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夫人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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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勝不了,最少也可抵擋百招。

     耶律玄元取出玉蕭,說道:“這才是我的兵器,讓你們見識見識吧! “ 完顔鑒在天香亭那邊叫道:“這是暧玉蕭,你們小心——” 話猶未了,耶律玄元已是從暖主蕭中吹出了一股罡氣。

     祁連二老曾聽過暖玉蕭是件異寶,但這件異寶“異”在什麼地方,他們可就不像完顔鑒那樣是親身“領教”過的了。

     帥老大恃着戴着金絲手套,一把向他的暖玉蕭抓來! 還未抓着玉蕭,那股罡氣已是觸手如燙,更要命的是,他掌心的“勞宮穴”已被罡氣侵入。

    這一下比剛才受内力所震更慘,不但一條手臂不聽使喚,整個人也好像突然觸電一般,全身麻痹!帥老大剛剛倒下,他的玉蕭又迎上了帥老二的雙掌。

     帥老二手掌一翻,化掌為抓,抓向耶律玄元肩上的琵琶骨。

    同時左掌橫移,劈問耶律玄元的肋骨。

    他身才高大,比耶律玄元高出半個頭,近身搏鬥,這一抓一劈,居高臨下,先自占了身型上的便宜。

     哪知他變招的快。

    耶律玄元比他還快。

    他一抓抓空,隻見一片碧瑩瑩的綠影,耶律玄元的暖玉蕭正是有如靈蛇吐信,“嗤”刺向他的咽喉。

     耶律玄元本來是把暖玉蕭當作判官筆使用,點他穴道的,這一下子突然變為劍法,由點穴而變為刺喉。

     隻聽得“蔔’的一聲、幸得帥老二躲閃得快,沒給點着咽喉,但左肩的琵琶骨,已是給玉蕭戳碎了。

     耶律玄元暗暗叫了一聲“僥幸”,要知祁連二老聯手,論實力之強,實是不在他之下的。

    他所以能夠迅速取勝,一來是憑着暖玉蕭這件武林異寶,二來也是帥老二中了他的激将之計,先就給他激怒之故。

    結果,果然是不出三招,他們兄弟就給耶律玄元擊倒了。

     耶律玄元喝道:“看在你們兩個老家夥修為不易,我隻廢了你們一半武功。

    我勸你們傷愈之後、還是回到祁連山上去吧。

    ”他在發話的同時,轉過身扶穩了已在搖搖欲倒的張雪波。

     張雪波咬着牙根,不敢發出呻吟,忍着疼痛說道:“耶律先生。

    不要顧我了,我、我不行——” 耶津玄元沉聲道:“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求生!你的孩子正在等着你呢!你可以不理你的孩子嗎?”一面說話,一面再次使出點穴止血的指法,封閉了傷口四旁的幾處相應穴道,跟着把一顆藥丸塞入她的口中,這是他從少林寺得來的小還丹,治傷止痛,功效如神。

     但那支箭是射着張雪波背心的要害之處的。

    箭杆都已插進去一半。

    小還丹雖然是治傷止痛的靈藥,也不能立即令她複元。

    她傷得太重,已是不能行走了。

     耶律玄元握着她的一雙手,一段真氣從她掌心輸送進去,說道:“檀夫人,你要見你的孩子,就得振作精神,跟着我走!” 張雪波忽然沉得有氣力,在他扶持之下,果然能夠跟着他走了。

