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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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的鮮血,憤怒地抓起一塊玻璃片捏在手 “你不去把錢要回來,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的兇悍可不是浪得虛名。

     葉翰平深知她說得到做得到,才慌忙搶過去,和她扭成一團。

     “芳子,你冷靜一點,我說過了我會想辦法的。

    ” “呸!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十坪左右的客廳,充斥着濃濃的火藥味。

    芳子一會兒尖聲叫罵,一會兒放聲大哭,将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一片混亂。

     詠彤的爸爸受不了妻子的哭鬧,索性一走了之。

     “你回來,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她嚷嚷的聲響,非但挽不回決意離去的丈夫,反而将他更用力地推向門外。

     一陣聲嘶力竭過後,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虛脫地癱在沙發上,再也動彈不得。

     三天後,芳子同時收到丈夫寄來的離婚協議書,和一隻小型包裹。

     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将協議書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

    她為這個家盡心盡力,而她寄托半生青春的男人,卻用這樣的行為回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是不會離婚的,她才不會傻到拱手把丈夫讓給别人,即使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愛已蕩然無存,她也不想讓葉翰平稱心快意。

     她拿起剪刀,出氣似的将那隻包裹胡亂剪了開來。

    裡面是一個厚紙闆黏貼的紙盒子,盒子内擺放着一張支票,面額……伍佰萬? 她心忽地漲得滿滿的。

    誰會那麼好心腸,平白無故送給她這麼一大筆錢。

     芳子抖着雙手,翻開盒内的信封: 這筆錢給詠彤當醫藥費。

    盡快送她到美國,我會按時寄上生活費。

     沒有署名? 字迹她也不認得,難不成是詠彤的朋友? 唉!管他的。

     芳子豁出去了,唯今隻有将詠彤的病醫好,才是當務之急。

    這個人的大恩大德,就等詠彤好了以後,再叫她去報答吧! 事不宜遲。

    她立刻把支票軋進銀行,看看是否真有那麼好心又大方的人,說不準有人惡作劇也不一定。

     是夜,她從字紙簍拾起那份離婚協議書,平平整整的攤在桌上。

     “彤彤,爸爸要跟媽媽離婚了,以後媽媽就隻有你了。

    ”她披頭散發的樣子,比女兒更像瘋子。

     葉詠彤茫然地望着她,無悲無喜。

     她歎了口氣,執起鋼筆,迅速在協議書上簽了字,蓋了章。

     七月十五日,她如願地帶着詠彤上了西北航空班機,直飛美洲大陸。

     春寒料峭的天候裡,出現了難得的暖意。

    黑崎佑約了幾個同學一起到小公園打球。

    不料,腳踏車才騎進停車棚,就被林秀瓊攔了下來。

     “詠彤今天到美國,你怎麼沒去送她?”語調中一片指責的聲浪。

     她和詠彤是多年的好友,從她發病那天起,她隻要有空就往她家,不然就往醫院跑。

    林秀瓊傻氣地以為,詠彤的病是黑崎佑引起的,雖然中間的牽牽扯扯她沒弄懂,但有一點事實是不容抹煞的——她是幫兇。

    她不該為他們傳遞情書,隐瞞每次的約會,還自告奮勇向葉媽媽撒謊。

    總之,詠彤變成這副模樣,她也得負一半責任。

     最令她氣憤難過的,莫過于事發後黑崎佑所表現的冷漠和漠不關心。

    他應該比誰都傷心不是嗎?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他久久不搭腔,林秀瓊的心涼了半截。

     “你說什麼?”黑崎佑俊逸的臉龐頓時脹得通紅。

     “詠彤畢竟和你好過,你居然能夠不聞不問,像個沒事人一樣。

    ” “否則呢?”十九歲的黑崎佑尚有一股理直氣壯的天真。

    “我明白你很為詠彤難過,我何嘗好過?我是男人,總不能每天哭哭啼啼,把悲傷挂在臉上,向所有的人昭告我和她關系匪淺。

    就算我那樣做,你想,她會比較快樂嗎?” 林秀瓊被堵得說不出話,他不愧是健言社的社長,随便拎兩句似是而非的言詞,就輕而易舉将自己的負義寡情,掩飾得妥妥當當。

     她滿心以為這番責問,能觸發他的良知,讓他知所愧疚。

    錯錯錯!瞧他神采奕奕的眉宇,說話時不經意流露的倨傲,哪有絲毫悲凄的神色。

     林秀瓊心灰意冷地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發下毒誓,要和黑崎佑劃地絕交,一輩子不再往來。

     七月底,她得到消息,黑崎佑考上第一志願。

    他哥哥特别在鎮上最大的一家餐廳,為他訂五桌酒席,宴請前來道賀的親朋好友。

     接着輾轉傳出,他和她們班主名叫喬依的女同學打得火熱。

    林秀瓊懶得去證實,橫豎事不幹己,再說,詠彤應該也已經不在意了,她還去多管閑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