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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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擁而上,卻是難以抵擋,果真如此,我又将如何?他愈向前行,愈覺兩旁人衆如同蝼蟻,一不小心,便要爬滿全身,自己便有天大本領,也不能一一将其碾死。

    想到此節,心中又煩亂起來。

     蓋天行興發難收,一口氣沖出數十丈遠,擡頭望時,已将及石道盡頭。

    他知此處距少林山門不遠,不再推撞衆人,雙臂垂下,隻在縫隙間慢慢穿行。

    因是石道盡頭,地勢略顯寬闊,便不似中途那般擁擠。

    周四覺四下寬松許多,頭垂得更低,生怕一時不慎,被人認出。

    葉、應二人大吃苦頭,到這時方得空彼此望上一眼。

    葉淩煙見應無變鼻青臉腫,知自家也強不到哪去,手捂臉頰,不敢讓教主看見。

     幾人在中途時,都想出了石道,自然會地闊人稀,不料走過石道,前面仍是熙熙攘攘,站了有三五百人。

    這幾百人立在那裡,神态與石道上的衆人便有許多不同,既無人踮腳張望,也無人大聲叫嚷,人人面色凝重,目視前方。

    其中雖有許多人其貌不揚,但看神情氣質,便知是厲害角色。

     周四心往下沉,放緩腳步;木、蕭二人也露出驚疑之色。

    蓋天行回頭一笑,仍是大模大樣地向前走去,雙目卻四下留意,全神戒備。

    木逢秋見他昂首闊步,滿不在乎,隻恐有人認出他來,忙走上前去,輕輕拉了拉他衣袖。

    蓋天行會意,嗯了一聲,略微低頭。

    後面幾人見了,都半遮半擋,掩面跟随。

     幾人擠到人群前面,見前方原來有好大一片空場,場上站了幾十名壯漢,個個鹑衣百結,身背布袋,每人相距兩丈之遙,擋住衆人去路。

    蓋天行大步向前,立時有幾名壯漢走了過來,将他攔住。

    一壯漢打量蓋天行幾眼,抱拳道:敝幫梁幫主有令:一幹閑雜人等,皆到此止步。

    道長如欲觀鬥,隻在這裡遙望便是。

    伸出手掌,示意幾人退回。

     蓋天行笑望這壯漢道:貧道多年不入江湖,倒成了閑雜人等?你去将梁九喚來,看他還認我不認?那壯漢一愣,露出笑容道:道長原來是我家幫主的朋友,失敬,失敬!隻是各派體面的人物都已聚在裡面,不知道長是說着向木、蕭等人不住地打量。

    蓋天行哼了一聲,拂袖道:梁九自命不凡,還要我們這幾塊老骨頭來幫什麼忙?他今日怠慢了大夥,來日便負荊請罪,你幾個也休給他臉面!木、蕭二人同時點頭,便要轉身離去。

     那壯漢聽了這話,慌了起來,忙賠笑道:幾位前輩切莫生氣。

    實因弟子不知您幾位身份,這才葉淩煙不待他說完,跳上前來,手指他鼻尖道:你後邊背了四五個破口袋,該認得呂乾移那小子吧?那壯漢點頭道:青城派呂掌門,弟子自然認得。

     葉淩煙嘿嘿一笑,腆起胸脯道:我們幾個便是呂乾移的師叔師伯。

    這小子此次想在各派面前露臉,死活将我們幾位老人家搬了出來。

    梁九聽說我們要來,也樂得手舞足蹈。

    你這小叫化子為何有眼無珠,惹你道爺生氣?那壯漢見他當衆賣老,心中有氣:青城派雖在江湖上有些聲望,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門派。