     也幸虧有個兒子令她牽挂,她若是不能鼓起救生的意志,縱有外力相援,也是支持不住的。

     一名衛士,以為有便宜可撿,他本來是一塊大石頭的後面的。

    當耶律玄元拖着張雪波經過之時,他突然跳出來,一刀向張雪波砍下。

     這人也是完顔鑒手下有名的大力士,用的大砍刀重達三十六斤。

    隻道這一刀砍,即使傷不了耶律玄元,也能取了張雪波的性命。

    耶律玄元聽得金刀劈風之聲頭也不回。

    随手把玉蕭一擋。

    “當”的一聲,震耳欲聾,重達三十六斤的大砍刀斷為兩截! 那名大力士給震得暈倒地上,眼耳鼻口都有鮮血流了出來,雖然未曾斷氣,也是死多活少了。

     本來想搶“便宜”的不止一個人,一見耶律玄元的玉蕭竟有如此威力,吓得他們都是翹舌難下。

    不敢向前。

     殊不知耶律玄元雖然吓退了這些人,他的心頭卻也是不禁微微一凜了。

    原來他在擊斷了那把大砍刀之後,虎口亦已微覺酸麻。

     他在對付那名大力士之時,一隻手也還是拖着張雪波的。

    不松是拖着她直走路,同時還要把真氣透過她的掌心輸入她的體内。

     張雪波傷得很重,倘若他一旦停止輸送真氣給她,隻怕她就有性命之危。

     那些人果然為他的聲威所攝,不敢向前。

     但隻是不敢單獨上來和他拼命而已,卻并沒有放棄在園中設防。

     完顔鑒已經調來一批弓箭手,牆頭上、假山上都有人張弓搭箭,到處都是閃亮的箭簇,有如黑夜的點點寒星。

     完顔鑒哈哈大笑,說道:“耶律王子,你闖不出去的。

    即使你闖得出去,這位檀夫人也是絕對不能活着出去的!你若想保存她的性命,我勸你還是投降的好!” 張雪波道:“耶律先生,你、你還是——” 耶律玄元道:“檀夫人,你放心,你會見得着你的兒子的!” 其實他不過是空言安慰而已,心中實是并無把握闖得出去。

     完顔鑒繼續說道:“你當真要冒這個險嗎?我告訴你,在這個園子外面,我還有三千名精兵在等待你們!” 耶律玄元喝道:“管你千軍萬馬,要我的性命可以,要我屈膝那是萬萬不能!哼,你們想要我的性命,隻怕也沒那容易!”完顔鑒歎口氣道:“你不聽良言,那也中隻能由你,不過——“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暫時不放箭,讓你三思而行!” 耶律玄元哈哈笑道:“完顔鑒,你也不照眼鏡子!” 這話說得突兀之極,完顔鑒莫名其妙,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耶律玄元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向我招降?剛才你還在向我求饒呢!我要殺你。

    早就可以把你殺了!” 完顔鑒給他罵得勃然大怒,喝道:“我生平還沒見過像你這的樣狂妄的人,好吧,你既然是不吃敬酒,要吃罰酒。

    那我也隻能請你嘗嘗萬箭穿心的滋味了,你往鬼門關上闖吧!” 說罷,發出命令:“隻要這兩人走出那一片花樹,立即把他們亂箭射死!” 發出命令之後,冷笑道:“我是怕毀壞了我的名種牡丹,也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是要死還是要生,全憑你自己了!” 耶律玄元嘿嘿冷笑,拉着張雪波傲然前行。

     萬木無須待雨來,園子裡隻聽得見他們兩人的腳步聲,散在花園中的衛士早已撤上假山去了。

    有些來不及逃走的工匠、婢仆之類原本是在園中執役的下人,也早已躲進他們的屋子關上大門。

     這座花園很大,執役的下人本來不少,但在穿過這片牡丹花林的必經之地,卻是隻有幾間給仆人住的小屋子。

     當耶律玄元經過一間屋子之時,屋子的兩扇門突然打開,有個人動作迅速之極,把他和張雪波拉了進去。

     十幾張弓箭同時發射,但亦遲了一步,隻聽得“奪、奪”之聲不絕于耳,數十枝箭(弓箭手發的是連珠箭)把那兩扇門闆射得有如蜂窩。

     有個衛士叫道:“咦,這人不是花王老佟嗎?” “不會吧,老佟的身手哪有這樣矯捷?”另一個土道。

     “明明是他的屋子,我也瞧清楚是他了。

    他和蘭姑一向很好,莫非是他救蘭姑?” “哪個遼國王子武功何等高強,他又不知道他和蘭姑的交情,怎的又會給他一拉就拉了進去?我看是你眼花罷?說不定是那遼國王子的同黨躲在老佟的屋内?”衛士議論未定,完顔鑒已是氣得破口大罵! 完顔鑒罵道:“佟玉桂,你發了瘋嗎,你知不知道這是窩藏欽犯的罪名?” 完顔鑒這麼一罵,衆衛士方敢确定,那個把耶律玄元拉進小屋的人果然是花王老佟。

