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流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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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野卻未發現有絲毫差異之處,不由在心中打了一個問号! 在艇上陸指揮使神情一直非常拘謹,反而他的如夫人态度大方,談笑自若,真是一位成功的女主人。

     盡管陸指揮使數次以眼色示意她不可過于放肆,以免失禮,但她卻當作視而不見,依然我行我素。

     總督飛快地與沈野交換了一個眼色。

     “陸大人,你大概還不知道侯爺的出身吧!侯爺原是武林人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救駕有功而封侯,并賜禦用玉佩一枚,代為巡視天下,就如皇上親臨。

     可是侯爺不喜官場那套繁文缛節,何況今天咱們是私人聚會,遊湖散心,如太拘束了豈不失去原意,何不以酒代茶?侯爺你意如何?”先投下誘餌,以便集魚。

     沈野振衣大笑:“本爵早有此意,隻是初次與陸大人會晤,不便啟口罷了!李大人真是善知吾意。

    ” 都指揮使聞言大喜:“下官早巳準備酒肴,隻是不敢冒然放肆!罪甚!罪甚!”立命撤茶換酒。

     酒筵一開,氣氛就輕松多了。

     席間,都指揮使如夫人的那雙媚目,幾乎未曾離開過沈野。

     此刻,她突然持杯起身離座,袅袅娜娜走向沈野,水蛇腰有韻律的款擺,令人血脈噴張。

     嬌軀幾乎貼在沈野身體左側,低眸含笑問道:“侯爺聞稱江湖人士,都有一個響亮的名号,您的名号叫什麼?可否說與賤妾聽聽?恩!”這一聲鼻音,真會使人連骨頭都酥了! “本爵在江湖上隻是個混混,連第三流都排不上名,那有什麼綽号?再說,一個人的綽号是要由有身份地位的高手名宿奉送,并不是每個阿貓阿狗都可以自封的!”他輕狂地大笑。

     遊艇突然輕微的震動-下,她似乎立足不穩,半個嬌軀倒在他懷中,懷中的酒也濺濕了他長衫胸襟。

     沈野很自然的用手扶住倒在杯中的誘人嬌軀。

     她站穩嬌軀後,嬌厣展绯紅,連忙嬌聲陪罪,并取下腰間的絲巾擦拭沈野胸襟上的酒漬,纖纖指尖似乎不經意地拂過他的(此處不清) 櫃穴。

     沈野霎時心裡一動。

     侍立他身後的冷豔白衣女郎耳中突然聽到沈野的傳音入密指示,她不由一怔,但仍遵指示吐指點在他的心俞穴上。

     沈野面色突然變得蒼白.雙目也呈現木然。

     那位如夫人見狀,媚中射出滿意的光彩。

     “侯爺!您莫非病酒?要不要到艙内休息-會?”她關心的用掌撫他背後.不着痕迹地在他肺俞穴上輕輕-震。

     “用不着,大概本爵有些暈船,現在已好多了!” 不是嗎?他的臉色已漸漸紅潤,雙目又恢複有神。

     她似乎有些不放心,特意低頭查看他的臉色,沈野無意中看見她右耳後有一顆鮮紅欲滴的美人痣。

     見他确已恢複正常,于是又袅袅娜娜地款步回座。

     衆人繼續舉杯閑談,因為他們要等待黃昏來臨時觀賞晚霞奇景。

     總督和都指探使幹了一杯酒後,不由歎道:“這艇上好酒好花都有了,可惜缺少竹管弦助興,實為美中不足!” 都指揮使笑道:“既然督爺有此雅興.那還不簡單,水西門近在咫尺,下官立即命人去教坊請一班樂工來助興。

    ” 沈野明白總督之用心,是在制造熱鬧氣氛.愈放浪形骸,愈可令對方消除戒心。

    但如果艇上人一多,狀況就難以有效控制了。

     因此,他立即阻止:“教坊樂工多歌柳永詞,那些男女間的豔辭绮語聽都聽厭了,還不如咱們自己清談呢!假如真有曾吟唱陳義較高内涵較深的詞牌樂工,倒是可以一試。

    ” “在此地的教坊中恐怕很難找到有水準的樂工,既然侯爺無此興,那就算了……” 總督話尚未說完,突然湖面上傳來-陣琵琶聲;大弦的聲音急促攝像暴雨,小弦的聲音細得像附耳細語。

     這兩種響亮的聲音和細微的聲音交錯地彈起來,圓潤得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指法之熟練與技巧,不遜于古代的琵琶聖手,衆人不由自主地凝神傾聽。

     約半盞茶時刻,弦聲在一聲如裂帛般的嘶響中突然靜寂。

     衆人正淮備呼出一口長氣時…… 一陣低沉的動人心弦的鼓聲接着充溢在天宇下,那麼低沉那麼低回,那麼蒼涼,令人心中發酸,心弦抖切,悲從中來。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訴說,訴說那些古老的、凄涼的,萬般無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

     仿佛你會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凄苦,與他分擔心靈的痛苦和哀傷……。

     衆人不由起身凝目注視遊艇左前方約十丈距離的湖面一艘小烏蓬上。

     除船尾的船夫外,小船的船頭坐着一個五旬男人及一個年輕女郎,女郎懷中尚抱着一具琵琶。

     那位中年人的左臂緊挾着一具長約有兩尺的漁鼓,正用靈活的雙掌,拍出陣陣神奇的節奏…… 突然漁鼓聲變得更低沉,更低回,節奏也在變。

     一陣低沉沙啞的歌聲随着漁鼓的節奏響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瀾、(此處少一字) 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鬓巳星星也.悲歡離和總(此處少一子) 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好!好詞!好歌。

    ”沈野不由朗聲稱贊:“竹山先生這首虞美人寫得好,但這位老丈唱得更好!” 那位擊漁鼓吟唱的老年人及抱琵琶的女郎,聞聲不由一怔。

     總督靈機一動,突然揚聲高喊:“這位兄台及姑娘,适才弄琴擊鼓吟唱的工夫已緻化境,在下等心儀不巳,拟請兩位登艇一晤,可否見允?” “小人父女原本就是獻藝賣唱糊口的,貴客既肯照顧,小人敢不應命?”那老人立即令船夫将小舟靠上遊艇。

     父女兩人登艇後,即在離茶座約一丈處之長凳上落坐,衆人這才看清楚這對父女的長相。

     那位老人家穿一襲灰夾襖,幹瘦消癯,滿面風霜。

    與他那些老同行一樣,似乎都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一張憂愁的面孔,一雙難得呈現喜怒哀樂的老眼,一具漁鼓.一隻破包袱浪迹天涯。

     那位女郎年約二十歲,一身青短打扮,背上有包裹及琵琶囊,身材纖弱.秀美的面龐稍嫌蒼白。

     老人家自稱姓沈名仲義,女兒叫纖纖,祖籍陝西,近幾年陝西大旱,所以離鄉背井浪很迹天涯,憑家傳的技藝混口食。

     沈野在這對父女踏上遊艇時,就已認出他們的身份,隻是不知他們來南部的目的何在,故未予點破。

     他笑吟吟的沖沈仲義道:“在下姓沈,說不定三百年前咱們是一家人,恕我冒昧問一句,老丈平日所吟唱的是否皆是剛才所唱的那類詞牌及勸世文等黃冠體?” “是的!小人父女會的就是那些!” “難怪老丈生活過得不怎麼如意!”他暗暗歎息。

     總督感到奇怪,插口問道:“沈公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