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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他,他的眼神傳達着暧昧的電波,伴着酒醉紅紅的臉頰,讓我心裡罵了一句:‘你是欲火中燒了是不是!’ “哎……”突然他硬接了一句,“……等一下集合士官以上幹部,到機車庫房開士官團會議。

    ” 他現在才想要敷衍大家,任誰都知道這已經是無可挽救的局面了。

    我覺得他的拙樣真是讓人想笑,一時之間也忘了要端莊的回答…… “喔!” 大家一聽我的回答,馬上把焦點重新轉到我身上,害我馬上加快腳步的閃人。

     “他到底在幹嘛!今天玩得還不夠嗎?第一天就這個樣子,那以後……’ 我進了電腦室,發現裡頭躲了一個不認識的阿兵哥。

     “班長你要用電腦嗎?” 這電腦兵顔峻維長得賊頭賊腦的,戴着黑邊眼鏡,是一個瘋狂喜歡劉德華的怪胎。

     “沒有……”我看到桌上有一包開着的義美夾心酥,是我愛的花生口味,“……嘿,你剛剛怎麼沒去吃飯,躲在這裡吃餅幹?” “我在幫營輔導長趕這些資料,班長你要不要吃?” 顔峻維把餅幹拿到我面前,我卻無心理會,視而不見的豎起耳朵,在聽外頭的他在和人家談論我什麼…… “……班長……班長,你是不是和連長很熱?” “哪有!”我始終無法跳過這個問題,積極的在第一時間否認,“……我隻是在台南支援的時候……” 對于這一個敏感的問題,即使他隻是個小兵,我還是大費間章、不厭其煩的從頭到尾解釋一番,為的就是不希望有人随意揣測我和他的關系,但顧此失彼,我因而沒法聽到外面的那一桌在講什麼、笑什麼。

     值星班長像是在趕狗似的,把大夥趕到中山室去上無聊的莒光夜,而所有班長以上幹部則是往機車庫房前進…… “開什麼士官團會議啊!他是當這裡是新兵訓練中心啊?到底是有沒有帶過部隊!講給人聽,人人笑死……”缪排副國台語參半的邊走邊罵。

     缪排副是個自願役的士官,專門管夥房的,但他對于整頓營部連卻有着濃厚的興趣,因為他是個道地的台客族,講出來的活往往是既粗俗又難聽,一旦惹到他,就隻能用狗血淋頭來形容被罵的心情! 我目睹過這種情形,所以我無時無刻不躲着他,因為我也不想在大家面前,讓他有機會把我家祖宗十八代一個一個叫出來輪流臭罵。

     其實沿途不是隻有缪排副在罵,其他人也都把心情表現在臉上,有些還跟着缪排副一起罵。

    感覺上我應該是要支持連長的,但我卻也想罵,因為我實在是無法和他站在同一個陣線上。

     進了機車庫房,我不想坐在前面捧他的場,自然的就坐到後面去,躲在其他戰士身後…… “喂!那個情報士,前面位子這麼多,你躲到後面去幹嘛。

    ”黃排一副要整我的口氣和表情。

     “……”我用眼神告訴他,‘不要太白目喔!在座的士官裡。

    我也算得上是老的,想整人也得看對象。

    還有,你那是什麼欠扁的嘴臉,小心我找人扁你……” 黃排這隻狗非但不怕我的犀利眼神,居然還繼續狂吠…… “叫你到前面坐,你還懷疑是不是?” 我還是不說話也不動作,雖然大家都在看。

    我還是堅持不鳥他。

    這時連長帶着酒意走進來…… “怎樣?” “報告連長,我叫周明信坐到前面來,他還在撐,那麼菜還敢躲……”黃排的這些話,讓我不得不和他結下梁子。

     “哦!你說周明信啊!我知道……”連長一句模糊的話就堵住了黃排的嘴,也沒有人曉得他在知道什麼,“……今天要大家來開會,最主要是我想了解一下營部連的廄性,然後順便也認識一下大家。

    所以,等一下大家要向我報告你們手上掌管的業務……” 我心裡不斷盤旋着最高級的三字經,因為黃排真的把我給惹毛了,毛到讓我把臉側向坐在機車上的吳杞仁和士官長,就算前方有我的他,我也不想把視線朝前,因為那賤人黃排就坐在連長旁邊。