    你便是呂乾移的師祖,又能吓誰?心裡雖然不忿,畢竟不敢怠慢别派耄宿,躬身道:幾位原來是青城派的前輩。

    弟子不知,死罪,死罪。

    說話間向葉淩煙瞟了一眼,忽覺此人似在哪裡見過,心道:這人好生面熟,怎地鼻青臉腫,好像被人剛剛打過?他為老不尊,我且用話羞他一羞。

    擡頭笑道:嵩山地勢險峻,前輩又上了年紀,上山途中,一定吃了不少辛苦吧?弟子初看前輩十分面熟,細瞅前輩面皮腫起老高,又有些眼生。

    待各派滅了少林,前輩臉上也消了腫,弟子可要看看前輩本來面目。

    他一口一個前輩,叫得十分恭敬,臉上卻露出譏諷的笑容。

     葉淩煙氣得滿面青紫,一把揪住那壯漢道:小叫化子,你敢消遣爺爺!說着便要動手。

    兩旁丐幫弟子忙上前勸解,将二人拉開。

    葉淩煙怒氣不消,仍要發潑使性。

    蓋天行瞪了他一眼,忽将他手臂攥住。

    葉淩煙半身酸麻,正要呼痛,蓋天行已拽着他向前走去。

    迎面幾名丐幫弟子不及讓路,同時覺腿上一麻,撲通通跪下身來,都是糊裡糊塗,不知如何着道兒。

     那壯漢見狀,臉上變了顔色,知這幾位确是厲害角色,忙示意衆弟子閃開。

    葉淩煙自覺挽回了面子,回頭沖那壯漢狠狠瞪了一眼,指着蓋天行道:這位是我師弟,他一身功夫皆我傳授。

    今日他出手教訓你們,還算你們的造化,若換做大爺我動手,你們這群叫化子還有命在麼? 衆弟子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心裡都有些發毛。

    那壯漢不敢再招惹幾人,慌忙低下頭去,心道:原來青城派武功竟這麼高明!為何那個呂乾移卻不見如何出衆? 木、蕭二人見葉淩煙虛張聲勢,都是又氣又笑。

    蕭問道拉住應無變手臂,與木逢秋緊跟在蓋、葉二人身後。

    周四扮做年輕道士,隻得裝成幾人弟子模樣,随在其尾,偷眼向背後瞥去,暗忖:這幾百人中不乏好手,卻隻配在此處觀望。

    看來山門之前,必聚龍虎,說不得更有許多頂尖人物,也在其中。

    我不聽淩煙之言,輕入虎口,不知是兇是吉? 幾人快步向山門走來,隻見道路兩旁站了不少丐幫弟子。

    衆弟子任幾人從身旁走過,也不攔阻。

    許多人見周四年紀輕輕,跟在幾名年長道士身後,都指手劃腳,品頭論足。

     幾人走不多遠,便見數百人聚在山門前。

    少林山門古松挺立,地勢甚為寬闊,數百人齊集于此,并不見如何擁擠。

    幾人視線被人群擋住,看不清裡面出了何事,但見衆人屏息凝神,場上鴉雀無聲,都有些忐忑不安。

     蓋天行來到人群後面,停下腳步。

    他身材魁偉,較常人足足高出半頭,雖在最後,也能看清場内動靜。

    幾人中應無變個頭最矮,踮起腳來,隻及常人項背,跳了幾跳,視線總是被衆人擋住,急得哧溜一下,鑽入了人群,彎腰縮頸,向前擠去。

     周四一驚,待要将他拽回,應無變已似老鼠一般,鑽出老遠。

    周四恐他露了形迹,隻得走入人群。

    他不敢沖撞兩旁人衆,故此行得甚緩,眼見應無變蛇竄鼠伏,已堪堪擠到最前,不由膽吊心懸。

    蓋、木等人見教主擠進人群,連忙跟入。

    葉淩煙掩面偷瞧,見峨嵋、崆峒幾派人物都在不遠處站立,更有許多相熟之人近在咫尺,直吓得縮在木逢秋背後,再不敢擡起頭來。

     周四頗費周折,總算擠到應無變身後。

    應無變見教主跟來,膽氣愈壯,沖周四嘻嘻一笑,又要向前鑽去。

    周四掌搭其肩,将他死死按住。

    應無變受力不過,屈膝跪倒,一時搞不清教主是何意圖。

    他本是膽小如鼠之人,生性卻有一個最大的嗜好:隻要哪裡熱鬧,那是死活都要去看一看,若不能大飽眼福,瞧得開心,實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心裡隻想着教主神功無敵,各派必然不堪一擊,入得人群,頭一件事便是忙着找一處觀景的好所在,什麼生死安危,一概抛諸腦後。

