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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體會這杯我最愛的燒仙草,到底能在寒冬裡帶給我什麼樣的溫暖,但礙于……唉!隻能先呆呆的想像它的滋味,想像它帶給我的快感…… ‘嗯——我的體内充滿了不正常的熱對流……’ 一直撐到營辦室隻剩我一個人時,我才把那杯燒仙草給吃了回寝室。

     遠遠的我發現連長室的燈還亮着,我怕又被叫進去,所以刻意地想避開經過連長室,誰知…… “周明信,你進來一下!” 連長站在窗口等我經過時,就把我叫住。

    原本我今天想早點就寝的,卻因為一杯燒仙草讓我等到一點多,而現在卻還得陪他! 我閃過安官的守備溜進到連長室。

    有點發脾氣的問…… “幹嘛!” 他酒氣沖天卻裝可愛的說,“聊一下嘛!” “這麼晚不睡,還喝那麼多酒。

    ” 聽我這麼訓他,他突然揚聲起來…… “這隻是小意思而已好不好,我……” “噓——那麼大聲幹嘛?” “那我們去裡面聊。

    ”他沒等我回答就自己往裡頭走。

     我搖搖頭,輕聲的跟着進去,才發現裡頭别有洞天,連個人衛浴都有。

     “你好像很怕别人知道我們……”他不曉得被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卡住,“……嗯……”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可是我怕會講一個沒完沒了…… “好啦,你趕快睡了!都這麼晚……” “誰叫你這麼晚回來。

    ” “你還怪我,還不都是你,給我那杯燒仙草。

    害大家……” 我趁機把苦水吐得一幹二淨。

    使他的口氣變得有點拗…… “那我以後就不買了。

    ” 我覺得他有點生氣,馬上緊張的忙着解釋…… “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很高興也很喜歡吃燒仙萆的,隻是……” 他恢複了先前的語調插話…… “我懂——因為你不想讓人家知道我對你好!” “……對呀!你幹嗎對我那麼好?”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不知道朋友就是要誠懇在一起嗎?” 他說的這句話讓我一頭霧水…… “什麼?” “你把這句話念成台語看看。

    ” “……”我意會出他的話中話,但還是故意裝不懂,“……你在講什麼啊!” “你不懂嗎?!‘朋友要先困鬥陣啊!”’ 他話一說出來,我就開始害羞的打他…… 他總是會講一些讓人心花朵朵開的白癡話語,讓我無法抗拒這種邀約,盡管滿屋子的酒氣和一百多人在外頭作見證,還是阻擋不了我們彼此眼前的對方!而剛剛下肚的那一杯燒仙草慢慢的又在我體内燒熱了起來、融化、滾燙…… 一個多小時後,他已經累到不行的癱在床上。

    我整理一下衣着,幾乎隻用氣在跟他說…… “明天我要補休喔!” 他眼睛雖沒張開,但還是認真的回答…… “沒關系!” “那我要走羅!” “嗯!” 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我的眼睛無法閉起來,心跳一直高速的搏動着,重複溫存着剛剛的一切……突然,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似的,因為這一切又太美好了,我實在很怕會物檄必反…… 這時,我仿佛聽見了從他房裡傳來的打呼聲,每一聲都清晰的傳到我的耳裡,規律的調節和鎮定我的心跳和我的不安,我不再庸人自擾,而且我也累了。

     *** “妹妹……”阿Red突然靠過來,仔細盯着我的臉瞧,“你是不是皮膚變好了?” 我有些害羞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妖女已經語帶鄙夷和挑釁的說:“你不知道妹妹出門都會化妝嗎?” 這種說法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對阿Red說: “是因為最近心情太好了……”我不理會妖女。

    一邊回答阿Red的問題,一邊拿出面紙在臉上擦拭,“……和我的連長打得正火熱呢……”然後我轉向妖女,把擦過的面紙擺在妖女面前,理直氣壯地說:“……你看,我哪裡有化妝。

