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手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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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昙宗因一腔激憤,竟然忘了師父"隻能在普救衆生苦難然而僅憑人力不濟,或是妖孽魔鬼殘害無辜生靈而凡力難以降服"兩種情形下可用神功的告誡,在衆僧合力最終還是能夠降服活閻王的情形下,驟然出手使用神功,雖說并非濫用,畢竟也算違了天條,故而傷及五内…… 明嵩見狀,清知師兄是發功用力受了内傷,急忙沖過來,為他把了一番脈,診出雖有些許内傷,卻也并無大礙,靜靜療養幾日便可恢複時,這才松了一口氣,和覺遠和覺範一起,給他灌下九死還魂丹後,命衆僧擡回寺内…… 明嵩和覺範正為道廣等人包紮傷口之時,突然,隻見僧豐神色驚惶、氣喘籲籲地一路跑來:"師叔,快,快來看啊,我,我師兄他、他昏過去了。

    " 明嵩趕忙随僧豐來到幾十步開外一叢草灘上,隻見僧滿靠在一塊樹幹上,一手捂着腹部,臉色蒼白,鮮血不停地從他的手縫裡滲出,身上的僧衣僧褲全被血浸透了,人已經昏迷過去了。

     明嵩急忙将藥囊打開,取出救生丹,打開水葫蘆蓋,把救生丹灌到僧滿嘴裡,又命覺範和僧豐把他放平了,拿剪刀豁開了僧滿已經粘在身上的血衣—— 蓦地,僧豐一下子楞住了——就在僧滿内衣裡面的胸前,竟然挂着一片和他一模一樣的半邊月牙形銀鎖! 僧豐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半邊鎖還在啊! 望着僧滿胸前的月牙兒鎖,僧豐突然呆住啦! 他半夢半醒似的,望着明嵩和覺範為僧滿又是上止血藥又是包紮傷口的,端祥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僧滿的一張臉兒,突然泗涕迸濺、全身顫抖起來,一時,又失聲大哭起來! 明嵩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哭,你師兄還有救哪。

    " 僧豐泣不成聲地拉着正在給僧滿包紮傷口的明嵩的衣角,急切地問:"師叔,師兄他,他,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他,他真的不會死嗎?" 明嵩點點頭:"放心吧,佛祖會保佑他的!" 僧豐突然跪在地上,連連給明嵩磕頭,連聲疊聲地持号:"感謝師叔……阿彌陀佛,感謝佛祖,感謝師叔……" 覺範真是丈二金剛——讓人摸不着頭腦!實在弄不明白,他們這一對師兄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夜半無人時,兩人背地對練武功時的那副陣勢,簡直是仇人相逢、你死我活!招兒招兒辣狠,即使不緻人送命也足以讓人折骨斷筋。

    這會兒,怎麼突然又這樣起來? 僧滿被擡回寺院後,僧豐開始須臾不離半步地日夜守在僧滿身邊,片刻也不肯讓人來接替他。

     他伏在師兄床前,望望師兄的臉,一會兒念念有詞:"嗯,哥的下巴像娘,哥的眉毛也像娘……"一會兒又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銀鎖,和師兄的拚在一起。

     他記得,當年娘送自己出家當和尚前,在自己脖子上挂這片月牙鎖時曾囑托他,說另一半月牙鎖在他丢失的哥哥身上挂着。

    娘說,隻要找到了另一半,就找到了哥哥…… 僧豐握着仍舊昏迷不醒的僧滿的手,流淚嗚咽道:"哥!原來你就是我親哥!可是,你也見過我的這枚月牙兒鎖的,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啊?" 僧滿昏迷了兩天一夜後,終于蘇醒了過來。

    僧豐搖着哥的手,高興的又是傻笑又是哭的。

     因僧滿失血過多,為了能讓他早些恢複體力,僧豐和覺遠、覺範三人每天都會來到村裡,和秋婆婆一起擠一缽的羊奶,端到寺裡哄僧滿喝掉。

    再按明嵩師叔開的藥方,輪流為他煎藥燉湯。

     僧滿的傷勢終于開始好轉了。

     蒼白虛弱的僧滿把自己的半邊銀鎖取下來,和弟弟僧豐的半邊鎖并排擺放在手心,一邊珍愛萬分地撫摸着,一面對趴在他床前的僧豐講起他所知道的有關這對銀鎖兒的故事—— 那是仁壽三年的事了。

    據今,已經有十幾個年頭啦。

     在伊河岸邊的曹家灣,有兩個從小長大、非常要好的本家兄弟。

    一個叫河蛟,一個叫山虎。

    河蛟比山虎隻大一天。

     兄弟兩人不約而同地暗暗喜歡上同村一位名叫菱角的姑娘。

     河蛟性情溫柔,是個孤兒,行事為人像個長兄。

    山虎性情活潑,愛說愛笑。

     姑娘喜歡上了哥哥河蛟,于是,私下和河蛟悄悄好上了。

    姑娘把自己的一隻圓月形銀鎖一剪為二,一半留給河蛟做信物,另一半戴在自己身上。

     兩人約定下了:等嫁到河蛟家那天,兩半月牙合阖重圓。

     可是,姑娘的母親卻更喜歡山虎。

    因為,山虎的母親和菱角的母親是同一個太姥娘的表姐妹,又嫁在同一村裡,更樂意親上加親。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母親雖知道女兒喜歡的是河蛟,卻自作主張,和山虎的母親兩人一合計,便請了媒人、下了聘禮,硬把菱角許配給了自己的外甥山虎。

     當菱角知道娘把自己許給山虎而不是河蛟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把山虎家的聘禮扔得滿地都是,還說娘若不把山虎家的親事退掉,她最終的結局不是跳河就是上吊! 菱角打小沒了爹,菱角娘隻有這一個獨生女兒,娘兒倆一直相依為命。

    娘見一向溫順的閨女在自己的婚事上竟是如此執拗,非河蛟不嫁,實在感到意外。

    生怕再逼,把閨女逼出什麼意外來,不得已,這才派媒人又把山虎家的聘禮送了回去。

     誰知,山虎把已經交換好的婚書揣在懷裡,硬是不肯退還。

    不僅如此,山虎家又格外加了許多的聘禮,并且派人冒着大雨,又給送了回來。

    還帶了話:三媒六證定下的親,無是無非的,想要退婚沒那麼容易。

    等到天放晴路能走時,大家到縣衙裡聽聽老爺的判定,才能算數。

     菱角娘沒了主意。

    正好,趕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