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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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戰家的家族聚會,大家照例按次序坐了幾大桌。

    客廳中的氣氛不是熱鬧活絡,每個人都各自懷著心思,即使相互寒暄的人也不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族老長輩門自然是上座,最老的是已經一百一十七的九叔公,最小的也不過是才足月的小小奶娃。

    戰家嫡系在主桌,戰夫人是上座,右手過去是休泊、小溪,空著的位子由戰家的幾個高級幹部補上。

     左手是七個女兒,第四位就是以殘酷狡詐著稱的戰四小姐,她有著一張嬌豔的鵝蛋臉,挑高的細眉,泛著誘惑的桃花眼讓她看起來充其量不過是個靠著美色在戰家混日子的大小姐。

     實則不然。

     戰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重用的人除了大兒子戰淩,再來就是戰四。

     如果不知戰四底細的人招惹了這毒蛇婦,下場絕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戰四十八歲的時候便開始獨立出任務,曾經和泰國的最大毒枭打交道,不想對方想吃“霸王餐”,貨錢全要。

    戰四中了埋伏,她的手下全部斃命,戰四失蹤。

     消息傳到老爺子的耳中,戰禦剛不知是毫無親情可言,還是太相信戰四的能力,隻淡淡揮退了手下,便交代戰淩先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等戰四回來再計議。

     戰四果然回來,狠狠睡了三天三夜後,便重赴泰國。

    半個月後她帶回了毒枭的項上人頭。

    戰四卧室中最美麗陰怖的裝飾便是那泡在藥水中的毒枭的臉,猙獰扭曲,顯示著死前所受到的殘無人道的虐待。

     是的,在戰家,鬥的就是狠,獨獨狠并不足以自保,城府之内的帷幄更能決定一個人地位的高低。

    戰家百年來的家訓猶在古老的家族中屹立不倒,沒有能力的人縱使是最尊貴的正族子孫,十幾歲的外族毛娃都可侮辱。

     所以,這大廳中的人都不是普通角色。

    個人披著個人的僞裝,眼角凝著不同的心思,是的,向上爬,一直爬到族長的位置。

     隻除了———範溪! 小溪很不喜歡這樣的家族聚會,可不得不忍受,她乖乖地低著小腦袋,隻假裝著對食物很有興趣的樣子。

    可不過多久,就發現桌上的氣氛凝重。

    幾乎沒人動筷,小手握著筷子才伸出了視線的一半,便沒膽地縮了回來。

     她惴惴不安地觀察左右,叔叔側著頭,隻盯著手中的忽明忽滅的煙頭沉思,姑姑們全都一臉漠然。

    四姑姑仍是一貫的嫌惡目光,她瑟縮了下。

    趕緊孬種地收回視線。

    奶奶的臉上也是她看也看不懂的表情。

     小溪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逃到自己的房間裡,用棉被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抱著牙牙就好。

     戰休泊突然冷冷地笑出聲來,那冰冷直刺人骨。

     大廳一時陷入死寂。

     戰夫人直接皺起了眉頭,她不發問,隻遙遙敬了叔公族老們一杯酒,她并不喝,隻撒在地上,算是代替了死去的丈夫。

     這下來,便是輪番的互敬,從小輩的開始,二十幾個十來歲的少年被管家老江領著,跪在叔公們的面前,九叔公照例給了準備好的紅包。

    把其中最優秀的阿爵叫到身前。

    叔公臉上全是笑,他精神很好,摸著阿爵的頭說些鼓勵的話。

     小溪看著,吐了吐小舌頭,那個孩子每次都被叫到叔公面前。

    臉蛋冷的像冰,好象某人哦! 小溪偷偷看了看身邊的叔叔,不料卻被休泊逮個正著。

    他肆無忌憚地看她,眼中的深意讓遲鈍的小溪感到害怕。

     小溪低垂著頭,幾乎都要把紅紅的小臉埋到了膝上,心裡漾著連自己都不知的情懷。

     過了很久很久,小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撐斷了的時候,大廳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暴亂。

     小溪訝異地擡頭,隻見七叔家不知道第幾個兒子,手中握著槍。

    直指九公的腦袋,他的眼神瘋狂,動作暴亂,顯然是铤而走險。

     他叫嚣著,瘋狂的目光直接投到戰夫人身上。

     “你們這些老家夥,現在戰家很危險你們知不知道?大哥一死,黑白兩道蠢蠢欲動,大伯一死,政商關系全部垮台,戰家的死敵正秘密聯合警方的勢力,打算徹底斷了戰家的退路,你們還有心情在這開親友會?” “小十七,那你看我們戰家現下最該做的是什麼呢?” 九叔公自若地端過上好的碧螺春品茗,仿佛腦袋上的槍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

     一時間,大廳中暗波湧動,四面八方都是蠢蠢欲動的野心。

     七叔一見兒子造反,忙站出呵斥:“十七,你反了?你是不是連你老子的命都一起要了去?” “我受夠了,受夠了?憑什麼我要低那個野種一等?戰家不是向來最看中血統的嗎?九叔公,你到是說,為什麼大娘還要霸著族長的位不放?” 十七直指戰休泊,眼裡的不甘和挑釁意味深濃。

     随著大家視線的轉移,小溪開始不安起來。

     她就坐在小叔叔的旁邊,此時大廳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他們這個方向,小溪很想走開,但她不敢,隐隐的,她知道這似乎和她也是有關系的。

     承受著所有置疑的視線,戰休泊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