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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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明白此劉邦已非彼劉邦時,縱然不能立馬反戈一擊,場面也勢必混亂,到那時,自己就可趁機逃走。

     他的這個念頭剛從心中冒起,蓦覺眼前的虛空一片空蕩蕩的,龍赓與他的劍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孤秦的心中不由大駭,他的眼芒一直鎖定龍赓直逼而來的身形,眼睛連眨都未曾眨一下,對方的身影又怎能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神話。

     他不由得又退一步,就隻退了一步,他卻仿佛從天堂步入了地獄。

     地獄?也許這是一段比地獄更可怕的空間,萬千魅影充斥其中,不斷地撕扯、裂變,整個空間暗黑一片,根本看不到絲毫的光線,讓人置身其中,猶如行屍走肉,感知上出現了短暫的麻木。

     鳳孤秦頓感一股恐懼漫卷全身,正因為他使劍,他才清楚在自己的頭頂之上正有一團密不透風的劍氣如天網般罩蓋下來,劍氣充滿了整個虛空,緻使光線全無,仿佛掉入了深不可測的洞窟一般。

     他出于本能地撐起了手中的鐵傘,卻聽得“喀喀……”連串響聲,重如山嶽的劍氣竟将精鋼所制的傘骨壓得彎曲變形,引得他的心速跳動出現了一絲間斷性的悸顫。

     “呀……”極度的恐懼最終激起了他身體的全部潛能,如山洪爆發的勁氣直貫劍柄,人與劍渾成一體,沖天而起。

     殺氣漫卷虛空,亂石與枯葉齊飛,兩條人影隐身于一個虛無的黑洞裡,隻得金戈交擊之聲隐隐傳出,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

     高手決戰,隻争一瞬。

    就在張良還在驚詫莫名之時,他陡然看到這黯然冰封的空間破出一條缺口,一道耀眼如光的光柱仿如黑夜劃過的流星般乍現空中,光柱的邊沿上泛起一片淡淡的血紅,如殘虹般凄美,如花般生動…… 一條人影如隕石般墜落,“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條人影穩穩地落在三丈之外,衣袂飄飄,無風自動,但他的臉上,卻有一種殺人之後的落寞。

     一切喧嚣俱滅,還于天地間的,依然是一片靜寂。

     “锵——”地一聲,龍赓還劍入鞘,踏前幾步,将紀空手扶起。

     紀空手的臉上一片蒼白,嘴角還殘留着一絲血漬,眼見龍赓一臉焦急之色,微喘一口氣道:“我——原——不——想——對——你——說——那——兩——個——字,但——若——非——是——你,先——生——畢——生——的——追——求,與——我——這——數——年——來——的——努——力,就——将——毀——于一旦,所——以,我——謝謝你——” 龍赓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感動,搖了搖頭道:“隻怪我來遲了一步!” 紀空手喘了口氣道:“這——不——怪——你,要——怪,就——隻——能——怪——我——太——自——信——了!” 龍赓明白紀空手想說什麼,正因為紀空手過于自信,才會輕敵,但鳳孤秦絕非等閑之輩,内力之精深,在江湖上少有人及,是以,兩人交手時,鳳孤秦的内力反震回來,引發了紀空手原有的經脈之傷。

     縱觀紀空手步入江湖的這幾年,憑借着他超乎常人的智慧,他總是能夠在絕境中化險為夷,身經數十戰而能不敗,但正是由于他一向順風順水,反而在他的身上種下了絕大的隐患。

     他的舊疾來自于項羽的流雲道真氣,當年他身受心脈之傷,雖有補天石異力護體,又經洞殿奇石的療治,但終究未能将流雲道真氣悉數排除體外,以緻于心脈之傷未能痊愈,随後的幾年中,他一直奔走四方,根本沒有機會靜心調養,仗着補天石異力的神奇,才使得傷情不現惡化之勢,漸漸穩定下來。

     然而子嬰墓前的一戰,拳聖驚人的拳勁滲入他的心脈之中,重新激發了留在他體内的那一絲流雲道真氣,使得他的心脈之傷有複發的迹象,再加上今夜鳳孤秦以内力反震,終使舊傷複發。

     龍赓沒有說話,雙指搭在紀空手的脈博之上,一臉肅然。

     張良早已站在他的身後,滿懷關切之情,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