    及見教主面沉似水,微露怒容,方知此舉大是冒失,吐了吐舌頭,索性鑽入周四胯下,用教主衣袍遮住身體,隻露出一顆腦袋,東張西望。

     周四哭笑不得,心想如此倒可少生事端,便任他蜷縮胯下。

    應無變如入安室,喜得心跳血湧,臉頰绯紅,兩隻眼睛滴溜亂轉,隻等着教主大顯神威,自家看出好戲。

    蓋天行等人相繼跟來,都悄立于教主身後。

    應無變美滋滋看着幾人,雙目眨動,挑逗葉淩煙與他說話。

    葉淩煙雖有頑劣之性,也知此刻不是戲鬧之時,恨得擡起腳來,在應無變後臀上狠狠踢了一下。

     周四左右觀瞧,見近處并無相識之人,這才向前望去。

    他身前雖有數人,卻不遮擋視線,一望之下,隻見山門石階之上,早已站滿了近百位僧人。

    前面二十餘位老僧,各着紅黃兩色袈裟;後面數十位武僧,都穿緊身衣褲,人人執棍在手,怒目橫眉。

    天心、天寶、天際三人居中而立,正與階下一人講話。

    那人身穿僧袍,面沖衆僧,聽聲音正是妙清。

     周四掃視群僧,見最年輕者也在三十開外,許多人目光精亮,身形凝重,顯見武功不弱,心道:衆僧俱是寺中一流好手,但不知能否與各派抗衡?我不知各派底細,不能輕易現身,待從旁看清虛實,再做計較。

    他膽氣雖豪,也怕群狼鬥虎,難以應付,此時此刻,倒盼少林僧各懷絕技,能夠臨危自強。

    回想昨夜一時義憤,竟答允為衆僧排憂解難,實非明智之舉,不覺暗恨自己言輕語狂,行事欠妥。

     便在這時,忽聽妙清冷笑兩聲,提高聲音道:方丈昨日應允之事,為何今日又當衆反悔?難道一夜之間,少林便得了天大的強援麼?說到這裡,回身望向各派人衆,嘿嘿笑了起來。

    衆人誰也不笑,隻是死死盯住群僧,不少人眉頭緊鎖,面色陰沉。

     妙清笑了幾聲,見無人附和,又轉回身來,沖天心道:自來卵石不敵,龍蛇不争。

    今日各派齊聚少林,聲勢曠古所無。

    方丈乃遠識之士,因何不自量力,定要逞愚莽之勇?天心一聲不吭,二目浏覽人群,目中大有憂色。

     妙清見他不語,神色一變道:方丈不聽我良言相勸,隻怕少林頃刻間便要化為齑粉。

    那時千年古刹,變做狼藉之所,方丈于心何忍?這句話原有恫吓之意,自他口中說出,卻顯得氣極敗壞,十分露骨。

     天心将目光從人群中收回,瞥了瞥妙清道:我少林行事正大,向來與江湖教派和睦相處。

    各派此來,皆因受他人挑撥,私下與我少林并無深怨,因何會如師兄所言,毀我寺院,屠我僧衆?妙清冷笑道:你少林派與魔教勾結多年,合寺僧人都習了魔教邪技,此事誰人不知?今日各派前來,非為私憤,實因記挂江湖安危,欲除武林公敵。

     天心微微一笑,眼望衆人道:若敝寺僧人果真習了魔教邪技,諸位到此,又能有何作為?這句話一經出口,衆人臉色都是一變,連妙清也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

