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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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你的心上人了沒有?”說話的男人面對着窗外,黃昏的餘晖把他的頭發染紅了,他的氣質冷冽如黑夜,夕陽對他來說是一種前奏。

     “橡樹出版社”的第二代老闆賴雨農是紀冬陽大學時代認識的學長,畢業後兩人偶有聯絡,不過直到紀冬陽發現深白進了“橡樹出版社”後才開始與他熟稔,畢竟,這可是他重要的消息來源啊。

     大學畢業後,紀冬陽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入美國柏克萊大學攻讀碩士,然後又攻讀博上學位,一轉眼五年過去;兩年前回台灣,又在父親的資助下創辦“東陽物流”。

    紀貫夫原本并不看好他會成功,尤其是在愈來愈競争的宅配物流上,面對已經進入戰國時代的物流産業,紀冬陽卻隻是個初入社會的新手,可是紀冬陽善用人才,懂得借助他人的專業來自我充實,他不故步自封,不固執己見與遇事判斷果決的性格反而成了他最大的經營利器。

     在美國的五年期間,他得知深白以“喬白”的筆名在“橡樹出版社”出了書後,便積極與賴雨農聯系,也奠定了他們的情誼。

     他希望每當深白出了新書,他都是第一個閱讀的讀者。

     雖然他不能免俗地并不怎麼喜歡讀愛情小說,但是他愛讀她的“後記”,因為深白是個很有誠意、很溫暖的作者,她的後記往往比本文還要精采,寫的都是她生活的點點滴滴與感想,他喜歡從那裡去推敲她最近的心情,去關心她、了解她。

     “她還沒有完全走出情傷的陰影,我不想強迫她。

    ”紀冬陽淡淡地說。

    這麼多年了,他很清楚深白已經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變成隻要談戀愛就滿身刺的女人。

     “從她的小說不難看出她還恨着裴健。

    說到裴健,那小子很快就要娶倪亞靈,當倪董的東床快婿了,呵。

    ”賴雨農牽動嘴角,帶着一絲不屑的冷笑。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裴健當時的嘴臉。

    他一察覺到我喜歡深白,便百般諷刺我,說些酸溜溜的話;他很明白他已經選擇了倪亞靈,再不能要深白,可是卻也不要别人得到她,尤其是我;因為我比他強上幾百倍,他怕跟我一比,深白就會知道他是個多麼爛的男人。

    ”一提起裴健,紀冬陽表情轉冷酷,握緊的拳頭顯示他的憤怒。

     “可憐的學弟,我早說過裴健不是個好東西,勸你不要跟他親近,你偏不相信,還要跟他住同寝室,結果換得十年不能痊愈的相思病,何苦呢?”賴雨農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要笑我。

    我跟深白還有希望,至少她曾經答應要嫁我,隻要我堅持,相信她不會不守信用;況且像我這樣癡情的男人,她打燈籠也難找到。

    倒是你,伯母總是找盡理由要你結婚,出版社裡的未婚小姐也都想釣你這個金龜婿,聽說有個叫蘇燦燦的……” “拜托你不要再提她,我頭好痛。

    ”他是該頭痛,因為他最受不了像蘇燦燦那種神經超級大條的傻大姐,全出版社的未婚女性都被她警告過,不得接近她的“獵物”賴雨農,從此讓賴雨農對她非常感冒。

     “難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有遇過喜歡的女人?”他好奇。

     “别問我,‘女人’對我來說等于‘麻煩’,我連碰都不想碰。

    ” “你該不會也曾經受過什麼刺激吧?還是其實你是……斷臂山?” “紀冬陽,看來你好像不怎麼想看喬深白最新的稿子了?” “沒關系,我找蘇小姐要,她是深白的責任編輯是吧?” “……”賴雨農闆起臉來,他個性向來嚴肅,但是遇到不按牌理出牌又個性開朗的紀冬陽好像也沒轍了。

     “瞧瞧我們兩個還真是有趣。

    一個要追的女人見了他就跑,另一個卻被一個女人追到躲都躲不掉。

    ”紀冬陽自我解嘲道。

     想到蘇燦燦,賴雨農忍不住又皺了眉。

    唉,女人還真是一種非常非常麻煩的動物啊,他但願一輩子都不要惹上。

     夜很深很深,蟲鳴很響很響,紀冬陽心很酸很酸。

     獨自坐在三十坪大的書房裡,書櫃上最醒目的就是一排粉紫色書皮的言情小說,作者筆名清一色是“喬白”。

     出道七年,深白總共寫出了約莫四十多本的小說,并不是量産型的職業作家。

    她的第一本“甜蜜的背叛”因為是新人,一開始并沒有受到太大的矚目,而是由讀者口耳相傳推薦介紹才慢慢打開知名度。

    紀冬陽很明白她說的是自己的故事。

     女主角在受到青梅竹馬愛人的背叛後,成為寄情于工作的女強人,然後巧遇了也受到情感打擊的男主角,兩人在互相安慰中愛苗漸漸滋長,雖然偶有争吵和拌嘴,卻也終于成為幸福的一對。

    故事情節或許沒有什麼特别,但因為是說自己的故事,所以寫來特别深刻,也特别令人動容。

     我的心曾經被撕裂,被深愛的人狠狠踐踏,那時候的心痛,我永遠會記得。

     凡是真心愛過的人都有個願望,希望就算有一天不能在一起,也要笑着說再見,祝福他/她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雖然我們彼此不适合,但感謝他曾經給我學習如何愛與被愛的機會,好讓我在未來更懂得珍惜。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他不曾給我機會。

    他選擇了欺騙與背叛,讓我從此無法對他說出祝福的話。

     很殘忍是不?連讓我在他生命中完美地退出都不肯。

     我的心被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