇一問,但關心的卻不是乞兒危險的處境。

     說到這個,掌櫃的就氣,腳下又洩憤了幾下,才說了:「你們大夥兒聽聽看,我在這街上開了十餘年的店,就沒碰過這種怪事——這乞兒不乞食,卻偷酒喝來着!」 聽完,一名小販訝喊:「什麼?你說他偷酒喝?」 「可不是。

    」 「那這臭乞丐還真該揍,客棧後頭明明擱了那麼多好吃的他不吃,反倒學人喝起酒來,真是癞蛤蟆妄想登仙班,該揍!」 說完,小販馬上伸腿一蹬。

    這一蹬不但蹬翻了乞兒不堪一擊的身子,連帶也蹬飛了他懷中的酒壇。

     「瞧,我就說他偷了我的酒,現在大家都可以作證了。

    」 掌櫃的這下兩手一拍,更理直氣壯了。

     原本他還不太确定是否真是乞兒偷了他的酒,隻是櫃台後的酒少了一壇,而乞兒正好在附近,他捉了個替死鬼,先揍了再說。

     幸好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 他笑臉一張,跨開腿就要拾起掉在一邊的酒壇,沒想到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乞兒,居然手腳飛快地将酒壇再次抱回懷中,這次用力的程度,就像是在宣布他死都不會再放。

     見狀,不僅掌櫃的烏雲罩頂,就連周遭的人群也開始鼓噪起來。

     「該死的臭乞丐,看我怎麼修理你!」 看來這次他不打扁他,是絕不會停手了——??? 「别打了。

    」 一邊,再也看不下去的封輕岚挺身擋下了數人掄出的拳頭。

     見打錯人,那些拳頭的主人便連忙收回手,竄進了人群内,隻剩逃不了責任的客棧掌櫃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封二爺,你怎麼……來了?」他心虛地将手反剪到身後。

     「我餓了,不到客棧該到哪兒?」揉揉受傷的額角,封輕岚沒事人似地說道。

     他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被一陣看不清來處的拳頭全往身上招呼,還是難以招架的。

     「二少爺,你沒事吧?」孝春擔心地上前探看。

     「我沒什麼事,你倒是看看那位小兄弟傷得如何?」他身強體壯,可能也受不了那幾腳,更何況瘦弱如他! 但孝春卻沒将他主子的第二句話聽進耳朵,他轉而瞪向一臉怕惹事的客棧掌櫃。

     「掌櫃的,我問你:一壺酒抵不抵得上一條人命?你們以多欺少,以強欺弱,萬一小乞丐真被你們打死了,到時候你們拿什麼來賠!」 他說的全是二少爺平日教他的,今天就算是被人笑「狗仗人勢」,他也罵這群沒良心的人罵定了。

     掌櫃的聽了,頗為不服。

     「賠?那臭乞丐偷我東西,我沒将他往衙府裡送已經夠寬容了,你居然要我賠他,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你們大夥兒說是不是?況且我也沒想将他打死,隻是教訓教訓他難道不該?」 「可是你們明明已經将他打得半死不活,還睜着眼睛說瞎話!」 「什麼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哪隻眼睛看見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