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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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緊上一步,躬身一揖,敬回道: “小的兄弟倆,人粗膽壯,老丈隻管請便!” 白發老人又道:“兩位小哥子是同胞兄弟麼?” 玄龍答道:“隻是境遇相同,萍水逢合,彼此相結為伴,情如兄弟罷了。

    ” 老人見玄龍口齒爽朗,聲若金玉,應對如流,不禁又咦了一聲。

    同時又閃射着一雙威芒逼人的眼睛朝二小輪流打量起來。

     老人才待啟口再向玄龍發問時,老人身後的那位美少年已然不耐地皺眉低聲喚道:“您怎麼啦,爺爺?” 老人回頭笑道:“你又怎麼啦?爺問個清楚不行麼?” 說着,又回過臉來問玄龍道:“兩位小哥子一路行來可曾見着一個身材高大,托體曳杖,蓬發披肩的苦行頭陀?” 玄龍聞言,心頭一震。

     他人本機警,雖然看出老人祖孫一臉正氣,絕非奸邪之流,在未明白對方真正身份以前,見對方忽然打探起龍虎頭陀的狀貌來,不禁又驚又疑,心想,龍虎頭陀已給關外神駝和攝魂叟兩位老前輩設計驅去豫北嵩山五虎嶺,難道已然發覺受騙,回程循蹤追來此地不成? 老人祖孫又為了何事如此迫不及待地追訪龍虎頭陀的下落?他們之間有何牽連? 玄龍迷惑達于極頂。

     他怕因情不自禁而流露出來神色為老人利目識破,故意偏過臉來,面對大頭乞兒,佯問道:“大頭哥哥,一路上,你留意到這麼位頭陀麼?” 大頭乞兒居然保持神态如一,臉上表情一點也沒有變化,仍然是裂嘴龇牙,笑嘻嘻地。

     這一點真令玄龍佩服。

     此刻他見玄龍發問,似乎已由玄龍臉色在窺知玄龍心意,緊跨一步,攔在玄龍面前,笑着代答道:“我倆今早自定遠起程,并未見到這麼樣一個頭陀,那位佛爺可能一直走在我們前頭亦未可知。

    ” 老人點點頭,朝大頭又端詳了一眼,這才回過臉去朝美少年冷笑道:“你說如何?” 美少年恨聲道:“難道侯四所報之訊不确?” 老人略思片刻,右手輕輕撚着胸前白須,緩緩說道:“這也不盡然。

    侯四隻說發現他在定遠出現,并未說他往八仙鎮方向行走,這隻是爺的推測,何能怪得侯四?” 美少年又道:“那怎麼辦呢?” 老人臉色一寒,忽然哈哈大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孩子,急什麼?日子長着哩!” 老人笑罷,左手一抖馬缰,似欲繼續行程。

    就在這一刹那,仿佛忽然想起什麼,雙手一帶,馬蹄微提又落。

     老人重新轉過臉來,和顔悅色地向二小問道:“兩位小哥子飄泊在外,不知尚有其他親人否?” 玄龍才待答話時,大頭乞兒雙睛一轉,搶先答道:“我大頭尚有一位遠房長輩遠居川東,乏人扶養。

    這位吊眼兄弟倒是無牽無挂,此行便是我拉着他同往川東去尋訪我那遠房長輩的哩。

    ” 玄龍見大頭乞兒又在胡說一通,意欲阻止時,大頭乞兒有意無意地将他腳尖一踩,玄龍心中一動,心想,大頭乞兒為丐幫掌門人的嫡傳弟子,年紀雖輕,見聞卻極廣博,難道這番話中又有什麼用意不成?想及于此,便未有所表示。

     老人聽完大頭乞兒之述說,臉上突現喜色,連忙又說道:“大頭哥子此去川東,可是非這位吊眼小哥子做伴不行?” 大頭乞兒連忙說道:“假如說老爺子有什麼差遣我比他大,這是他的福緣,小的何忍累他永堕風塵,操此托缽生涯。

    ” 老人點頭道:“就這樣罷,老夫一生作事從不勉人為難,哥子此去川東,如無所成,可去巴嶺古松峰下,打聽一個白發老人,到時候,你倆仍可相聚一處。

    這位吊眼哥子暫随老夫回去,吊眼小哥子,你願意麼?” 老人身後的那位美少年,眉頭越皺越緊,似乎眼看祖父要将這位又醜又髒的小叫化帶回家,心中甚是不願,卻又憚于尊長威嚴,不敢明白反對似地。

     這真是個平地風波。

     千辛萬苦,趕來川邊,越過巴嶺,巫山便已在望。

    玄龍怎麼也想不透大頭乞兒竟有如此膽量,不得攝魂叟之吩咐,居然越俎代庖,将他做主許給一個素昧生平的老人? 他回頭望着大頭,大頭臉上一點表情沒有,仍然是咧嘴龇牙,笑嘻嘻地。

    他見玄龍滿臉迷惘,拿眼瞪他,便笑着說道:“恭喜你啦,小吊眼兒。

    你看你這副依戀不舍神色,莫非是關心我大頭今後的命運麼?嘻嘻,你真傻!大頭拉你吊眼兒這次去川東的目的你吊眼兒不是不明白”說至此處略為一頓,随後接着又道:“我去川東,找着我那位遠房叔叔,一樣為了有個依靠,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東飄西泊,居無定處,食無定時,萬一此路不通