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震世邪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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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水依衣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不醒人事,幾乎無法察覺她的呼吸,牧野栖咬了咬牙,終于拿定了主意。

     ◆◆◆ 思過寨塵封殿。

     陽光從窗外射入殿中,竟有些燦爛。

    如此情形,更讓人恍惚覺得昨日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噩夢醒後,陽光燦爛依舊。

     但,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昨日經曆過的,是真真切切的殘酷事實! 陽光雖然依舊,但此時寨中的人卻已不再是從前思過寨鼎盛時期的那些人。

    燕高照、文規、俠異、戈無害、舞陽、曾子、區陽菁……他們都已不在,死者已逝,無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留下來的是輝煌的悲壯,還是卑微的恥辱,都成了壓在生者心中的一塊巨石。

     還有悟空四仆中的羊劫、魚慈,再加上思過寨數百名弟子! 甚至,風宮與三藏宗的死者,也讓思過寨平添了不少壓郁之氣,在此之前,生命無論是善是惡是正是邪,當它結束之後,都會化作一分沉重。

     也許,自十五年前武林共讨死谷那一役之後,這已是最慘烈的一戰了。

    在此之前,風宮白流亦大舉進攻青城派,但青城派的抵抗與思過寨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在羅家鎮的那一役中,已元氣大傷。

     範離憎本與思過寨毫無關系,造化弄人,陰差陽錯,他竟在思過寨最神聖的塵封殿中與悟空相見。

     範離憎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悟空細細叙說了一遍,他自知自己的經曆離奇得近乎離譜,如果連悟空都不能相信他的話,那麼世間就再不會有第二人能完全相信他的話了。

     聽完範離憎的叙說,悟空神情有些複雜地道:“你将這一切都說了出來,為何卻自始至終不肯講明自己的真實身分?” 範離憎微微一怔,暗自佩服悟空之洞察力,他沉默了片刻,道:“因為晚輩覺得若将真實身分說出之後,世人就根本不可能會相信我。

    ” “哦?”悟空眼中閃過驚疑之色:“為何如此肯定?” 範離憎抿了抿嘴唇,終于一字一字地道:“因為,我是範——離——憎,即霸天城主範書的兒子範離憎!”言罷,他的目光落在了悟空的臉上,盡管這種舉止顯得有些不敬,但他還是這麼做了,他相信悟空聽得此言,會與常人一般産生相近的反應。

     果然,悟空的神情顯得甚為詫異——不知為何,範離憎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蒼涼感,就像一個走在大漠中的孤獨者,沒有理解,沒有信任。

     但,悟空的臉上很快有了笑意,他道:“其實,你若是範離憎,就足以證明你方才所說的話全是真的!” “為什麼?”範離憎脫口而出,悟空這種說法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悟空的聲音十分和緩平靜,與範離憎的激動恰好相反:“因為範離憎一直被困于‘試劍林’中,既不可能是風宮中人,也不可能與三藏宗、水族有瓜葛,範離憎走出江湖,隻有短短時日而已!” 範離憎怔怔地站在那兒。

     悟空歎了一口氣,道:“老夫也知道‘範離憎’三字有着非同尋常的含意,你所面對的東西的确會比他人更多,正因為如此,你更不必禁锢自己的心靈!” 範離憎忽然大聲道:“不錯,範離憎就是範離憎,又何必藏藏掖掖,羞于示人?哈哈哈……哈哈哈在悟空這樣的前輩異人面前如此縱聲長笑,實是失禮之至,悟空卻并無嗔怒之色,他靜靜地望着範離憎,眼神中竟飽含了——同情! 範離憎縱聲而笑,直至聲音嘶啞,直至笑出了淚他慢慢地揭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此時,他已恢複了往昔的冷靜,心中有種如釋重負之感,仿佛心靈經曆了一場洗滌。

     範離憎将人皮面具丢棄于地,向悟空深深施禮,歉然道:“晚輩方才失禮之至,請前輩降罪!” 悟空搖頭道:“人之一生,百事繁碌,偶爾放縱一回,隻要不傷天害理,又有何不可?” 範離憎在悟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豁達。

     悟空接着道:“年輕人,你過來,讓老夫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去體内所中之毒!” 範離憎道:“是!”走至悟空身邊,悟空伸手搭在範離憎的脈搏上,雙目微閉,範離憎隻覺一股如絲如線的暖流自右手脈門處開始,沿右臂上行,直通四肢百骸,周身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忽聽得悟空輕輕地“咦”了一聲,顯得頗為驚詫,他又伸出一隻手,搭在範離憎的左手上,很快又自左臂生起一股如絲如線的暖流,在他體内奔蹿不息,有時兩股暖流相互交錯,範離憎立覺奇癢鑽心,幾乎要失聲叫出。

     如此過了半刻鐘,悟空額頭已微微見汗,他終于放開範離憎的雙臂,睜開眼來,道: “是否有痛感?” “沒有,倒是……倒是奇癢難當。

    ”範離憎道。

     “輕微的痛感總有些吧?”悟空又追問道。

     “沒有。

    ”範離憎道。

     悟空連聲道:“奇怪……奇怪。

    ”他背負雙手,在殿内踱來踱去,冥思苦想—— 感謝掃描的書友,夜鷹OCR、校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