    ” 妖女看了自知理虧,巧妙地把話題扯開…… “小愛——你看妹妹又在講他的連長了。

    ” 此時,大家臉上也因為“他的連長”這四個字而露出竊笑的表情…… 這天我們在“Friday's”姐妹聚會,而妹妹則是我在姐妹面前的小名。

     講到這群姐妹,他們可是我生活中歡樂的來源,也是我的精神支柱,因為我們總是分享身旁大大小小的人事物;但自從我跟他們提及我和連長的事,他們就認為這一切隻是我在瞎扯,把我當成為他們眼中的笑柄。

     其實妖女和小愛是我的國中同學,而阿Red那一挂則是小愛的五專同學,我們因為小愛的牽引,而成了一群無話不說的死黨姐妹,就連第一次體驗三溫暖,我們也合演了一出姐妹攜手闖“大番”的戲碼。

     可是最近我老是覺得很不爽,原因都是出在妖女;虧我和他都已經是十年的朋友了,他居然還把我和他分享的第一手軍中情史扭曲之後,當作八卦在姐妹中流傳。

    而我最生氣的就是姐妹甯願相信他的鬼話,卻連聽都不想聽我這個主角說半句話。

     也許是我對這個圈圈還不是太熟悉吧!也或許姐妹們隻想制造笑料吧!我曾經想過,是我的軍中戀情太難有說服力,他們才會如此嗎? 總而言之,我覺得妖女不需要如此加油添醋的抹黑我,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反倒是姐妹之間的笑聲已經傷害到我了。

     更可怕的是,姐妹們的默契真是無懈可擊,一件八卦一旦開了個頭,就能無窮無盡的惡毒、誇張下去,把我和連長的事當作是我一人獨自幻想的嘲弄,實在是令人難受也難過。

     接着,我還不能拒絕演出《飲食男女》中的楊貴妃,隻活在自己的幻想塔裡;然後我還得在《等愛的女人》裡演上一角,演吳家麗那種隻要被男人看一眼,就當作人家已經愛上了自己的花癡…… 我真是受夠了這一切! 以前他們懷疑我的身份時,老是糗我,說我在裝;現在我漸漸看清自己,需要前輩的谏言時,他們又不相信我、笑我,害我得自己去揣摩、測試我的愛情。

     有幾次我真想把妖女的秘密給抖出來,讓姐妹們知道他自己才是個笑話;因為他自己當了半輩子的賠錢貨,隻要一談戀愛,不出三天、一個禮拜,他就會說他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男人對他說有多好就有多好、說有多大就有多大、說多有錢就有多有錢。

     而他的男人隻要一感冒,他馬上就熬了稀飯,雞湯,在男人家樓下按電鈴;或是男人隻是随口說說想換窗簾什麼的,他就馬上到IKEA、家樂福瞎拼一番;甚至男人隻是提到内褲穿起來不太舒服,他就馬上買個半打凱文克萊寄過去。

    有時候男人根本一句話也沒說,他也會主動幫男人洗衣服、打掃房間。

     盡管他賠錢到了家,他的戀情總是很難超過從認識到結束的一個月。

    而他分手的理由卻總是千篇一律,什麼對方是個死妹子之類的。

     我不曉得他為什麼永遠演不膩這種戲碼,從甜蜜的相識到真心的相愛,然後馬上出現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這不管怎麼聽,無疑都是一出出的大爛片,可笑也可悲。

     但我還是得在他的低潮時刻,聆聽他的午夜傾心。

    每每我除了告訴他别愛得太早、别主動為男人作太多事之外,最常叮咛他的,就是别當賠錢貨。

     面對我的忠告,他總是先臭罵男人一頓,再揚揚言他不會再做傻事來便宜那些臭男人,但過不久,我就又得再次聆聽他換湯不換藥的新戀情。

     像這種賠錢的豐功偉業,我隻要把它說出去,不需要添加任何的猛料,就足以讓姐妹笑掉大牙了! 但我還是算了,因為我沒有必要像他一樣。

     其實我也曾經私底下找阿Red試圖解釋我的初戀,不料我非但無法改變阿Red先入為主的想法,反倒也惹了一身腥臭。

     現在,我已經不再為我的初戀多作解釋,畢竟我的生活還是要我自己去過、去面對。

    至于别人怎麼看、怎麼笑,還是分享與否、證明與否,都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