     每個人開始輪流報告他們本身的業務,而我則顯得很無聊,因為我的業務連長并不需要知道,所以我也不需要報告。

     不過氣歸氣,我還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連長,想不到他也正好把臉轉向我,我擡了一下眉,和他打個招呼,而他則給我一個微笑,讓我忘了賤人黃排對我的無禮。

     聽缪排副長篇大論着該如何整頓營部連的廢話,眼角的餘光讓我覺得他好像在看我,所以我就假借頭皮癢之名,把頭斜向他抓頭。

    果然他正在盯着我,而且還不等我對他示意,就自己笑了起來。

     我迅速皺眉,向他表示不要,他别笑也别再如此看我,便馬上移開我的視線。

     但是我們好像欠缺這方面的默契,感覺上他好像還是不時的朝我這邊看,我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會露餡,所以我趕在被大家發覺之前。

    再給他一次眼神的暗示…… 誰知道,這一次他居然被我的表情暗示給笑到低下頭去,根本就沒有在聽缪排副說話。

     我無可奈何的皺着眉把視線移開,卻剛好接上吳犯仁和士官長的視線,他們剛好從連長那兒把視線轉到我身上。

    頓時,我覺得我的臉比喝了酒的連長還紅,從心裡散出來的熱氣燙得我也得趕緊低頭…… ‘都是他!都是他……’ 我心裡不停的數落着他,卻還是難掩那心頭的甜意,甜到全身都熱了起來,在冷冷的一月天裡飚着汗。

     另外,我發現吳杞仁目睹了我和連長的眉目傳情,讓我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可能是因為吳杞仁也是個妹子吧!而且還是個滿有看頭的妹子。

     晚點名後,我簽了夜辦坐在營辦室裡,桌上還是散落着掩人耳目的卷宗和資料夾,腦袋裡卻全是他…… “為什麼我總是想不通他怎麼這麼喜歡公開的和我……算是調情吧!是因為我們都還沒有機會在那一夜之後,去表達對彼此的态度嗎?’ 記得那一夜我們才正要幹什麼,我媽就已經起床了。

    我們在我老媽隔牆的監視下緊閉房門,偷偷的卿卿我我,不敢發出一絲淫聲浪叫,但這種擔心害怕的緊張氣氛,反倒是讓我和他都感到刺激萬分。

     因為心髒承受了兩種快速的跳動,就像坐雲霄飛車下滑時呈現的無重力狀态乘以二,雖然我們有點草草了事,但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起床時,我們彼此還有點羞于見到對方,我趁着出去應付老媽的時候,一溜煙地逃進廁所。

    用馬桶沖掉那一夜還留在床頭的證物,然後順便照照鏡子,發現二十五年來集中一次的解放,果然讓我容光煥發不少。

     接着我自信的走回房間,見他坐在床緣,一臉像是無辜又像抱歉的緊張表情,讓我不後悔那夜的放縱。

     當時我們的話不多,所以我猜不着他心裡的想法,隻知道自己想把和他的關系在那美妙的一刻下,劃上模糊的完美句點…… 誰知道我上輩子不曉得是燒了什麼好香,奇迹似的又遇上了他,而且,他的表現讓我覺得他是在乎那一夜的,雖然表現得有點太超過,但我喜歡! 突然間,門口窸窸窣窣的,我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擡頭想仔細看清楚那黑黑移動的身影時,新任的連長傳令就走進來了…… “班長,這是連長要給你的。

    ”連長傳令放了一杯最近很受歡迎的燒仙草在我桌上。

     “你騙人!”我大叫了一聲,像是在給注視的眼光一個交代。

     “我騙你幹嘛!我和連長一起出去買的,他要我拿一杯進來給你,不相信的話你跟我出去問他,連長現在也在外面。

    ”他邊說邊往外走。

     我無言以對,默默地看着燒仙草,不知該怪他說得太仔細,還是該怪自己為什麼不安靜地接受就好,偏偏不打自招的把事情搞大…… 隐隐約約我還聽見門外傳令在解釋我的反映給連長聽。

     我想此時此刻,不論我說什麼都是枉然,而且才一天的時間,大家就已經懶得再來問我這檔事了,全都裝作沒事發生一樣的繼續做他們自己的事。

    所以我也學大家以靜制動,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那一杯燒仙草。

     雖然我早已經迫不及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