    是時明教雖已失勢,聲威卻遠播江湖,曆久不衰。

    各派每每提到魔教,仍是談虎色變,都知魔教不但戕生害命,其邪技也為武林之冠。

    場上不少人便曾親眼見過那些血腥手法,更有人身受其害,終生抱殘。

    當年魔教中人行走江湖,各派皆聞風膽落,遠遠避開,一來是怕觸怒群魔,招緻滅門之禍,二來也是技不如人,與之确有天淵之别。

    天心一言出口,看似無心,實則暗露鋒芒,正刺中衆人隐憂之處。

    衆人來此之前,早聽說少林僧習得魔教邪技,因是道聽途說,原未深信。

    這時聽天心話裡話外,明擺着自承其事,一時均想:少林武僧數百,若都習了魔教之技,豈不較魔教當年更為可怕?我等人數雖多,武功卻高低不齊,一旦生死相搏,少林派興許大占上風。

    那時各派不敵,誰能逃出衆僧魔掌?衆人愈想愈怕,都覺少林僧心懷叵測,似在耍弄一個大陰謀,否則百餘僧人,萬不能與數千之衆相抗,天心既明鬥志,那自是邪技在身,成竹于胸,渾沒将各派放在眼中。

     妙清呆立一會兒,又露出笑容,斜睨天心道:你少林縱使習了魔教之技,又能如何?當年魔教何等猖獗,後來還不是灰飛煙滅,自毀魔柄。

    今日梁幫主率衆前來,早存決死之志,各派慷慨之士,也不惜肝腦塗地。

    方丈自尋死路,老衲也不願多費口舌了。

    搖了搖頭,邁步向西面人群走去。

     周四以目跟随,見妙清走到西面一人身前,停下腳步,湊在這人耳邊輕聲嘀咕起來。

    這人頻頻點頭,卻不說話,臉上始終帶笑,對妙清甚是客氣。

     周四細瞧那人,隻在四十出頭,穿一件灰色長袍,上面打滿補丁,身材雖不高大,卻顯得十分穩重,正是丐幫幫主梁九,心道:看他二人神情,分明早已串通一氣。

    梁九這人究竟如何,我雖不知,想來必是野心勃勃,心計深沉的角色。

    今日欲退各派,須得先挫丐幫之銳,首惡若除,餘者自退。

    他暗自盤算,已動殺念,隻待少林危急之時,便挺身而出,先殺梁九,再誅妙清。

     蓋天行看破他心意,湊在他耳邊道:那黑臉漢子便是梁九麼?周四微微點頭。

    蓋天行向梁九身後望了一望,又低聲道:教主若除梁九,須防他身後幾人。

    屬下看這幾人非是易與之輩,隻有我二人同時出手,方可一并殺盡。

     周四早見梁九身後站了五六個老者,其中有幾人甚是眼熟,那個顯長老也在其内,心道:這幾人都是丐幫資深長才老,武功定然不弱。

    我若動手,須得舉手之間,便将幾人盡數殺死,否則隻要剩下一人,便能呼喚群丐,與我拼死相搏。

    丐幫弟子衆多,我未必能夠應付,鬧得不好,反成群毆之局。

     便在這時,隻見梁九朗聲一笑,向妙清抱拳點頭,做出應諾之狀,旋即來在天心面前,拱手道:方丈既有讓位之意,何故輕易食言?難道說果真得了強援,希圖一逞?各派此來,原無仗勢之意,隻盼少林易主,便即偃旗息鼓,遠離寶山。

    方丈如此一意孤行,豈不逼着衆人刀兵相見? 天心并不作聲,雙目如透其腹,欲看他真實心腸,梁九卻與之含笑對視,面色如常。

    天心難測其心,開口道:梁幫主興師動衆,逼我少林易主,此若非仗勢,便是欺人。

    我少林與貴幫素有淵源,一向攜手同心,維護武林。

    梁幫主此番壯舉,可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将少林、丐幫數百年深誼,毀蕩無存。

    竊問梁幫主心中,可還記貴幫曆代幫主明訓麼? 梁九哈哈一笑道:少林乃武林百世之師,如若守常自尊,誰人敢擅問其罪?若非寶刹僧人勾結邪魔,習技自污,我等禮敬猶恐不及,哪會輕踏寶地,打擾衆位神僧?天心沉聲道:各位都道我寺偷習邪技,敢問是誰人親見?梁九笑道:此事已風傳江湖,大師何必掩飾?梁某有一語不便當衆言明,須與大師私下商談。