     有個和老佟私交甚厚的衛士低聲說道:“老佟與蘭姑情如父女,他的目的可能是想救蘭姑的,将軍,你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将功贖罪?” 底下的話,無須這個衛士再說下去,完顔鑒已經知道他的獻議是什麼了。

     完顔鑒咳了一聲,放寬語調說道:“佟玉桂,姑念你替我種了幾十年牡丹的功勞,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叫蘭姑出來向我投降,我答應饒她不死!” 老佟沒有回話,當然也不會有人出來。

     完顔鑒隻道是耶律玄元作梗,繼續說道:“耶律王子,你不肯投降,這是你的事、但你豈能連累你的好朋友的兒媳為你無辜喪命,你讓佟玉桂帶她出來吧!” 過了一會,那邊仍是毫無動靜。

     完顔鑒怒道:“這老奴才不識好歹,你們還不趕快去給我把他揪出來!” 可是在花王那座屋子裡,是有耶律玄元在内的。

     衆衛士敢去“揪”花王老佟,卻不敢去“揪”耶律玄元。

     有人獻計,找一根四五立長的大木頭來,撞開闆門,門一撞開,就亂箭齊射。

    這樣雖然也要冒耶律玄元和他們拼命的危險,但人多膽壯總好一些。

     可是急切之間,又那裡去找這樣一根現成的木頭?有人想到了放火的主意、對完顔鑒道:“我們為了将軍百死無辭。

    不過,他們是甕中之鼈,要是逼他們作困獸之鬥,他們死三個人,咱們要死傷幾十個人的話,似乎就不大值得了。

    将軍,你說是嗎?” 完顔鑒知他們怕死,不過他也舍不得犧牲許多得力的衛士,于是說道:“好吧,放火就放火吧。

    不過你們得作好準備。

    不要讓火勢蔓延。

    燒毀了我的名種牡丹。

    ” 完顔鑒喝道:“耶律玄元,你聽着,我數到十下,你不出來,我可要放火了。

    你若不想連累蘭姑和佟玉桂為你陪喪,最少你也該讓他們出來投降。

    ” 和老佟相熟的衛士也在叫道:“老佟,你快打開門跑出來吧,否則連你也燒死在裡頭!” 沒有回聲,完顔鑒已經數到“十”字,火燒了起來了。

    不過片刻,這座小屋子燒成了一瓦礫。

     奇怪的是,并沒有找一具骨骸。

     他們是早已準備好一百幾十桶水來救火的,潑熄了火之後,有衛士冒着灼熱的沙石撥開瓦礫察視,這才發現了一條地道。

     老佟把他們拉進了地道,這才松了口氣。

     “小主人,我等了你這許多年,終于給我盼到了!”他說。

     耶律玄元苦笑道:“老佟,你這是做了傻事,我會連累你的!”老佟說道:“小主人,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挖這條地道嗎?”他自問自答:“就是為了預防今日之事啊!我知道你遲早要來的,我一到商州,每天晚上,就偷偷挖這條地道、這條地道是可以通到外面一條橫街冷巷的。

    出口處是一個荒廢的瓦窯,沒有人的。

    小主人,我為你挖這條地道,挖了三年,你還說什麼連累不連星的話,你也不怕傷了我的心?” 耶律玄元給他感動得眼角沁出淚珠,說道:“佟大叔,你叫我的小名吧。

    你的大恩我是無法報答了。

    ” 老佟說道:“元哥兒,我已經活了這把年紀。

    能夠見你一面,死亦無憾了。

    挖這條地道也不全是我的功勞,老何也都幫過我挖的。

    ” 耶律玄元道:“你說的是何玉柱嗎?” 何玉柱是另一個花王的名字。

     老說道:“不錯,他如今也年近六旬了,不過我叫慣了他小何,總是改不過稱呼。

    ” 耶律玄無道:“小何呢?” 老佟道:“他另有住處,元哥兒,你不必為他擔心,他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的頭上的。

