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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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地歎息了一聲道:“那七名死士隻怕已是屍骨無存了吧!” 張良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死者逝矣,惟有厚恤活着的人,才能表示對死者的敬意,我已撥出七千兩黃金,七千畝良田,妥善安置了死者家屬!” “你辦得好!”紀空手的眼神裡透出一股森然的殺氣,緩緩而道:“我們絕不能讓死者在九泉之下流淚,更不能讓範增的命活得如此富貴,二十萬兩黃金,七條人命,這樣大的代價,隻有讓範增的頭顱來償還!” “這一點也是我當時未能料到的。

    ”張良頗有幾分自責道:“我原想,以項羽曆來的行事作風,又在氣頭之上,他是必殺範增無疑,但項羽這一次不僅不殺範增,而且活罪也免了,隻是驅逐了事,這委實讓人費解!” “範增活着一天,對我大漢就多一天的威脅!”紀空手沉吟片刻,猛然回頭道:“項羽既下不了這個手,看來隻有我們代勞了!” 龍赓神色一凜,雙手抱拳道:“就讓我親自走一趟吧!” 紀空手與張良相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有龍兄出手,看來範增必死無疑了!” 他們的臉色顯得十分輕松,這種輕松的情緒源自他們對龍赓的信任,此時的龍赓,劍術之高,已可排在天下前五之列,試問一個名士範增,又憑什麼與之抗衡? 但紅顔的神情卻顯得肅然,對龍赓叮囑道:“範增此行不乏高手相随,但以龍兄的劍法,這些人未必是對手,雖無人看到過範增此人會武,但龍兄最好要多多留心為妙!” 龍赓深知紅顔不喜多言,話一出口,必然有其深意,當下感激地道:“多謝小公主提醒,龍某謹記在心!” 他回頭看了紀空手一眼道:“我這一去,公子内傷未愈,須得在王府内加強戒備,以防鳳孤秦的事件再度重演!” 他這絕不是一句多餘的話,事實上自鳳孤秦事件發生之後,紀空手就料算到了鳳孤秦的同黨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還有動作,但一連過去了十幾天,漢王府中竟顯得風平浪靜,這未免也太過反常了些! 但紀空手知道,任何反常的背後,都孕育着陰謀的産生,暫時的平靜往往預示着更大風浪的襲擊。

     “你放心!”紀空手并未有如臨大敵般的緊張,反而顯得胸有成竹地道:“就算再來十個鳳孤秦,我也不懼,因為,除了紅顔之外,還有呂雉,有了這樣兩個女人,我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龍赓不禁啞然失笑,他的确忘了紅顔,忘了呂雉,這兩人一個是知音亭的小公主,一個是聽香榭的當今閥主,名頭之響,猶在自己之上,而她們的武功之高,也未必在自己之下,自己的擔心的确顯得有點多餘了。

     他大步而出,随風而去,一路卷起無數黃葉,如蝴蝶般在他的眼前翻飛,望着這美麗的秋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突然“格登”一下,似乎憑生一股莫名的愁情。

     △△△△△△△△△ 秋風秋雨愁煞人。

    秋天,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如深閨中的怨婦般讓人琢磨不透。

     早晨起來還是一個多霧的天氣,到了午時三刻,天空中竟飄起了牛毛細雨,檐角傳來“嘀嗒”之聲,如佳人的眼淚讓人心懷惆怅。

     陳平與張良站立在紀空手的身邊,在一張書案上,平鋪着一張标示着許多曲線與文字的地圖。

     “這就是呂不韋所建百葉廟的平面圖,從圖上來看,整個建築布局合理,設計精巧,并無出奇之處,但是此廟築在骊山北端,地勢險峻,沿千步梯而上,直達峰頂,作為宗族祭祀之用未免小題大做,也不利于宗族子弟行走,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是距百葉廟不過數百步,有一個水瀑,水量充足,常年不涸,但水流并未成溪成河,反而流經百葉廟并形成一個深水潭,不溢不涸,可見地下另有暗河,有了這兩個疑點,我基本上可以斷定,在百葉廟下的确另有玄機!”陳平顯得非常自信,一講到土木勘查,天下間能夠勝過他的人,實在不多,是以紀空手與張良頓時興奮起來。

     “即使廟裡另有玄機,找不到開啟的機關也是枉然!”紀空手興奮歸興奮,但在沒有看到那四百萬兩黃金之前,他還不至于得意忘形。

     張良已經去了百葉廟遺址,知道那裡已是一片殘垣斷牆,到處是煙熏火燒的痕迹,是以對紀空手的話深有同感,不過他素知陳平深谙土木機關之術,便将一腔期望全部放在了陳平身上。

     陳平沉思了片刻,道:“要找到開啟的機關并不難,而且我也已經找到了,不過,如果我的判斷無誤,這機關已經失靈,有等于無,我們要想進入地下,恐怕還得另想辦法!” 紀、張二人先喜後憂,看着陳平一臉的嚴肅勁,他們已然知道也許惟一辦法就隻有集中人力,将骊山北峰夷為平地,或許可以找到那四百萬兩黃金。

     這個辦法雖笨,也未必不可實施,征集數萬民工,花上十年時間,終有一天可以找到寶藏,但紀空手未經考慮就一口否定,因為他心裡明白,時間不等人,楚漢大戰在即,他要用這四百萬兩黃金救急。

     “坐在這裡看圖,還不如我們都去實地看看,說不定靈感一來,想出妙策也未可知!”紀空手深知此事事關重大,不敢耽擱,當下與陳平、張良一道,率領數百名貼身侍衛趕往骊山。

     數百鐵騎冒雨而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趕到了骊山北峰腳下,紀空手擡眼望去,隻見北峰足有千仞之高,古木森森,黃葉滿地,有一種說不出的奇險。

    由山腳至峰頂,更有一條青龍蜿蜒盤旋,時隐時現,正是用大塊青石鋪築的千步梯。

     “且不說這百葉廟修得如此奇險,單是這千步梯,恐怕也得花上數十萬銀錢,無數人力。

    看來風傳呂不韋富可敵國,竟然不是虛吹!”紀空手冷然一笑,面對這宏偉的建築,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暴秦之所滅亡,其根源就在于富的富死,窮的窮死,百姓活不下去,當然就隻有起來造反,所以有智者言,打天下易,治天下難,看來不無道理!”張良也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紀空手苦笑一聲道:“其實說到打天下,這位智者的話未免有失偏頗。

    且不用引經據典,單看我們如今,内外交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