    大師聽後,自會豁然開朗,讓出虛位。

    說着走上前來,與天心僅距數寸遠近。

    衆人隻當他要施展巧舌,勸天心就範,雖見二人耳鬓相交,也不生疑。

     天心見梁九靠近身旁,神情異樣,心中大疑。

    梁九用餘光向四下掃了一掃,見場上數百道目光都盯着自己,略一遲疑,忽湊在天心耳邊,壓低聲音道:大師休要生疑。

    梁某此來,實有要事相問,望大師推心置腹,以實相告。

    他聲音極低,隻有天心方能聽到。

    餘者隻見他嘴唇輕動,卻不知他說些什麼,眼見他臉上挂滿笑容,料是說些軟硬兼施的言語,誰也不曾介意。

     天心聞言,冷冷瞟着梁九,欲聽下詞。

    梁九知他起疑,故意笑了兩聲,又輕聲道:近年來江湖上怪事疊出,似有人暗起波瀾。

    梁某憂心如焚,卻苦于難察端倪。

    此次我率衆前來,原是借問罪之名,欲查各派幕後主使,初隻約了華山、青城、崆峒、點蒼等十幾個門派。

    不料到得嵩山,卻無端引來了上千之衆,由此看來,有人欲毀少林,已是确鑿無疑。

    隻是此人不知有何手段,竟招來這多人物?大師識見高遠,必知其中隐情,如能相告,梁某願與少林齊心協力,共除此人。

    說話間言真語誠,顯得憂心忡忡,卻又故作坦然之态,以示于衆。

     天心看在眼中,心頭更疑,冷笑道:梁幫主這番話,老衲可是半點也聽不明白。

    江湖上除梁幫主胸懷大志,餘者盡是碌碌無為之輩。

    梁幫主已是群倫領袖,誰還敢暗中生事,與閣下抗衡?他出言挖苦,聲音卻也極輕。

    旁人隻見二人竊竊私語,仍聽不清說些什麼。

     梁九見天心這般講話,急道:梁某盡吐肺腑,大師切莫多疑。

    如我二人不能心合志同,少林、丐幫怕遲早要被人所滅。

    大師便不信我,也要顧及眼前災禍,以實相告。

    天心聽了,不憂反樂,眼望梁九,好似瞅着一件可笑之物,說道:梁幫主讓老衲顧及眼前災禍,這話可是有威脅之意?隻可惜老衲識淺,并不知有什麼人暗中搗鬼,否則盡可告與幫主,為我寺消災免禍。

     梁九大急,正色道:梁某誠心相問,大師何出此言?今日各派雲集,既是少林之難,也是我丐幫之危。

    大師休因一念之差,将大好江湖輕送他人。

    天心搖頭道:梁幫主愈這般說,老衲愈是糊塗,難道果真有人癡心妄想,欲霸武林?梁九氣極,頓足道:大師故作聰明,反而害人害己。

    梁某言詞已盡,隻等着屈膝于人,與少林僧共做楚囚了。

     天心聞言心動,沉吟許久,說道:當年老衲曾派人送書于幫主,書中剖析江湖大事,俱非臆斷之詞。

    卻不料人去書傳,如冰投火,老衲空等數年,也不見幫主片紙回返。

    此事幫主本應扪心自問,理出頭緒,今日為何反上前來,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言語?這可教老衲百思不解了。

     梁九聽他提及舊事,現出一絲怒容道:當年大師命二僧送來書信,信中妄自尊大,輕貶我幫,說什麼少林派已得神技,丐幫之衆早晚伏首聽命雲雲。

    梁某念少林千年名門,從無此驕狂之舉,尚還不信。

    誰料那送書的兩個僧人挾技自傲,竟對我幫人衆大打出手,緻使我幫兩位長老受傷,十七名弟子殒命,更有六名弟子至今抱殘。

    這難道都是假的不成?天心愕然道:這這如何會是真的?我天剛師弟與慧行向來穩重,絕不會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