    事實上,他也的确是并不知情。

    ” 耶律玄元問道:“你說的并不知情是指——” 老佟道:“是指今天的事。

    小何并不知道你今天要來。

    ” 張雪波道:“是這樣的。

    我偷聽了完顔鑒和哈必圖的談話,知道你已經到了商州。

    這件事情,我隻說給老佟師傅知道。

    ” 老佟繼續說道:“初時我以為你來得早些也要明天才能來到,我還打算在你的必經之路攔截你呢。

    那知道在我知道你的消息之後半個時辰你就來了,所以我沒有通知小何。

    ” 耶律玄元道:“本來我也想見見他的,如今已是無暇及此了,但願他不要受到牽連才好。

    ” 說話之間已有濃煙灌入地道,張雪波呼吸不舒,連連咳嗽。

    老佟也被熏得頭暈目眩,連忙加快腳步,跑在前頭,打開出口的機關。

     那知道他的頭部剛剛伸出去,就受到突如其來的襲擊。

     那人在他頭部重重打了一拳,跟着點了他胸口的穴道。

     他隻叫得出“小何”這兩個字就暈了過去。

     耶律玄元一覺有變、劈空掌先發出去。

    那人早已避開。

     待到耶律玄元扶着張雪波鑽出地道之時,老佟早已落入那人的手中了。

     這個偷襲老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合作了幾十年的另一個花王“小何”。

    剛剛他還害怕連及他的那個“小何”。

     耶律玄元怔了一怔,喝道:“何玉柱,你幹什麼,快把老佟放開!” 何玉柱道:“小主人。

    你把蘭姑放下,我不和你為難!” 耶律玄元怒道:“豈有此理,你是打算威脅我嗎?” 何玉柱道:“不敢,我隻是要你把蘭姑留下而已。

    ” 耶律玄元道:“大膽奴才,我便要着你怎樣将我為難?”何玉柱冷笑道:“元哥兒,請你說話客氣些,我早已不是你的仆人了,我現在的主人是完顔将軍!請你站住,你若再跨前一步,我立刻取了老佟性命!”說話之時,他的手掌已是緊緊貼着老佟背心的死穴。

     “元哥兒,你武功蓋世,我當然是難奈你何,但要取老佟性命,卻是易如反掌!”何玉柱冷笑道。

     耶律玄元在他威脅之下,果然不敢向前踏進一步。

     老佟剛才被他一拳打暈。

    好在不是重傷,此時醒過了。

    但何玉柱剛才在打暈他的同時,又點了他胸口的麻穴的,他雖然醒來,仍是動彈不得,而且何玉柱的手掌是貼着他背心的死穴的,要取他的性命,确實是易如反掌。

    老佟雖然沒有聽見他和耶律玄元的對話,亦已知道他的企圖,一醒來就道:“小何,你拿我去領功請賞吧,我不怨你,隻請你放過蘭姑。

    ” 何玉柱冷笑道:“你的身價怎麼比得上蘭姑,嘿,嘿你當我還不知道嗎?我早已知道蘭姑是檀貝子的夫人了!” 他以為老佟定要破口大罵的,那知老佟卻是閉上了嘴,不作一聲。

     何玉柱得意洋洋,回過頭來,對耶律玄元道:“老佟的身價雖然比不上蘭姑,但卻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他喪在我的掌下吧?” 一點不錯,對耶律玄來說,救蘭姑出去固然重要。

    但老佟的性命也是同樣重要的! 饒是他身懷絕世武功,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這個局面了。

     張雪波已是搖搖欲墜,強力支持,說道:“不能讓他傷了老佟,耶律先生,你,你把我留下吧!” 耶律玄元道:“不能這樣!” 何玉柱己在發出“命令”了,他一聲冷笑,喝道:“我沒工夫等你,放了蘭姑,退後十步!” 耶律玄元怎肯讓張雪波又給送入虎口,他咬了咬牙,正待冒險出擊,就在此時,忽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何玉柱突然倒了下去,原來老佟的内功造詣在何玉柱估計之上,在他說話的時間,老佟已經逆運真氣,沖開了被封的穴道。

    他拔出身藏的匕首,反手一刺插入何玉柱的胸膛。

     但何玉柱的一雙手掌是貼着他背心的死穴的,他刺死了何玉柱,他的心脈亦已給何玉柱的掌力震斷了! “我已經雇了一輛馬車,停、停在瓦窯東邊那條冷巷。

    ”隻能交待了這件事情,老佟就斷了氣!張雪波受不起這刺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